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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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主母-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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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愉抬起头,在他们两人脸上巡视了一会儿工夫。司徒勋盘腿坐下,一副正经模样,表示百里的话句句是真。百里蹲在主人身旁,笑容与戴面具的端木神似八分。季愉有点儿脑涨,这两个人,竟然把她家人当成|人质的话说得冠冕堂皇。

可惜司徒勋没能洞察出她心里的想法,以为她默然是太高兴。他有理由这么想,她是公良的俘虏,现在他到来能拯救她脱离牢笼,她怎能不高兴。所以她之前向他叩头,道出他的身份,是想让他当救命恩人。因此他清清嗓子,神清气爽,向她担保:“不用担心。只要你向天子禀明一切真相,我必是会保你安全,让你回到乐邑与家人团聚。”

“禀、明、何、事?大人,我从未与大人相识。知大人名号,是由于之前在此地听鲁国公向我家主人谈起,称天子欲召见楚荆使臣,正是大人。”季愉一字一语条理分明地说,也不避开与他面对。

司徒勋被她这话一震,面色由红转青,由青转赤,忽的跳了起来。他在室内疾步徘徊,一手还不时捏了捏拳头。

百里直瞪了她有片刻,向她摇摇头,苦口婆心道:“贵女若是担心自身安全,先生与我必以性命担保。”

然季愉仍是一脸木然地面对他们两个。

“为何?!”司徒勋激动地跪到她面前,两只手紧握住她两只肩膀,“你不是已经亲眼目睹,隐士与吉夫人等人被无辜杀害。若你不告诉天子真相,被杀之人如何沉冤得雪?”

季愉感觉他口里吐出的热气喷到了自己脸上,此人一腔热血,让她只觉得草莽。她若是疑问地吐出:“隐士等人被无辜杀害?隐士与吉夫人是——”

“隐士与吉夫人皆是我楚荆人士,惨遭屠杀。”司徒勋语含哽咽地说。

“楚荆人在曲阜隐居遇害,大人理应向城主鲁国公寻求公理。然大人口口声声并不打算声讨鲁国公,莫非大人已知道凶手是何人,也知道凶手杀人理由。”

司徒勋一时无语,这话他若是承认了,不是变相地表明了这是场政治阴谋。在阴谋中落败被杀害,与民众无辜被杀是截然不同的性质。所谓胜者成王败者成寇,愿赌就得服输,哪怕赌注是性命。

然而,季愉是代替他把话说了出来,叹道:“大人不说,事实真相便是如此。既然大人家臣愿为大人赴死,大人何必责怪于心,又何必牵连于无辜人士?”

“我牵连无辜人士?”司徒勋绝不会苟同自己与公良是同等恶劣性质的人。

季愉点点头,先是指向他握住她肩膀的手:“大人力气大,实乃神力。”

司徒勋蓦地缩回了手,想到她本来就是女儿身,刚才这么用力都不知有没有伤害到她。为此他脸上有点儿困窘,呐呐道:“除此之外?”

“大人家臣口中之乐芊夫人等人,皆我相识之人。想必夫人等人与隐士遇害毫无关系,大人强留夫人等人在身边,不是牵连无辜人士?”季愉此话以试探为多,因此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司徒勋面对她如此认真的表情,本是心软了下来。然很快,他心里浮现出另一个念头:她如此咬定,不可能是自己所想,肯定是有人怂恿。这个人,不作二想,绝对是公良。

这个时候,又有百里贴在他耳边咛道:先生,此事不能就这样随公良所愿罢了。而且,不定是公良所愿,且有可能是天子指使公良等人所为。若是如此,我们更不能妥协于天子。我们是握着筹码要来和天子谈判的。

司徒勋心里摇摆不定,为难一个弱女子,绝不是他所愿。但是,他肩上负的重任,又不允许他放任同情心泛滥。

因而只能由百里替他动手。

季愉见百里起身向自己走来,好心劝说:“你切勿鲁莽。我是跟随大人进宫,无论出了何事,大人必会追究。”

百里谅定她是吓唬他,执拗地说道:“我带你出宫,让你与贵女叔碧等人见面,不是囚禁你。”

话说得多漂亮,本质不会变。季愉爽快地答应:“我随你走一趟,只要你能把我带出宫。”

于是百里与司徒勋说,语气很坚定:“先生你先在此候着等天子召见。此事由我来办。”

司徒勋看看他,又看看季愉,眼中的犹豫与不忍,使得他一脸的迷茫神色。在季愉眼里,他真的很像一只只有身材高大的狗熊,有些笨拙,因此举步艰难。她可怜他,这时候真的可怜他,而不是他可怜她。

一个人,若常常心里徘徊不定,以为自己是个大圣人,始终是无法成就大事的。

季愉从他身上警惕了自己:她选择的只能是一条路。答应了公良,她就必须与司徒对抗。

百里打开门,向走廊里望望风,见没人,请她先走。他在她身后跟随,举止算是还客气。

两人一路走,遇及宫人,视而不见。若遇到的是有官阶的人,立马绕路而行。因此说是要从应门离开,但那路愈绕愈远,是在内朝里团团转,一时出不去。

季愉心里更是认定:这百里八成是与她一样为第一次进宫,压根连路都不熟悉。他想带她出宫,实在是痴心妄想。

在一个三岔口停住,百里终于想通了:这样不行。他仰起头,目测圈住内朝的围墙,心里谋算着若带她跳墙的后果。

然而,这时前面又来了群人。百里一见不好,把她往旁边使劲儿一推。季愉跌到了草丛里,只听百里笑声里略带慌张地说:“先生不是已进殿面见天子?”

