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罗羽,一下子便忙了起来。
之前时候,我下了诏令,让营中兵将可在无战事的时候回家帮忙农耕,霜使人研究明白了可以在冬季播种粮食的法子,就在年前的时候,才刚刚遣了易乐庄的人,为百姓的田地搭建房舍,推广新的耕种之法,营中的兵将有八成被准了回家,现在,那些种到田地里的种子,该是刚刚发芽了不久,而那些归家的兵将,也都在忙着帮家里给这些粮食上头肥,所以,都还未来得及回营。
来不及让兵将来帝都集结了,这样,你给我三十名夜卫,我给他们分派任务,去各地的大城集合归家的兵将,直接自各地的大城奔赴残阳关。
西陵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地图,才扭过头来,指着地图上面的几处,跟我说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极好的集结地点,你只消下一道旨意,你要御驾亲征,然后,咱们自帝都出发,一路上所经之地,把由暗卫已经集结了起来的兵将依着他们原本的编制,填充进军队里面,待到了残阳关,也就都集结完毕了。”
这法子好是好,可,这一路上的粮草供应,又要如何计算呢?
我顺着西陵指的看去,细细的辨认了那几个画好了的小圈儿,又拿手指比量了一下那些小圈跟帝都之间的距离,西陵说的,的确是当下里最好的法子,兵贵神速,只有让罗羽的兵将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残阳关支援,才能最小程度的降低损失,只是,如他说的这样,一路集结兵将,运输粮草的人手,将会有极大的不足,帝都现在只有三万的兵将,我出征去,只能带走两万,而要集结去残阳关的兵将,加起来,得有一百三十万,其中,还有三十万的寻常骑兵和十万的狼骑兵,单是运送供应这些兵将和坐骑使用的粮草,就少不得三万人的队伍押运,我何处去找这许多的人手去?!
这是小事儿,你只管交给我来处理就是了。
霜一边说着,一边提了笔起来,拟了一道手谕,送来了我的面前,示意我在上面盖上玉玺的印子,“你把这个给盖上章,便算是任命我做粮草官了,人手什么的,你不用担心,我自有法子,让许多人争先恐后不要钱的跑来给你出这份苦力。”
哦,好,那,这就交给你了。
我半点儿也不怀疑霜的本事,从一旁的盒子里去了玉玺出来,便给他盖了上去,然后,让人给我取了我从来没带过的御剑来,塞进了他的手里,“若是还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告诉我,若是有人敢给你为难,就先用这个砍了他,在使个人来,跟我说一声儿,我自会给你把麻烦处理的干净,出门在外,千万要记得,吃什么,都不能吃亏,明白么?”
我的霜是什么人?凌国原本的太子太傅,易乐庄的主人,传说里,放眼天下,他称第二,就没有人敢说自己是第一的天才!他既是敢应承我能做得到,那便是说,他已经胸有成竹了!
呵呵,瞧你说的,我像是会被人欺负的人么?
我的话让霜很是受用,伸手把我揽进了怀里,低下头来,轻轻的吻了吻我的额头,“你在残阳关也当心些,渺现在怕是已经竭斯底里了,那信使来报的,以前从未见过的凌国军队编制,恐怕是他动用了老师留下的,保护雪园的暗兵,动用那暗兵的代价,是很高的”
代价?什么代价?
霜的话让我忍不住拧紧了眉头,之前,江若渺疯了般得用出各种法子来,要来抢走翔儿,都以失败告终了之后,便突然没了动静,莫不成,他这次的出兵残阳关,还是为了抢被他当成了是我的转世的翔儿?这不可能的罢?他明明是喜欢哥哥的,不是么?只为了抢“转世的我”,就这般的显露力量,他就不怕因此而引起了司徒月的猜忌和打击么?!就不怕,哥哥因此而更疏远了他?
心头之血,折寿十年。
霜稍稍沉默了一下,才极不愿意的开口把答案告诉给了我,“不然,以司徒月对兵权的重视,如何肯答应,让这么一支力量,不在他的掌握之内?”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出征
霜的话,让我觉得心稍稍抽紧了一下,虽是依然想不明白,江若渺这般做的因由,却还是因着他因此而折的十年寿命而心疼了,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莫不成,是哥哥跟他提了什么要求,比如,让他务必把我的转世带回去之类的?
离,你没事罢?
发觉了我的异样,夜天音忙不迭的凑来了我身边,捉起我的腕子,给我把起了脉来,“是不是着急赶路累到了?脸色怎么这么差,来,快躺下,我帮你好好儿的看看你这样子,就不要上战场去了罢”
我没事。
我收了收心思,拿开了夜天音紧张的给我把脉的手,冲着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要紧,“只是刚刚听霜说起渺的事情,又想起以前的事儿来罢了,以前,我身子不好的时候,都能陪着西陵去祁国上战场,现在,身子已经比以前好了太多了,哪里就至于,成了只能被你们捧在手心儿里才能养活的鸟雀了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既然,霜说能保证的了补给,出兵的事儿,就依着西陵说的这般敲定了,今日准备一日,明日清晨,就誓师出征!”
