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乱志 作者:深圳铁板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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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乱志 作者:深圳铁板烧-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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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鸿见史天非天灵尽碎,命丧当场,但自查真气却只回复了两三成,伤损经脉依旧刺痛,不由暗暗心急。张浚打死史天非,转头对安鸿道:「安公子,请上路吧!」话音未落,双掌推出,一股柔凉掌力直逼安鸿而去。安鸿不敢硬碰,强聚起仅余的一点内力,持剑使了个起落法,用扫诀将张浚掌力向旁侧墙上带去。掌风虽是无声,却将墙面击了个大坑,安鸿受掌力波及,变作滚地葫芦,躺倒在尘埃之中。
  张浚见安鸿重伤之下仍接了自己全力一掌,看了看自己双手,叹道:「可惜!可惜!」举掌又要拍下。此时,屋外小刀似刚从晕厥中醒来,含混不清的大声喊道:「来人!来人!有刺客行刺张枢密!」中气充沛,远近皆闻。张浚眉头一皱,迅疾挥掌打出,安鸿虽依旧运剑,心中却深知内力所余甚微,此掌避无可避,只聊尽人事而已。不料掌风尚未临身,一人自屋外飞身而人,将张浚扑倒在地,大叫道:「抓刺客!救枢密大人!快抓刺客!保护枢密大人!」
  张浚正欲将安鸿格毙掌下,不料被来人扑的摔倒在地,已出的掌风亦被带的偏而未中。怒气中举掌欲拍来人,却见双目迷离的小刀把自己紧紧护在身下,犹高叫「保护枢密大人」不止。心中不忍责怪,只得将他推开,再寻安鸿。
  安鸿见张浚重又站起,亦勉强起身举剑对峙。剑方提起,却见张浚矮身复倒,手脚并用挪向墙边,口中喊道:「速速救我!杀曲将军的贼子行刺本官!」话音未落,已有数名甲士从门口撞入,呼喝着举刀而来。安鸿内力虽十不存一,但轻身逃脱却不是难事。虚晃一招吓退最前的一个甲士,从来时的破窗处掠出,逃之夭夭。
  安鸿在院中奔走,虽竭力避开,却无奈路途不熟,接连撞上了几队兵丁。厮杀之下只觉得胸中血气翻涌,难以支撑。好不容易越墙出了庄院,但街上巡察军士更密,待得了张浚被刺的消息,更是多了数倍。安鸿跃在屋顶,一路蛇行鼠蹿,本欲再回相对安全的秦记脂粉店去,可为了躲避搜寻兵士多有绕路、失却了方向,几经兜转后已是双腿发软、气力不加。伏在一小楼瓦面暗处稍作歇息,抬眼却又看见张浚庄院围墙。好一阵奔波,竟是绕了个大圈,又回到原处。
  安鸿一阵苦笑,欲运功止住肺腑伤势,身子稍动,却被一个军将发现了形迹,大声指挥着士卒破门上楼来捉人。安鸿叹口气,使尽余力,如一只大鸟般横掠过街道,来在另一屋上。那军将爬到安鸿适才落脚之处,恨恨对一兵卒道:「去代我求见张枢密,就说刺客有轻功,队将夏来求调弓箭出武库,射杀刺客!快去!」兵卒尊令而去,安鸿在对面却是心道不好,只得在屋顶上向着街尾飞奔。待将夏来兵马远远抛开,又从另一边折返,直抵庄院墙外。虽是尽全力掠过高墙,却在半途便气力全无,直挺挺摔在墙内草中。
  安鸿被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幸好落地之处乃是一片花圃,遂静静伏在花草中调息,待稍有恢复,便起身寻路往适才遭暗算那排房子摸去。路上躲过几拨巡哨兵丁,经过那马车停靠的月亮门时气力又有不支之态。恰此时前后远处各有一队巡哨迫近,只得转进月亮门中靠墙坐倒。正喘息间,忽然心生警兆,抬眼望去,只见清晨脂粉店中见的那名青簪黄衣女子在对面房中倚窗而望,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安鸿虽不知女子是敌是友,但想要将身子挪动些个都是无力,只好目带警惕地与女子对视。女子静静看着安鸿,不但面容恬淡、毫不惊慌,反还向他微微一笑。女子本就美貌,这一笑更是怡人,如同一朵初开的桃花,粉润清醇。安鸿见她眉眼间依稀有些熟悉,正暗暗思索间,一巡哨领队来在月亮门前行礼问道:「小姐,一切可安好?刺客尚未落网,小姐身边皆是女卫,还要多加小心才是!」女子闻言颔首,柔声勉励了几句,将那领队遣走,启门来在安鸿面前不远问道:「可是安鸿安公子当面么?」
  安鸿见女子适才说话模样,心中已恍然而悟,紧绷了许久的精神终得一松。待要答话,却觉得一阵疲累袭来,只挣扎着点了点头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女子蹲踞,将安鸿细细打量了一番,又展开他胸口衣襟看了看那掌柜以血书就的图案,面容一冷,转身对着屋中问道:「小刀,你方才说的,便是此人么?」
