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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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主母-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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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后无忧,必然会安心养病。”舒姬这话有点儿胁迫他的味道。

隗静想要将这件麻烦事速战速决,第二日便拎了个药匣,携带了夫人一块出发。只因此次拜访比较隐秘,带宫中医工一块去不大好,就让妻子当了自己的助手。

一切如舒姬所料,也如公良所料。

季愉昨夜后来,终究是回自己屋子里睡了。知道公良无碍后,她睡得还踏实。一觉醒来,精神尚好。阿采帮她梳发。端木确定她是醒来后,掀了门帘进来,亲自为她送来今日要更换的衣物。

一个四角羊头青铜托盘,依次摆放了内衣、中衣、外衣,布料皆为帛,色彩鲜艳,图案精美。再有一寺人呈递上佩饰数种,有挂佩、组玉等。大带为素白鎏金刺绣,鞋子为赤红。只一眼扫过去,都知是奢华之物,非等闲人士可穿。

阿采是目不转睛,生平第一次见这么多这么美的物件。季愉咳一声,阿采才回神,与其她寺人急忙帮她穿戴起来。

季愉穿戴完,是在铜鉴面前仔细检查。这些衣物配件,每一件看来都是精湛的工艺与材料,搭配起来,却不显出庸俗的浮华。衣裳颜色错开,主色为清雅,无章纹,仅是一些花案,让人感到一种实在典雅的美。饰物遵从于衣服风格,上等的玉块玛瑙,样式造型简洁,然足以衬托主人的不俗。一整套看下来,是他的作风。

这个时候,隗静与韩姬是来到了会客的明堂。

阿突亲自招待,吩咐寺人上最好的茶叶待客。

隗静战战兢兢。这阿突究竟是何身份,几乎是无人知晓的,只道是天子信任的忠臣。他得罪不起这样的人,平常也尽量小心不与这样的人接触。现在被迫从姜后命令过来给公良看诊,他自然是要解释清楚自己的身不由己,以免得罪了大人物。他躬个身,道:“突先生,公良先生今身体如何?若是无碍,我回话给姜后便可。”

阿突亲切地笑笑,一定要他喝茶,说:“公良昨夜高热,或许是听了隗静大人要来,现已退了热,能起身见客。”

这句话道明,即使病人无碍,他隗静也是非得留在这里见了公良才可以走。即是说,公良有话与他说。隗静不由在心中忐忑:公良有什么话与他说呢?是关于姜后吗?姜后来自于齐国,姜后若有事,齐国不能坐视不管。那么,公良是要质询上次姜后流产的事吗?这一想,他脑门是泌出了层热汗。韩姬在旁边看着丈夫不安,自己也不免心头惴惴。

这对平常自认不爱惹是生非的夫妇,喝了口水,都觉得烫热难忍。

阿突要他们两个耐心等一下,便退了出去。公良不会儿,从侧门进来。两人便是立马向其叩拜:“吾等奉姜后之命来看望先生。”

公良坐到阿突旁边,看起来十分和蔼地对他们俩说:“辛苦了两位到此一趟。只因想让隗静大人你收养一女。”

一句完全出乎意料的话,让隗静与韩姬面面相觑。隗静叩个头,说:“公良先生,我是否听错了您刚才所言。”

“你未有听错。”公良探询道,“我有闻,隗静大人与韩夫人膝下未能有子嗣,实乃一件憾事。”

这确实是隗静与韩姬心头的一道伤。这对夫妇曾经有过一个女儿,夭折了,之后韩姬大病一场,再也不能生育。隗静本人为此纳了个媵妾,然而此妾也未能为他生育。因此他明白了,是自己不能再生育,便把那媵妾给遣走了,同时将隗国国君之位让贤给了弟弟。

“此事是真。”事过这么多年,隗静早已对此事看淡了。现在,他与夫人两个人生活,平平顺顺互相扶持到老,这样的人生也已经很满意。

“因此我想让隗静大人帮我个忙。让此女拜大人与夫人为父母。”公良道。

隗静面对公良不能直接拒绝,但实在不想卷入是非中,带着十分为难的口气说:“公良先生,我与夫人,与此女并不认得,贸然认亲有违常理。且——”

公良是把手指在斜倚的漆几上敲一下,打断了他:“我欲娶此女为妻,隗静大人意下如何?”

此话一挑明。隗静与韩姬心里霍然明亮。原来,公良是想借他们的关系,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这样的事情,在贵族圈子中并不是没有。而且,受益的绝对是那对养父母。因而,隗静是在心里左右衡量起来。

公良的身份地位,他是略知一二的。若他答应,有了这层岳丈岳母关系,能被公良罩着,可以说今后在宫中,至少不用像如今这样整天担惊受怕的。问题在于,若公良所要娶的这个女子,是个不懂恩惠的人。这样的女人不会是没有的,而且他见过了太多。借用了他们的关系爬上公良妻子正位,但胡作非为,将来还搞得他们这对养父母鸡犬不宁,败坏了他们俩的名声,那可就是完全的得不偿失了。

毕竟,这个借亲攀亲的事儿,属于私底下两方面的交易,说出去谁都不好看。天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过关后,他们想否认,天子可就不依从了。即便未来此女与公良不和,他们这对养父母的名,则是认定了,要担负起终生责任。

