《大周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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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主母-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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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在此办公。”端木解说,“因主人在外不带寺人前来,未来这段日子由贵女照顾主人。”

一想到要与公良相处,季愉心神疲惫,叹道:“如何服侍?”

“主人吩咐何事,贵女照做便是。”端木答。

此话虽是简洁,但要做到实属难事。就不知性子古怪的公良会如何整蛊她?心怀警惕,季愉尾随他步入屋内。

室内一样出奇的干净不染纤尘,宽敞的空间里不像女子居室垂有帷幔,两侧两扇门连接左右两居室。家具,唯有几张搁置了众多牍简的漆几,中间一张大的案几腿脚有些斑驳,上面备齐了笔墨。案几后方立的是一张简单绣样的屏风。一男子坐在竹子屏风前,右手举竹简,左手撑着头,一件宽敞的袍子披在他似乎羸弱的身体上,随风奕奕。听见脚步声,男子把眼皮抬一抬,懒散的作风表露无遗。

“主人。”或许端木是最了解这个男人的家臣,对于他始终不敢有半点不恭敬,磕头道,“突先生说,贵女伤已无碍。”

“你去吧。我此地不需人。”公良把右手的竹简挥挥。

端木答是,退了出去,但没有示意季愉跟出去。

听身后那扇门哗——轻声关上,季愉两手搁在大腿上,安静地跪坐。

歇口气,再往下阅读,(*^__^*)…

公良左手撑着头,右手将竹简搁在案几上拉出一截,垂低的眼睛扫了几眼竹简上的公文。不知是哪个字眼刺激到他神经,他咳嗽起来。他每次咳嗽都会连带喘气,因此不得右手抓起拳头掩着嘴巴。

每次这样看他,像是在路室,感觉他真是个常年虚弱的病人。季愉不知如何形容心里对于他的感受。可让她目睹一个病人发作置之不理,有违常理。她起身,走过去。见房俎旁边搁了个长颈鼓腹的圆壶,纹饰简单,两边垂挂了两个圆耳,里边应是装了茶水。她打开圆盖,右手拎圆壶圆耳,左手稍在下方扶壶,倒水在旁的三脚爵杯里。端至他案上,她殷切道:“先生先喝杯水吧。”

公良像没听见她说话,却是左手离开下巴颌,伸去端了她倒的茶水,喝一口。气稍微顺了,他右手捉笔,着墨,开始在竹简上书写。

季愉自然不可能去看他写什么,怕是什么军事政治秘密,再次惹祸上身。她立即把头别开去,专注地看着一面空白无物的墙体。

如此,他写了差不多十几行字后,毛笔搁在一边,道:“将书简依次摆放。”

季愉记起端木交代的,立刻按照他吩咐的去做。

两侧房俎上放置了一叠叠的书简,胡乱搁放,看起来杂乱无章。恐都是他近日来看完随意扔置的。她需要辨析垂落于卷轴的竹片标签,重新进行归类和摆放。最糟糕的是,有部分书简或许在送来的途中发生意外,系带的麻绳损坏,竹片散落。她必须用工具对其进行修复和装订。因此,工作量不算少,并且她左手伤未全好,基本要由一只手独立完成工作。她摆放完十几卷竹简之后,竟是额头微微出了一层汗珠子。

抬袖子擦擦汗,她顺便看看他是否需要什么。毕竟端木的嘱咐是尽心服侍他。

公良不倚着漆几看书了,端正坐着,右手时而拿笔挥写,左手时时举起来掩盖咳嗽声。他两肩看似单薄,披的那件墨兰衣袍被风一吹,已是滑落一边肩膀。看来当他决定认真办公的时候,聚精会神,浑然不觉周围事儿。感觉,他连她的存在也是都忘了的,竟然喊:“端木,加水。”

季愉走过去,再给他倒了杯水。

他饮一口,锁眉:“冷了。”

季愉必须走到外面找热水的器具,因而说:“先生请等我片刻。”

他头也没抬,挥挥手。

她双手环抱圆壶,走到了门边。没受伤的右手抱壶,左手想拉门,一拉手作痛,只得把圆壶放下,换右手拉开门,抱起壶走出去。期间,他似乎听不到她动静,一直埋首在办公。

季愉抱着圆壶走到回廊尽头,问把守的武士哪里可以加热茶水。

武士对她还算和气,指向她原先住的方向。所以她顺着路,走到了阿香工作的厨房里。

阿香看见她,咦问:“贵女不是去了服侍公良先生?”

“先生不喝冷水。”季愉说,将圆壶里的水倒出来,自己喝一口,发现水是温的,也不算是冷啊。

“公良先生平日里要求不多。然而,贵女若想尽心服侍,必得记着一些事儿。”阿香好心地一一教导她。

“何事?”季愉打算认真求教。只有愈了解这个男人,才能想法子对付呢。

“先生只喝热水,即便是夏日。先生洗浴用水,也是如此。”阿香强调的热,是必须看见有沸腾的蒸汽从杯口或是从浴桶的口飘出来,当然,也不能热得烫伤人。

季愉想:他非要热不可,可能是他体质虚寒缘故。她便是问:“先生可是病了许久,为何不寻名医?”