这一夜,我睡得很不安稳,梦里江若渺的影子一直在晃来晃去,他的神色满是痛苦,像是要跟我说什么,我却是听不到。
渺——
我在梦里拼命的伸手,想要抓住江若渺,却发现他像是掉进了沼泽般得,我越是伸手抓他,他反离得我越远,直到,我惊醒过来,蓦地在床榻上坐了起来,他的影子,还在我的眼前晃个不停。
怎么了,离儿?
被我的惊呼吵醒,纳兰齐也跟着我坐起了身来,近来了我的身边儿,伸手帮我抚了抚背脊,拧紧了眉头,“怎出了这么一身冷汗?是哪里不舒服了么?用不用我使人去把天音唤来给你看看?”
做了个噩梦。
我拧身蹭进了纳兰齐的怀里,环住他的腰身,把头枕在了他的胸口,“你抱抱我罢,齐儿,就像小时候似的,我发了噩梦惊醒,你总会在我的身边,把我抱进怀里,告诉我”
别怕,离儿,有我在。
纳兰齐顺势把我揽进了怀里,一如小时候般得,一边安慰我,一边动手帮我解了被冷汗打湿的衣裳,从一旁取了毯子,把我卷了进去,“做什么噩梦了,恩?”
因着明日就要出征,纳兰齐是所有人里,唯一一个要留下来的,西陵他们便商议了一下,今晚,只让他一个人给我侍寝,唔,说是侍寝,其实,我也只是跟他睡在了一起而已,他心疼我白天的时候脸色就不好,没跟我求那事儿,我也乐得只跟他腻在一起说话儿,恩,说着说着,便睡着了过去,然后,就发了噩梦。
我梦到江若渺了。
跟纳兰齐,我从来都不会隐瞒任何事情,他不像旁人般得会吃醋,尤其不像长白和长卿般得,一听我说起江若渺,就脸色难看,“他像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朝着我伸手求救,我伸手去抓他他却像是陷进了泥淖,任我如何的朝他去,也总离我越来越远”
你既是还喜欢着他,何不把他收进了皇宫里面来呢?
纳兰齐细细的帮我把身上的冷汗都擦了干净,又取了一身里衣过来,给我穿了起来,然后,才扶着我在床榻上躺下,“罗羽也算得上富足,多养一个妃子,又花不了多少钱,再说,他自己本就是有些产业的,未必就用得着你养”
可是,他不喜欢我。
我翻了个身,不让纳兰齐看到我红了的眼珠子,“他喜欢司徒亦,恩,我还没告诉你罢,司徒亦,其实是我娘亲以前时常跟我们提起的,我那被坏人拐走了的哥哥而且,我也感觉的到,我哥哥他也是喜欢渺的我何苦去做这种坏人姻缘,遭人怨恨的事情呢强扭的瓜,是不会甜的”
若他不是喜欢你,又何苦这般千方百计的找寻你的转世呢?离儿,有的时候,当局者迷你且好好儿的想一想,之前时候,他对你做过的那些不好的事情,有哪一件,是他明知会伤害你,还特意要做的?
纳兰齐轻轻的叹了口气,侧身在我的背后躺了下来,伸手,把我揽进了他的怀里,“你应该记得霜说的话罢?使用雪园的暗兵的代价,是心头之血,折寿十年,他若不是喜欢你,想要寻回你去,又何必使出这般的代价来?”
你不知道的,齐儿,我是亲耳听他当着我的面儿说的,他喜欢哥哥,他要了我,只是拿我当哥哥的替身!
我难过的蜷缩起身子,从一旁拖过了毯子来蒙住了脑袋,“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他这般的做,定然只是为了讨哥哥开心的自相认之后,哥哥便一直都待我极好,他这般的做,定然是因为是因为哥哥介意我的死,而疏远了他了”
别拿毯子蒙着头,会憋气的。
纳兰齐叹了口气,伸手,扯掉了我蒙住脑袋的毯子,把我圈进了怀里,“你若当真是喜欢他喜欢的紧,不若,就使点儿计谋,把他骗了来,然后,给他下上忘忧草,让他忘了以前的事儿,他与你相处的久了,自然就会对你生情了”
那对他不公平,我也不要这种坑蒙拐骗来的相守他既是不喜欢我,那便该是有他不喜欢的理由我给他吃了忘忧草,让他忘了过去,他也依然不会喜欢上我,而我也是不可能会为了旁人,而改变自己的
我摇了摇头,否了纳兰齐的提议,虽然,这提议的确是对我很有吸引力,可,我却是不会答应了他这般做的,“不说这些了,睡罢,明日一早,我还要跟着已经集结好了的夜家军出征呢你一个人留在皇宫里,切记,不要逞强,遇了什么难事,只管使人来告诉我,我虽是不济,却也还是能为你遮风避雨的”
后半夜里,我依然是睡得很不安稳,醒了几次,再睡,也依然还是做梦,梦到江若渺,梦到雪园,梦到许多以前的事情,末了,索性起身不睡了,从旁边儿的书架上取了一本未读过的医书下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