韩姬与丈夫的顾虑一样。她私下拉拉隗静的袖子,缓缓地摇了摇头:宁可少一事,勿误终生。

隗静想夫人的话有理,正要如此回答公良。

公良是把手摁定在了漆几上,笑道:“大人与夫人先看看此女吧。”

那边门帘挑开,一名等候已久的年轻女子便是走了进来。

女子头戴“副”,垂有坠,脖子挂了三重组玉,脚步庄重,玉声啷当。她低眉垂眼,衣袂随风而动,跪坐下来如风静而止,由动至静。她抬起头时,目光波转,笑容得体,抬袖便是风随衣袂而动。此是由静至动,循环不息。在她身上,有一种如风一般的呼吸。

隗静心里是惊讶:此女教育良好,绝非一般人家出身。固然样貌非是一笑倾城的绝色,然而,其体态优美,竟是让人可以忽略掉她本身不太出色的容颜,只沉浸于她华美的举止中。这种女子,即便容颜衰老,也可让人留恋不已。

紧接他是大叹一声:怪不得公良挑中了她。不过,这样似平凡又不平凡的女子,是何来历?若只是一个士大夫的贵女,听闻这公良也是个挑剔之人,之前不就是嫌弃掉了贵女伯怡吗?

想来想去,隗静是纳闷了。摸摸下巴的一小撮山羊胡子,他看向自己夫人寻求意见。

韩姬在坐在那里,在看到季愉进来的一刹那,已是哗地受惊变了脸色。这个女子,让她想起了某个人。因为有这样身高的女子,是鲜少见的。

隗静是悄悄凑近夫人那头问:“你以为如何?”

“由大人决意便是。”韩姬直接把烫手山芋扔还给丈夫,应说她心头是相当犹豫的。一点也没想到,公良介绍给他们的,会是这样一个出乎了她意料的女子。

韩姬不决定,只能苦了隗静自己一人苦思冥想。他稍一抬头,能对上季愉如一束阳光的微笑。

季愉也是趁机打量公良介绍给她的这两个人,在心底里盘算。应说她心里打的是乐芊的主意。阿突这边实在不好说话,但是如果认了这两个人为养父母,乐离大夫的性命便是有希望了。

这么想,要把握住却不是容易。看这对夫妇,年纪也应有四五十了,一脸一衣的素色,一看便知是深居简出的顽固人士。他们只认定他们认的理儿,想让他们头脑拐个弯,还得顺着他们的想法去走一圈。这样的人,有好也有坏。好的是,必是好人,不会危害她。坏的是,恐怕他们某些想法,会拘束她的行为。

不知公良是何想法?他之前见过这对夫妇本人吗?

季愉悄然地回头瞟了眼过去,一不留神却是与他的目光给交接上了。他的目光如炬,里面的炙热是让她感到莫名其妙的一惊,忽的是想起昨夜的事儿来。

公良是把手撑在了额角上,忍不住地回味。果然是人要衣装啊。虽然她相貌一般,连伯怡都比不上,但这个身材,实在是美妙至极。以往见她穿男衣,未能体现。所以今日他特别让人送来依她身材剪裁后的衣物。这要说到那一日,他请乐芊去珍匣坊,便是让乐芊告诉缝人有关她的衣服尺寸。乐芊毕竟是舞姬,懂得如何以衣物衬托身段。结果,今日她从门帘刚走进来,他便是在惋惜,昨夜该把她衣服给解了。

季愉是经联想,立即明了他眼里的意味,马上转回脸,感觉心跳又是要跳了出来蹦到自己掌心里。

“隗静大人。”公良故作姿态道,“你真是不愿与我结友?”

隗静已经是想清楚了,这个要求拒绝了,有多个坏处,最怕是得罪了公良。而今见到的这个女子,眼神清澈,看似是个纯朴的女子。衡量之下,答应总比不答应好。他叩头道:“此事乃老夫与夫人之幸。”

因此,这事就算是确定了下来。韩姬跟随丈夫叩头。

季愉立马也向他们两人行了稽首,再拜,唤道:“阿翁,阿媪。”

隗静对她的称呼点点头。韩姬则是将脸侧过一边,眼也垂下,不搭不理的,表示此事有待斟酌。

也确实,比起隗静,季愉更需要收买的应该是韩姬。因为婚事一旦确定下来,她便是要进公宫里,在韩姬的教导下学习出嫁女子之前必需的培训了。

隗静与韩姬向公良辞别,回家去,等候公良遵循六礼派人来纳采。

在登上牛车返回家的路上,隗静终是忍耐不住问自己夫人:“你究竟是有何看法?”

韩姬是一向沉默,但像今天这样沉静,倒是让他感到有些担心。韩姬在公宫任职,掌握的各路消息,比他要多。谁让女子喜欢八卦呢。

在隗静的几次催问下,韩姬终于开了口:“我以为,她有点相似于某位夫人。”

“此话何解?”隗静追着问。

“大人,你不是不知,公良先生嫌弃了贵女伯怡,哪怕是她做媵妾先生都不要。以先生品行,挑拣女子必是高人一等。”

这个隗静不是没有考虑过,才纳闷嘛。

韩姬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心里喜怒不定的:“此事若好,大人与我,必是再高人一等。此事若不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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