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乱志 作者:深圳铁板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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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乱志 作者:深圳铁板烧-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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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马,原来坐骑踏燕亦是千里之驹,此刻闻马嘶,眉梢一挑道:「好马!」话音才落,适才报信军士又来,行礼报道:「禀将军,安鸿安公子回来了!」
  吴玠大喜,起身边往厅外迎接边道:「快请安公子进厅!」
  军士闻令飞奔而去,吴玠带着吴璘陈远猷迎到厅外院落正中,安鸿牵着铁象亦跨进院门。吴玠见安鸿面色苍白、精神不佳,赶上几步抱拳道:「安公子一路辛苦,快厅里请!」把安鸿臂,眼光落在马上,蹙眉讶道:「这这莫非是曲端的铁象?」
  安鸿七日七夜少眠不休,一路直赶回和尚原,问明留守兵士,又毫不停歇地来在神岔。本就内伤未复,又添劳苦非常,勉力对三人团团一礼,答道:「正是!」又疲惫地将曲端赠马之意说了一遍。吴玠一向与曲端不睦,私下里从来只是直呼姓名。此刻听闻曲端赠马,不由惊异道:「竟有此事?」语出口,见安鸿之状,忙将他让在厅中坐定。安鸿进厅,见了依旧伏地不起的陆小安,愕然相询。吴玠说了原委,安鸿闻听佟仲得见,心中安慰,又闻援军仅去了百余,不由大惊失色。颓然坐倒,忽想起心中久存之疑,追问道:「你姓陆,名为小安?那陆大安与你可是兄弟?」
  陆小安闻陆大安之名,猛抬头长跪问道:「陆大安正是胞兄!安公子可是见过家兄么?我寻他多年未果,不知生死如何?」
  安鸿苦笑,喟叹道:「若是你尊令往援,此刻便该与他在诸葛砦中相聚了!」
  陆小安闻言一震,颓然坐倒,痛悔难当。安鸿心系砦子及折翎,亦是闷闷不乐。吴玠见安鸿忧心忡忡,重重一叹道:「安公子,陆小安不尊将令,使援军失期。该如何处置,请安公子示下,吴玠必遵从照办!」
  安鸿思索片刻,起身行礼道:「吴经略,前事已矣,杀之无用。诸葛砦名之事是我隐瞒在先,更兼此人是我大哥麾下得力人之胞弟,安鸿想向吴经略讨个人情,饶他性命。」
  吴玠回礼,将适才把玩那块令牌掷在陆小安面前,厉声道:「既是安公子为你求情,我便饶你一命!你将这令牌带在身边,去军中做一刀牌,逢阵在前,不得退却。每杀一敌,自刻一划在这令牌之上,为你所害同袍赎命。何时够了五百之数,何时回来向我缴令。去罢!」
  陆小安将令牌紧紧握在手中,分别给吴玠安鸿磕了三个响头,转身离去。吴玠处置已毕,又问曲端赠马之事。安鸿遂将求援来去全程从头到尾详细叙了一遍,只略过雨夜庙中事不提。吴玠本以为史天非在后与援军同至,不料却是客死异乡。念及他相随已久,与己虽份属上下,实则却是相交莫逆、信任有加。不禁心中伤悲,不能自已。拭去几滴英雄热泪,想起张浚双面之事,心头又起了疑惑。吴璘与陈远猷听闻此等秘辛,反应各异。吴璘切齿痛恨,陈远猷却只是捻须不语。
  安鸿想到孤身返回阆州的柒柒,亦是心绪不佳。良久,再起身拜吴玠道:「吴经略,阆州援军定然已无,此前派去援军只剩了百余,恐是杯水车薪。安鸿斗胆,想请吴经略再发援军,赶赴诸葛砦,迟恐不及!」
  吴玠回神,还礼颔首道:「安公子所言甚是!诸葛砦扼守紧要,万万不可有失!好在如今我麾下兵力较和尚原时已充裕许多,安公子且歇息一宿,容我整饬军马。明日一早,便可与安公子一同上路!」
  安鸿闻言心喜,诚意拜谢,又郑重请托吴玠代为澄清曲端死因。吴玠不答,只吩咐军士设宴,又遣人将安鸿请去歇息。待安鸿去后,坐定沉默有顷,问吴璘道:「曲端之子曲之绩可是在你军中?」待吴璘称是,又默然一阵,叹道:「择机善待之!」
  陈远猷闻吴玠之言,自言自语道:「叛将赵彬曾在凤州张榜,宣称要以兵迎回曲端。这」
  吴玠摇手止住陈远猷,道:「陈先生,与吴璘一道去挑选援军人选吧!」
  陈远猷随吴玠言而止语,拱手与吴璘一道离去。吴玠又念了一阵史天非,心中仍是将信将疑。晚间饮宴,安鸿推说疲惫,只用了写饭食便匆匆离席。待他去后,吴玠三人撤了酒席,去点检选中赴援的兵卒。行之未远,一马狂奔而至,马上军卒滚鞍落下,急切大呼道:「张枢密八百里加急密令!吴玠吴经略何在?」
  吴玠自报家门,接过密令,细细查验了火漆封印,展信而观。看罢,就着手边火把,将信笺焚化,神色忽明忽暗,意不能决。吴璘在旁,见乃兄如此,大声问道:「大哥,什么事?」吴玠将他与陈远猷招在僻静处,悄声对二人道:「张枢密信中言讲,安鸿劫杀曲端、谋害天非、掠持枢密之女、盗铁象硬闯阆州城门,杀人盈野。命我将他擒杀,不得有误!」