作者有话要说:注:囧囧,公良的画啊,得给我多点时间想想,先画阿突吧。O(∩_∩)O~

肆柒。舒姬

“此人是——”公良惯来喜欢在淡漠的语气中加了丝调侃,让人下套。

端木是他戏台上最好的搭档,立马接话道:“楚荆使臣熊候家臣,百里。”

“哦。”公良吐出疑惑,“为何熊候家臣不服侍在主人身边?莫非是在内朝内寻找何人?”

百里答话,笑得有些僵硬:“我家大人听闻有友人进宫,特命我寻找。”

“将对方名号道来,或许我能帮上大人小忙。”公良诚恳地说。

“先生,你此话让我情何以堪?此等小事怎能劳烦先生大驾。先生不是正要前往天子殿内?”百里一句句谨慎地应付过去,侧身让路。

公良没有动脚,好像在望着宫中庭院里的花花草草,嗅着空气,叹道:“今日天气真好啊。”

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让百里站在原地僵成了块石头,公良还是一动不动的。

季愉被百里那一狠推,是几乎飞了出去。随之,她跌落的草坪在一块大石壁后方,有几棵大树遮蔽。再言,百里是跑上去迎接公良他们,因此他们说话的地点离她这至少有百步远。公良他们想发现她,一时不容易,除非她出声求助。但是,她跌倒后刚想起身,突然一只手捂住了她嘴巴。

司徒勋的头伸到她面前,与她的双目对上。看来,他还是放心不下,跟踪了她和百里。但是他无法放心的是什么呢?

季愉观察他的眼睛。他的眼眶里,像是被逼急的兽物染上了条条血丝。因此她呼吸急促,强作镇定地向他缓缓摇了摇头。

司徒勋心头乱糟糟的好像丛草。一不小心,恐惧加载在他身上的惊吓会一下子爆发,造成无可挽救的冲动。他小心翼翼观察远处的公良。只要哪个环节露馅,他会身败名裂。眼看百里与公良一边交涉一边引对方往反方向行走。他迅速又将季愉拉了起来,见对面有间空屋子,立即将她推了进去。

啪!门关上的轻微响声,却足以让他们两人都毛发竖立。

他怕她,她也怕他。在这个时候,两个人在漆黑的屋子里,寻找各自的目光,聆听彼此的呼吸。

默然了好一阵。他刚是上前一步,她咬紧了牙齿。他跪坐了下来。她手心摸到地板是不是干净,才跟着坐下。

这时候可能挨得比较近了,她能听见他的呼吸声一样轻微的急促,反而稍微安心下来。俨然,他比她更畏惧事情败露。

“季愉。”这算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叫出来自己都觉得有丝尴尬,而眼下两人的困境确实能使他尴尬与后悔。

“大人,有话请讲。”她答,从心底里渴望此事能速战速决。这个事愈是拖延,不是对她不好,是对他不好。

“我想知道——”他的声音里带了压抑的踌躇,“你为何帮助公良?”

“我并未帮助他。”她道。在这黑暗里,双方看不见,反而能开诚布公,将彼此心迹坦白。

“可你为何替他隐瞒杀戮?”他声声逼问,是想起了惨遭杀害的隐士与吉夫人,尤其是那个没有了父母的孩子。

季愉摇摇头:“此事非大人所想。”

司徒勋似乎没听清她的话,开始想象:“我明白了。是他拷打你!他对你严刑逼供,所以你被屈打成招!定是如此,他是险恶之人,宫中里无人不知他阴险行径。”他愈说愈气,义愤填膺。季愉可以肯定,如果他私下与公良面对面,说不定一句不合他一拳会打过去。但是,公良呢?会挨他打吗?恐怕不会,会是一刀捅回来吧。那个公良便是这样的男子。相处愈久,她愈是如此笃定。

司徒勋听她不答话,有些焦急:“不对?那必是你顺从他,只因他手中握有你把柄。”

季愉以为不把话吐明白,以他的个性永远猜不到原因。于是她沉低嗓音,道:“我答应了公良,会嫁予他。”

屋外,一股瑟冷的秋风撞上了窗户,砰一声响,司徒勋觉得是撞在了自己心窝口。他摸到怀里揣的【凰】,问:“你刚刚说是——”

“我要嫁予公良先生。”季愉重复一次,强调他没有误听。

“他逼迫你?!”这是司徒勋现在乱糟糟的脑子里唯一能想到的答案。

“不是。”季愉的否认干脆利落,“我答应嫁给他,是自己心甘情愿。”

“你心甘情愿嫁予一个病瘫子?一个可能活不了几年之人?”司徒勋语气愈来愈强烈,是把拳头砸在了身旁的地板,“不可能!他必是逼迫于你。”

他说的话是常理,可他忽略了一件事,可以不是逼迫,可以是引诱。季愉静默地看着他,眼珠子里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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