“突先生不是一直在先生身边?”阿香笑着说。

对于那个医德很坏的医工,季愉实在没有好印象。她由是发了句疑问:“治了许久未见好,另寻名医不是更好?”出口后,她有点儿后悔鲁莽了,阿突好歹是阿香的主人,她这不是当着人家的家仆说人家的主人坏。不过,她实在兀需担心,人家阿香本来就是个喜欢实话实说的人。

阿香说:“突先生一直有为公良先生诊治。公良先生此病,只需常年养着。”

原来是先天不足,得后天养着的富贵病。季愉耸肩蹙眉,道:“端木言,先生之病是上气疾。”

“是气疾,但非冬季加重发作,是常年病。”

说到底,还是富贵病。季愉说:“如此一来,先生得好生在家养病,为何外出?”

阿香驼背,得把脖子伸长仰高了看她,好像比她更不解的样子:“贵女,您如此关心先生,莫非答应嫁予先生了?”

季愉淌了一片冷汗,假笑道:“端木让我尽心服侍,我必是要尽心服侍而已。”

阿香点着脑袋,已是认定自己所想的:“贵女安心,先生此病有突先生看着,不会有大碍。”

季愉很怕自己再说两句,愈描愈黑,闭紧嘴巴着手烧水紧要。

阿香热心地继续为她介绍宅子里的几个主人,道:“主人平日里要求不多,然而尽心服侍均不容易。”

“此话怎讲?”季愉边加柴火边问。

“主人注重衣食住行,之后贵女便知。”阿香道。

这叫做要求不多?衣食住行,不贯穿了所有生活细节吗?季愉联想到未来苦难多多,眉头皱了又皱。

抱着加满滚烫热水的圆壶回去,季愉拉开门进入室内,未转过身,听公良责备地问:

“端木,为何去了许久?”

季愉不得不应声道:“先生,端木从今早开始,要我服侍先生起居。”

听到她这话,公良从书简里抬起了头,漠漠的眼珠子瞅着她说:“我一直叫端木,你为何应是。”

季愉汗然:原来那时候他一句“你去吧。我此地不需人。”指的人是她。由是,她之前为他做的一切,完全是自以为是。

叁拾。换装

“让端木进来。”公良把笔和竹简往案几上一扔,倚着漆几,看起来是要准备训人的样子。

季愉赶紧说:“先生若有不满之处,请言明。”

“前几日我所言,贵女未能听明?”公良边说,边咳嗽几声。

季愉想了又想,他前几日有对她说什么话吗?不就是在她养伤的房里说了一堆有关信申的八卦,最后说想娶她。最后这句话,被她自动忽略当成垃圾处理掉了。她道:“不知先生所指。”

“我欲娶贵女。”公良说,语气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儿。

他真把这话当真季愉明知他是不会放过利用她的机会了,这样倒好,将话敞开来说:“先生娶我,必不是真心真意。我嫁先生,必也不是真心真意。”

“是。”看来他早就在等她说这个话了,一点也不否认,反而又拿手撑起头,懒散地看着她说,“贵女尽可放心。事情一旦办成,贵女想去何处,我便送贵女回何处去。”

“我有一事相求。”她可以暂时当他俘虏,但有些事情拖延不得。

公良猜得到她想说什么,道:“吉夫人赠你之药,我可帮你送回乐邑,并给乐芊夫人写信告知你会平安。”

季愉礼节性地表面感激他一下,接着说:“尚有一事,请先生让人告知乐芊夫人,要寻名医,请前往陈国寻找一名医工,此人被人称之为‘突先生’。”

公良本来还懒懒散散的,听到她这话,是忽然差点从倚靠的漆几上跌下来。他抬起头,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看着她。这时候,刚好端木担心她是否能胜任其职,主动进来察看。因此,他越过她肩头对向端木,问:“阿突可有说,贵女已是病愈?”

“是。”端木感觉莫名其妙,作答道,“突先生说了,贵女已无大碍。”

季愉听他们两个对话,也觉莫名其妙。

公良状似苦恼地拿指头敲打了会儿案几,才说:“我想此书信不需书写了,名医不在陈国。”

“先生可知此人今在何处?”季愉认真地求问。

“何人?”端木□来问纯粹是好奇,只因从未见过自家主人苦恼成这个样子。

公良叹一声长气:“她欲寻阿突。”

“不。我是——”季愉本能地否认,紧接是恍然大悟,愕然道,“莫非突先生来自陈国?”

“突先生是陈国人。”端木自然对答。

季愉语噎了。不怪她没法把那个吉夫人说的突先生与那个毒舌医工联系在一块儿。只因她想象中的突先生,应该是德高望重的一位老先生,隐居于山中,如仙人一般。结果,岂料成这样糟,糟!事情变得不是普通的糟。想求那个毒舌医工答应上乐邑救人,她无法想象

端木这会儿想明白是什么回事了,赞成她打退堂鼓:“贵女,突先生不救陌生人。”

“乐芊夫人待我恩重如山,我必然是要一试。”季愉没有打算放弃,因此她坚决的目光看向了公良。这个男子诡计多端,既然之前能说动阿突救她,肯定还能说动阿突上乐邑。

公良扶着眉毛额头,像是头疼了,道:“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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