  ***    ***    ***    ***
  「陆队正,你方才说的,便是此处么?」
  陆小安望向问话的虬髯军将,点点头答道:「此处双峰夹一谷,别无他路,名为一线天,离我家乡不远。我义父带我初行此处时曾对我讲过,久前此处乃是蜀中去凤翔的必经之路,后因多有盗匪据险劫掠客商、官银。官府敌不过,便在他处重修了官道,此路亦随之废弃。如今追兵坠的颇紧,若是不能设法歼之,到得凤翔还不知要折损多少弟兄!」说着,一指眼前天险道:「我等就在此处设伏,待后军将追兵引来此处,一鼓俱灭!」
  虬髯军将眼中怒火浮现,切齿道:「最可恨便是为首那两个自称孟门中人的贼子!军中兄弟,多半倒是损在他二人手下!前日幸得陆队正妙计,在树林中杀了一个,慑的余下那人不再一马当先,我等也得了几日喘息之机。今日便在此处结果了他与那些无耻叛军性命,也好早日去凤翔投杨队将杀金狗去!」言罢,抱拳一礼,率了所部数十人自去埋伏。
  陆小安回了一礼,将麾下士卒分作几队,各自埋伏。待一切安迄,又细细思索一番,觉得应无错漏,遂下令全军枕戈待战。自己亦寻了块大石倚靠,静待己之乡人所率后军将追兵引致。
  陆小安靠在石上,心中思念近在咫尺的兰秀,被日头照的舒适,迷迷糊糊地时睡时醒,从午时直等到日已偏西,算算后军应至,遂跳起喝令全军戒备。过了约有半个时辰,山路远处依旧静悄悄地不见半个人影。陆小安心生疑惑,接连遣了三人往来路哨探。又过了半个时辰,忽有一人一面大呼,一面自来路狂奔而来。陆小安见他惶急,恐事不好,忙飞身下山去迎。看看切近,那人脚下踉跄,直摔进陆小安怀里,急道:「二郎,不好了!不好了!」紧接着便是一阵哭泣。陆小安见来人是自己同乡,又情切在面,心中顿起不详之感,接连催促了数遍,那人方哭道:「二郎队正,追兵本已上钩,直赶在我等身后而来。谁知路后忽来了一哨金人,将追兵止住,不知说了些什么,便将追兵带着往周家村去了。钱三恐家中有失,带着后军追了一阵,谁知大队金兵自后而来,将我等杀的大败,百多人只有我与几人逃出生天。我躲在山上,看金兵过尽,约略算来,恐有万余。二郎,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陆小安闻言,三魂惊飞、七魄离散,只觉脑中混沌一片。半响,回身向着山上大吼道:「撤伏,速随我来!」言罢,也不顾地上犹在哭泣的乡人,飞也似的往来路奔去。山上伏军不明所以,见队正如疯似狂,转瞬不见,面面相觑之下各自整队,向着陆小安消失方向疾行。
  陆小安独自在前,狂奔了小半个时辰,心内虽仍急切不已,神智却渐渐回复清明。想想乡人被兵祸已久,或可先行探知军来,自往山内洞中躲避,心下稍安。缓行片刻,来在正路之上,聚了手下得力军将商议,却无一同意前往周家村救助。正焦躁欲独自前往之时,忽闻身后马蹄声滚滚而来。大惊看去,见众马奔腾,金人自后袭至,方悟慌乱之下竟然忘记远放斥候。
  路尽山脚处金人骑军不断涌出,有连绵不绝之势。陆小安急环视四周,竟无一处适合列阵之高地,再抬眼看,金骑已然过千。念乡情切之下,脑中竟一时无法可用。耳闻不知身边谁人吼了声「不逃恐迟」,遂不假思索大喝道:「各自往山中逃命,得生者回一线天处聚齐!」
  此时陆小安身边军兵约在三百之数,破凤翔护军粮之百战精兵与和尚原上新添军士各半。见金骑不绝而至,精兵多已自成阵列,而新军却面如土色,多有两股战战、只欲遁走者。及闻陆小安一声大喝,精兵个个疑惑不已,新军却发了声喊,四散逃窜。陆小安喊出亦知不好,见兵士模样便知军胆已散,只得收了懊悔,向仍在犹豫的精兵再喊一声「快走」,便当先往山中退去。金骑转瞬即至,如虎入羊群般扑进散乱逃窜的宋军之中,左砍右杀,屠了个痛快淋漓。陆小安虽心痛羞愧,却是无暇他顾,与身旁数十兵士拼命逃奔。待逃至山林深处、追骑难及之地,点数已只剩七人。
  陆小安见全军尽没,身边之人个个带伤、面有不甘,心内悔不当初,欲出言安慰众人几句,张张口却是无话可说。正踟蹰间,林外忽有一人喝令道:「脚印便是通向这里!快,将此林围了。」陆小安听出喝令者正是孟门余下那人,自知不敌,遂带了众人向树林远端逃离。
  追追逃逃走了个把时辰,天已大黑。陆小安有知地理之便,带着身边余卒甩开追兵,来在了周家村乡民避兵祸那山洞外。正欲进洞暂歇,洞中黑处忽有一石飞出,险险被击中面门。陆小安侧身避开,先是一惊,继而狂喜道:「我是陆小安陆二郎,洞中可是周家村乡亲?」询声才罢,洞中便有七八人一拥而出,为首那人喜道:「二弟,怎么是你?」
  陆小安见那人满身泥土、发髻散乱,手中握了一根木棍,正是周青。再往他身后看,只见人人有伤、个个丧气,洞中却再无人出来,遂抓住周青肩膀急切问道:「大哥,怎么只得你几人?兰秀和义父怎地不在?乡亲们呢?」
  周青闻言,神色一黯,答道:「兰秀和爹爹,与乡亲们一道陷在金人手中了!」
  陆小安一路忧虑之事成真,心急如焚,追问道:「什么?怎会如此?」
  周青愁苦道:「今日刘家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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