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听闻解释,收起疑惑,抬手掩鼻笑言:“看来你出门不是招雨,便是招雪。”
崇世子眼眸微动,故作无奈向太子妃作揖道:“王侄不是,招来风雪,让太子妃逗留此处,才使这位姑娘惊了猫,不得不寻猫,太子妃若有怒就迁于王侄。”
“王侄何来此话,我一点都不知道她走散了,要不还替她担心呢。”太子妃微微蹙眉,正望崇世子道。
对太子妃的质疑,崇世子并不紧张,只将红唇微起一抹优美的弧线,从容开口:“以往听过太子妃在平阳乐善好施,还想天下哪有人美心善,两者皆齐的人,必是他人奉承之言,如此见来传言不虚。”
那红口白牙落定,太子妃美脸上顿然晕开红霞,望着美少年的婉和笑脸不禁透出几分羞意,顿了下,蓦然转问:“你可有处落脚?”
“王侄在镇上找了客栈。”
“可合适,如若不然,我让人给你找处合适之地。”
“多谢太子妃美意,想必这风雪天难过三日,将就一下便成。”
因为两家关系尴尬,太子妃也没真想给崇世子安排地方,两人客气了一番,以崇世子告辞做了结束。
太子妃望向还留在厅里的方慧芳,收了和崇世子寒暄的笑,平静问:“如何追猫而去。”
“看到家嫂身子抱恙,过去时绊了下,猫掉出了篮子,所以”方慧芳低头望着猫轻声道着,想到砸中崇世子的情形,脸一下扑红,踌躇得说不出话。
太子妃明白了事由,便不再多家追问,淡声道:“郝氏住在西厢,你过去吧。”
“是,太,太子妃。”方慧芳朝太子妃匆匆欠身,以含糊的声音道下,见她起身转进内寝,才偷偷舒了口气走出厅门。
避在正屋房檐下的雯芸见方慧芳走了出来,几步靠上前关切问:“二大小姐怎样?没遇到什么事吧?”
方慧芳低头看猫,轻轻抓着猫的小脑袋,摇了摇头,雯芸方才急着找她出屋门是没有带伞,这会见她在风雪里还走得慢吞吞的,便快速拉着她往西厢走:“二大小姐,快些,走慢了要湿一身。”
方慧芳在雯芸的牵拉下加快脚步,和她一起避进西厢房厅里。
雯芸和方慧芳站在西厢门口,掸了掸方慧芳肩上和头上的雪,望着她带着些忧虑的垂眸,浅声道:“我的呆小姐,有什么别闷在心里,会闷坏的”说着,她把眼眸瞟向门外问:“在外受了欺负吗?怎么遇到那个公子了?”
方慧芳听出雯芸想叉了,忙抬眼望她,摇了摇头:“没,没事”又把目光垂下:“不小心撞倒了那位公子,他就送我回来了,他好似也认识太子妃,顺道罢了。”她说着,不让雯芸追问,转而问:“阿春如何?”
雯芸看方慧芳在外没遇危险,放下心,笑答道:“夫人有了身孕了,但身子有些不适,现在正在房里休息。”
“哦。”方慧芳再次松了口气回应。
“阿芳姑娘总算回来了,夫人休息着,淑月小姐找不到娘,又见不到找不到猫,方还哭了鼻子,奴家哄她姑娘会带猫回来,她才不哭了。”李嬷闻声抱着方淑月由侧房走出来道。
“妞妞,喵喵没丢。”方慧芳看着方淑月还显着哭迹的小脸蛋,忙把猫举到她面前。
“喵喵,阿喵。”方淑月见了喵喵,高兴地伸出小手摸了摸,喵喵毛茸茸,热乎乎的身子。
“姑娘,快入屋换件衣裳,天冷,只怕要得风寒的。”李嬷瞧见方慧芳被雪水染湿的肩头道。
“是呢,二大小姐快入屋换身衣裳。”
雯芸说着,就将方慧芳推进侧室,不多时小巧由厨房端来了饭菜,除郝春倦卧不起外,她们便都在侧用了热菜。
孤火摇曳的寒夜,郝春起夜,听到厅内有一深一浅的啜泣声,心生奇怪,但她知道这院子内外皆是士兵人气旺的很,应不会有什么鬼怪,低望了眼睡在自己穿前的小巧,见她在临时搭起的床板上睡得憨熟,不忍差她起身探个究竟,便蹑手蹑脚悄悄越过小巧的头顶,由床板和墙边的靠椅缝中摸出了房。
院外烛光透过一扇半开的窗门打入房来,昏昏黄黄的烛光在人影的移动下忽明忽暗,忽明忽暗的光挣扎在她寂寞忧郁的泪脸上,让她显得万分黯然。
“阿芳。”郝春走出房门,见到立在厅边的方慧芳,靠上前轻唤。
方慧芳深抽了一鼻息,侧过脸,以手上的绢子擦了擦泪,才回望郝春。
“怎么了?天怪冷的,为何站在这里?”郝春留步在方慧芳身前,瞧着她泛红的眼眶,联系起方才的哭声,便知道她哭了。
“没只是睡不着。”她不可能睡得着,想着之前婚事全毁,今日又在大庭广众下压倒了男子,女子的名声已是荡然无存,往后更别想找到如意郎,眼看十八已近姑娘出阁的大限,只怕回去叶氏又要胡乱张罗着说媒,她不禁
对未来,又恐惧,又心灰意冷。
“阿芳,你不会说谎。”郝春捧着她的一边脸颊,浅微唇角道。
方慧芳见自己仿似要被郝春看透,目光微低,躲开郝春的目光,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抬起一手轻抚上去,轻声感慨:“里面又有娃娃了?”
