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大伯和桂花讲完了这个冗长而又曲折的故事,我心里有一种打翻五味瓶的感觉,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恨二叔,可是确实的,大伯为我们家真的付出了很多。
「小可」大伯冷冷的话语又开始响了起来,「该知道的你都已经知道了,我只希望现在开始,你们全家人可以继续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
「不要恨你二叔,他也是个苦命人,这很大一部分都是我的责任,我已经从桂花那里知道你的事情了,所以我这次还魂,还要托你帮我办件事情。
「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人一变成鬼,能力都会变小,所以不能像以前一样还魂那么久,现在时间快到了,在大伯书橱靠下面的抽屉里有一封信,我知道明天会有人来找我,如果他们有什么事情,你只要把这封信交给他们就好了。
「我该走了,希望我们下辈子能再见」
说到这里,大伯僵硬的身体,一个转身,一跳一跳地蹦到那个水晶棺材面前,然后用力地一记跳动,跳回到棺材里面。整个身体平躺着,脸色也渐渐变得平和,身体慢慢地回复原样。
我真的好舍不得他,大声地叫着:「大伯,大伯」
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小可,人死了就死了,你不要过于悲伤,大伯已经知道你做的工作了,可能很多人不能理解,但是大伯理解你,支持你,以你为荣」
紧接着,整个房间归于平静,只有大伯的身体静静地躺着,还有就是我呆呆地站在那里。
早晨七点,我趴在大伯丧房的供桌上,边上是一大堆的烟灰和烟头,我其实已经醒来了,但是我真的不想起来。
因为按照我们的风俗,守夜人头七之后一离开丧房,就代表了和死者做了最后的告别,接下来死者就要入土为安,我就再也见不到大伯了
忽然门外传来了福婆有点生气的说话声:「你们是谁啊,现在家里面在办丧事,不接待客人」
我想起了昨晚大伯托我的事情,我也想通了,是啊,完成大伯的遗愿,才是我现在应该做的,别的事情我就不去想。
我最后看了一眼躺在水晶棺材里面的大伯,拿起手上的烟,打开丧房的大门,走到外面,看见福婆正在生气地比划着。
我走上前去,透过福婆瘦小的身躯的缝隙一看,只见门口站着一个长相丑陋的老年人,伛偻的腰和坑坑洼洼的脸,身边还站了一个身穿苗族服饰、头戴纱巾、身材娇小的女孩子。我忙上前拉开了福婆:「福婆,你帮我个忙,去把我大伯房间书橱最下面的一封信找出来,这里我来处理。」
老人看到我似乎一点也不奇怪,眼神仍旧是尖锐而又带有一丝自信。
我上前礼貌地说道:「老姚,我大伯已经死了,他生前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我也知道你们到这里来,是想看看他死前留下什么话给你们。
「他死前对我说过留下一封信,让我转交,现在请里面坐下来等吧。」
老姚和黑带慢慢地走进大厅,老姚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而身边的黑带毕恭毕敬地站在老姚的身边。
「三老爷三老爷」
过了许久,楼上忽然传来福婆惊慌的叫声,不一会儿,只见二叔疯疯癫癫地从楼上跑了下来,福婆正在后面追赶,口中还不停地喊着。
二叔在我们面前停了下来,奇怪地看着我们,疯了似地骂道:「都是你害我的,害我有家不能回,那么多年在外面,我以前怕你,现在不怕了,我现在还怕什么」
然后二叔开始骂起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看来被桂花这么一吓,二叔真的是疯了,福婆走上前来,一手搭在二叔的肩膀上,另外一只手按住他,然后好声安慰道:「三老爷,不要胡说了,回去睡觉了,二老爷和少奶奶都还睡着,别吵到了他们。」
说着,福婆转身看着我,从口袋里面摸出一封信递给我。
「少爷,刚刚我去找信的时候,看到三老爷已经醒来了,坐在大老爷的房间里面,然后突然变成这样了,对不起,我马上带三老爷上去」
我接过信,朝福婆点了点头,就见到福婆一边安慰着仍骂骂咧咧的二叔,一边拖着他往楼上跑去。
直到我听不到二叔的骂声,我才转过头,看着仍旧坐在沙发上的老姚。
他一脸的不屑,说道:「不是一个爹生的就是不一样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中很不是滋味,我知道他是在嘲笑我家除了大伯,别人都是没有用的。
但是我还是尽量保持着礼貌,「对不起,老姚,我家最近有点乱。」
我把信给他,我只希望他拿了信快点走,没想到他拿着信,眼睛里面似乎放出别样的光芒,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从里面拿出信来,慢慢地读了起来
但是,老姚的眼睛在和信接触的一刹那,改变了,而且越读到后来,他的脸色越难看,最后他终于忍不住了,把信往地上一扔,嘴巴恶狠狠地喊道:「他怎么能这样!」
第四章赶尸
老姚很气愤地走了,我本来想送他,可是他对我的话不闻不问,简直就当我是一团空气。