  吴璘惊道:「什么?不可能!安公子绝不是此等恶人!」
  陈远猷双眼微闭良久,忽然睁目露出一丝寒光,道:「史天非跟随将军多年,忠诚勤勉;张枢密一向与将军和睦,礼遇有加。在安鸿口中,史天非为明教魔头,张枢密阴谋作乱,实在可疑。而那曲端,一向与将军为敌,见解从来不合,怎会将心爱战马送与将军?某非是」说到此处,瞄了一眼不远处营中正在准备行装,只待明早出发的军士,续道:「莫非是安鸿盗马,编造故事以取信将军,为那诡异之砦诈得援军?」
  吴玠一凛,问道:「先生的意思是,那砦子」
  陈远猷道:「正是!若是那砦毫无蹊跷,安鸿怎会对将军多有隐瞒,砦名、来历,或篡改或不告?直至此次被陆小安揭破,方假意赔礼」
  吴璘听的心烦,大叫道:「我还是那句话,安公子不是此等恶人!大哥,莫非你忘记他仗剑独守营门,挡叛军、退匪首,救你性命之事么?」
  吴玠拍了拍吴璘肩膀,面上犹疑不减,口中却道:「无论真相如何,那阴平路实在重要,援军不可耽搁。你先去代我点检兵马,陈先生与我去准备粮草军资。事毕,在衙中相侯,再议此事不迟!」
  吴璘闻言欣喜,行礼告退,陈远猷在旁欲言又止。吴玠眼望吴璘远去,面色忽转坚定,吩咐道:「劳烦陈先生传曹武来衙中见我!」陈远猷一怔,继而明白,一揖到地,匆匆而去。吴玠回衙,片刻后,陈远猷带着曹武匆匆赶来。
  自和尚原前阵斩金将之后,曹武又屡立战功,已隐隐成为吴玠麾下第一爱将。此刻见了吴玠,恭敬行礼道:「经略深夜召末将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吴玠不动、不语、不搀扶。曹武不知何事,抱拳垂头,不敢稍动,只觉气氛沉重。良久,吴玠决绝道:「张枢密有命,擒杀安鸿!你率麾下兵马,包围安鸿居处。多置弓弩,不惜代价,务要取他性命!」
  曹武闻令惶恐不能应,抬头见吴玠容色坚定,知劝谏无用,遂将心一横,沉声应诺而去。回营带兵倾巢而出,将安鸿居所团团围困,又派弓手占据四面高点,自己与亲兵立在院门之前,眼望安鸿所居之屋,身子岿然不动,心内思绪万千,种种念头,纷至沓来。
  安鸿饭后便在房中打坐,运功调息,自疗伤势,周天运转,物我两忘。待醒转时,见窗外火光高举,亮如白昼,甲叶摩擦之声不绝于耳,弓弦绷紧之音使人牙酸。放耳细查房周呼吸,怕是有人马千余。饶是安鸿艺高胆大,亦是不敢妄动,只得端坐在床,静观其变。
  安鸿正转念思索情由,门扇忽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来人盔甲整齐,昂首阔步,正是曹武。曹武来在安鸿面前,郑重一礼道:「安公子,吴经略遣我杀你。」略停了停,见安鸿神色不变,叹口气又道:「安公子助我斩将之德,曹武不敢有一刻忘怀。我有今日,皆拜安公子所赐。我已备下干粮马匹,这便亲自送公子出城!」
  安鸿将曹武扶住,皱眉道:「将军奉令而来,若是纵我离去,恐要受军法,安鸿怎能不顾而去?却不知我何处触怒了吴经略,以至如此?」
  曹武答道:「此乃张枢密之命,我亦不知为何!曹武为报公子昔日恩义,何惜此身?公子切莫停留,速速离去,迟恐有变!」
  安鸿闻曹武所言,想起日间吴玠不答为曲端洗冤之事,知他信了张浚、挣扎辩驳皆是无用。思及此次求援,竟是竹篮打水,心中难过。不知折翎及诸葛砦情形如何,恨不得肋生双翅,回到摩天岭上。数思之下,重重一叹,对曹武道:「曹将军救护之德,安鸿铭记在心。他日相逢,必有所报!」
  曹武情急,一面逊谢一面将安鸿拉出居所,亲自带兵叫开城门,送他离城。远望安鸿独骑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方回身令军士归营,自来吴玠衙下请罪。人未进衙,有一军士自身边急匆匆跑过,向衙内大叫道:「完颜宗弼处斥候急信!」
  曹武职位亦有份参赞军机,自然知道此信事关重大,遂紧紧随着军士奔进衙中。吴玠接报,又见曹武入厅,将信笺往案上一按,急切问曹武道:「事如何了?」曹武不想吴玠居然视安鸿重于斥候之报,略怔了怔方伏地道:「曹武该死,不但未杀安鸿,反将他放走,特来向吴经略请罪,请经略责罚!」
  此言一出,吴玠面上沉重明显一缓,长出口气,佯怒道:「曹武!你麾下兵马过千,围堵之下安鸿竟可逃之夭夭?办事如此不利,怎担我军中重任?着罚俸一年,暂留职待查,张枢密处,少不得好生告上你一状!」
  曹武闻吴玠之语,喜动眉梢,自责无能,唯唯服罪。吴玠一直左右摇摆的心思此时方定,凝神将军报展开细观,不由倒吸了口冷气道:「这完颜宗弼好生狡诈!明里撤军北返,暗地里却在宝鸡以南集结了十五万精锐之兵。」轻咦了一声,又疑惑道:「军报莫非有错?中军帐虚立,月余不见完颜宗弼!陈先生,这处斥候可把握么?」
  陈远猷适才听了吴曹对答,一直在暗暗为吴玠前途担忧。此刻闻吴玠动问,回神答道:「此路斥候乃是川陕宣抚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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