郝春低下头望向自己的肚子,浅浅笑道:“嗯,现在还很小,还感觉不出来。”
“真好。”方慧芳想到方淑月的可爱,浅声道下,悠悠转眸望向郝春问:“如果我不出阁,能不能一直帮你们看孩子。”
“你说什么傻话呢,你是个好姑姑,但也得考虑自己的人生大事,等入了京一切安定下来,定让你二哥给你寻户好人家,当然要你喜欢满意的”郝春说着,一手搭到方慧芳肩膀,悄声道:“若有喜欢的男子,也可悄悄告诉我,我定想办法,将亲事说成。”
“阿春,说什么,我我去睡觉了。”方慧芳脸一下红了起来,躲出郝春的手臂道。
“这就对了,别想太多,睡一觉,明日便又是新的一天。”
方慧芳不太明白郝春话里的意思,可她听这话心里就舒服了几许,微微点头便回房了。
郝春睡了一日,精神倒饱满许多,可大半夜无事可做,也只能回房继续躺着。
隔日雪小了几许,太子妃本想等雪停了再走,但没想这日下午京里来人贴告示宣告——陛下驾崩。
太子妃眼看要升格皇后,先皇帝大丧在即,一刻都不得耽搁,因此次日便让人收拾了行装,迎着细雪启程。
*
浩浩荡荡的队伍穿雪而行在江面上,起航的第二日雪越发的小乐,风向也由逆转为顺风,队伍因此得到加速,第三日就已临近了京城远郊渡头,船还未靠岸,都尉便派了先行军入京通报,郝春他们靠岸之时,渡头上已全是御林军和身着素衣的宫人。
皇帝方驾崩,接驾的队伍虽很隆重,但透着凝重的气氛,太子妃下了船被这气氛所感染,脸上也挂起严肃,见到禁卫军将领上前行礼,只悠悠开口道了:“免礼。”遂就跟着一位宫廷内宦的引路上了队伍里的凤辇。
这就要跟着入宫吗!不几日前还是小康家的奶奶,如今就是官家夫人了!阿岚,你这也太叫人感到他妈惊喜了!看来平阳王妃,要从太子妃升为皇后了,那么她和自己算有些交情,以后进皇宫应该和进后花园一样吧哇!以前常和她一起喝下午茶,这就说是和未来皇后一起喝茶了,以后还会有吗?那看来地点就在御花园里了
郝春脸上担着三分病子的青色,在小巧的搀扶下和方慧芳她们立在凤辇队伍的外围,望着若大型宫戏的场面,有些消化不了自己身份的急转,还未入京前她对自己身份的变化还未有太大感受,可下了船见到这样的场面,那些对未来的胡乱想象一下冲入了她的脑袋里。
“少夫人,少夫人。”
顿然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打破郝春乱七八糟的思索,她转眼一看,就见荀书带着几个小厮正越过御林军的阻扰走了过来。
“荀书,阿岚呢?”郝春张望着荀书身后道。
“少爷在宫里还有事,让我先来接少夫人回府。”荀书向郝春作揖道。
郝春明白地点了下头,微微淡笑道:“你这些词听起来怪新鲜的。”
荀书顿了下,笑道:“少爷如今是侍郎,称呼也是要变的。”他落话,见郝春动了动唇好似有话说,忙道:“少夫轿子就在前面,回去再详说。”
说来是人家要回去办丧,跟自己也没事关系,眼下又是一众人,实在也不是说话的地方,郝春明了道:“我先去向太子妃拜别,再回去。”
郝春落了话,绕到队伍前方,靠上凤辇朝太子妃欠身道:“太子妃,臣妾告退。”
太子妃点头道:“嗯,郝氏多保重,回去好好调养身子。”
“多谢太子妃关心。”
郝春向太子妃再次欠□,太子妃抬了抬纤纤玉指给凤辇下的宦官一个手势,那位宦官便吊嗓子道:“起驾——”
*
太子妃在仪仗的拥围下先行进城,郝春遂也在荀书的引路下坐上轿子随在其后不远,进入京城后,郝春他们则转往皇城西面一座高墙阔院。
轿子落在那铺着青石的门庭外,随轿的小巧轻了轿帘将已俯身欲要下轿的郝春扶出了轿子,郝春走出轿子,立在对敞开的大门,望着大门外写着“方”字的羊皮灯笼,慧心一笑,她没想这简单的“方”字此时看起来竟显得那样威武好看,而这就是她的夫姓。
“少夫人,少爷入京后就被万岁封为了户部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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