我满怀疑虑地捡起地上的信,只见上面开头是写着与老姚一同赶尸的艰辛,后面写着这样一段话─
「几十年的打拼,发现赶尸绝非正道,所以在我死后,我决定解散我们的组织,组织内的财产一部分归你所有,让你安心养老,另外一部分归我家人,剩下的想给组织里面的成员,让他们都能够回去安安分分的做点小生意,真正享受生活的乐趣。
「具体事宜我已经委托我的私人律师办妥」
我隐约明白老姚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也许他是觉得大伯这一句话,就毁了那么多年的心血很不甘心。
从信里面的内容来看,老姚是一直跟着大伯创业的人
虽然我也有点疑惑大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放弃,但是这毕竟是大伯的遗愿,他这样做肯定是有自己的道理,所以我也就不去多想了,我狠狠地吮吸着手中的烟头。
「少爷,师傅们来了」
我听到福婆在我身后轻轻地说道。
我知道她指的师傅是谁,其实就是来完成大伯入土为安最后动作的人。
他们会把大伯的尸体放在一个冰冷的木制棺材里面,然后盖上盖板,最后把他的身体永远的埋起来,而我真的就再也见不到大伯了
有点想去阻止他们,但是我忍住了。
我转过身去,看着这几个师傅走进门,然后我听到里面传来了巨大的响声,我很难过,但想着大伯的尸体,现在可能正在被这些人胡乱地搬动,我再也忍不住了,刚想站起身来,一双大手拍在我的肩膀上。
「小可,大伯走了,不要多想了,我们活着的人还有我们自己的生活」
我看见爸爸和妈妈正站在我的身后,爸爸严肃的看着我,然后说道:「小可,作为你的长辈,肯定是要离开你的,谁都会经历这个阶段」
我朝他点了点头,缓缓地站了起来,慢慢地走上了楼,走回自己的房间。
可娜已经起床了,她坐在床前的梳妆台前发呆,见我进去,她忙站起身来,关切的说道:「不要伤心了,下面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我朝她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些什么,但是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大伯的事情办完头七就已经结束了,我来这里也已经好多时间了,可娜也是一样,而且桂花的事情我也算完成了,虽然父母亲一直想让我们多留几天,但是我们还是坚持明天就回去。
当天晚上,母亲留在我的房间帮我们整理着东西,不停地唠叨着,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每次我要离家,她总是会帮我整理一下衣服什么的,虽然我现在都是快当父亲的人了,但是我知道我在她的眼里,始终是个孩子。
「当」
钟声敲过八下,我和可娜坐在床上看着她慢慢收拾着东西。
母亲有点舍不得地把大皮箱的盖子盖上,该说的话她已经都说完了。
妈妈用一双泪眼看着我们,说道:「小可,可娜,东西都收拾好了,我和你们爸爸商量了,明天就不送你们了。
「爸爸妈妈年纪都大了,看你们这样争气我们也很放心,以后记得多来看看我们」说完她就起身,打开房门出去了。
房间里面就剩下我和可娜,可娜在我父母面前对我都很好,但是父母一走,她就开始对我不理不睬。
妈妈一走,可娜慢慢地站起身来,安静地铺好了被子,然后转身对我说道:「我睡觉了。」
我坐在床边,想着这几天和可娜在一起过着的夫妻生活,我知道虽然不完整,但是如果一离开这,我和可娜也许连这样的生活都没有了。有的只是同在屋檐下,两个陌生人的隐隐作痛的感觉。
这几天虽然我也没对可娜说什么,但是我明白,如果我今天再不抓住机会,不对她明确表示的话,我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可娜已经躺在床上了,老房子里面没有空调,也没有什么取暖设备,她刚躺进去的时候,似乎被被子里面的寒气冻了一下,打了个哆嗦。
我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坐在她的身边,伸出一只手像以前一样搂住她,可娜对我的动作似乎有点反感,肩膀下意识地抖动了一下,我忙说道:「娜娜,我们可以好好的谈一谈吗?」
可娜转过一张俏脸,说道:「好啊」
她已经习惯我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我说道:「这样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很好吗?娜娜,我知道我以前很多事情都不告诉你,是我不好,但是请你相信我是有我的苦衷的,我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请你相信我!
「这段时间你不在我的身边,我真的好想好想你,我知道自己已经离不开你了。你也已经有了我的孩子。
「为了孩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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