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沐浴露是奶香的,香甜的奶味夹杂着清新的沐浴露的味道,蔓延在他周边。软糯在手,只要挪一下位置就会碰到敏感地带的距离,香艳诱、惑就在眼前,还能坐怀不乱的估计也只有他。
纪夏倚在他的胸口,宽大结实得让她觉得踏实,枕着他的胳膊,没多久就沉沉入睡。
如果没有梦境打扰就好了。
纪夏的梦境总是真实到让人寒栗。纪文宁突然失踪了,她发了疯一样地赤着脚跑了一路也找了一路,最后在小时候的芒果树下想起纪文宁已经死了,她竟忍不住发生大哭出来。
空旷的草地上,她的声音特别凄厉。
她哭得分不清梦和现实。
苏寻是被她的哭声惊醒的,嚎啕大哭的声音伴随着紊乱沉重的呼吸声,吓得苏寻一下就清醒了过来。
“纪夏?纪夏?”苏寻拍着她的胳膊,叫不醒她只能尝试替她压惊,也替自己压惊,差点没给吓死,“纪夏不怕,不哭哦。”
纪夏的哭声突然停了,苏寻看着她突然睁开眼,那双大眼里饱含着泪水,波光粼粼却又委屈可怜,她哽咽着躲进他的怀里,气息紊乱而沉重,“妈妈死了”
苏寻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沙哑的声音轻柔地像是一阵风,轻轻拂顺纪夏混乱不堪的情绪,“没事了,没事了。”
纪夏双手紧紧地攥住苏寻的腰,双臂加诸在他腰上的力道几乎要把他给攥窒息了。
“我妈丢了。”纪夏的呼吸慢慢平稳了下来,因为躲在他怀里,声音有些模糊,“我感觉快要喘不过气来。”
“我知道,没事了,没事了。”苏寻一下一下地安抚着纪夏,他一直觉得电视剧播得太夸张,若不是亲眼看着纪夏这般失控,他打死都不会相信,人在夜半惊魂是会哭醒的,醒来的时候确实会呼急促,“纪夏没事了,纪夏没事了。”
纪夏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思绪还是一片混沌,“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为什么她要得那种病?她明明还好好的,还在训我没按时吃饭”
纪夏断断续续地念叨着。
即使是纪文宁死的时候,都没见她有这么多情绪,苏寻也不拦着她,任由她说着,只是一下一下地安抚着她。
“我总觉得她还活着,可是一看看周围,全部食物都在告诉我,纪夏,你没有妈妈了你已经没妈妈了,你什么都没有了!”纪夏沙哑着嗓子哭,“我也想要自己坚强一点,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
纪夏哭着哭着,声音慢慢小了。
支离破碎的话语,苏寻都拼凑不出完整的意思。
终于才又睡着。
可是,苏寻却清醒得睡意全无。
借着窗外的月光,看着怀里睡得不是特别安稳的女孩,有种特别的情绪流过,他竟然心疼起她来,心疼她平日里总是一副无懈可击,冷漠高傲的样子,可内心却脆弱到这种田地。
他甚至会去想,过去那段时间,还有出殡前几天,她是怎么一个人熬过来的,又是怎么强迫自己不露出一点悲伤的情绪的。
甚至会去做一种假设,如果他没有出现,如果那一天苏清海没要求他们回家过夜,以她的个性,以她那不肯轻易展露脆弱的个性,她又会怎么一个人去度过这漫漫长夜。
你会找谭施一吧。苏寻在心里默默作答。
苏寻替她拨开额前的刘海,早已被她的汗水浸湿,贴在她的额角。
“其实,他也爱你。”苏寻轻轻地说了一句,轻轻把她往怀里拢,“安心睡吧。”
后半夜,纪夏睡得很安稳。
清晨的闹铃响得纪夏心烦,迷迷糊糊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八爪鱼似的挂在苏寻身上。这形象
纪夏迅速收回自己的爪子和猪蹄,第一时间关了闹钟,若无其事地躺回床上。
本以为天衣无缝了,苏寻那厮却幽幽开口,“人肉抱枕有没有薪资的?”
纪夏看向还睡得迷迷糊糊的苏寻,清晨醒来都帅得这么离谱,忍不住感慨起另一件事,“资本家就是资本家,没睡醒就想着怎么榨取民脂民膏。”
苏寻睁开惺忪的双眼,与纪夏四目相对的那瞬间,天雷勾动地火,硬是没忍住笑意,“你昨天说你今天要开庭?”
“嗯?”纪夏有种不祥的感觉,三步并作两步赤着脚下床凑梳妆台前,果然,肿成两颗大核桃,“fuck!”
苏寻一下床,就看到冲着镜子摆弄了半天的纪夏,原来她也不全是临危不惧、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好心安慰道,“你单眼皮还挺可爱的。”
“”半夜哭着凑进他怀里,然后把眼睛哭成核桃的纪夏肯定不是她,纪夏扶着额头,有种无地自容的溃败感。
“都说一个男人如果看到一个女人最丑最脆弱最邋遢的一面。”苏寻刻意顿了顿,唇角微勾,“除了死,就只能娶她了。而刚刚上述一切的你,我全看过了。”
纪夏果然一张死鱼脸。
“可我确实已经娶了。”苏寻站在她身侧,摸着镜中几乎要崩溃的女孩的脑袋,“别伤心,戴个眼镜就好了。”
纪夏被他逗乐了,眨着发胀的双眼,“那你不是除了违约,就得死。”
如苏寻所说,纪夏戴上了一个大大的黑框眼镜,几乎能挡去她半张脸。但是细看还是可以看出哪里不一样,化妆都无能为力。
纪夏叹了口气,看着后视镜中的自己实在打不起精神,苦着张脸拉着苏寻这头老牛去找他的卡宴。
苏寻寻思的却是另一件事,晚上要用什么理由来纪夏家里呢。
两个人各有所思,一路无话。
直到,车开到了昨夜苏寻吃烧烤的停车场边。
苏寻缓缓地松开了安全带,并没有急着下车,“糟了,我手机落你家了。”
手机,纪夏愣了一下。
看了下车上的时间,这时间点她肯定赶不回去了,马上就要开庭了,她把钥匙从钥匙扣里解下来给了他,“自己回去拿。”
成功拿到纪夏钥匙的苏寻笑得花枝乱颤,“那你今天开庭好好加油。”
“苏寻。”纪夏叫住了几欲下车的苏寻,虽然她不善煽情,但并不代表她心如坚冰,“额”只是在用词方面,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语文学得不太好,“要不”
“嗯?”苏寻耐心地等着她酝酿。
纪夏扶了扶眼眶,无意识地用舌尖舔了舔自己的下唇,“苏寻,我们同居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更的少,因为灯被关了,不太适应在黑夜中码字~~
p。s:那种夜半被梦惊醒的感觉真是这样,亲身经历~~
☆、chapter、13
王治国的案子马上就要开庭,停车场停放了本地各大媒体的转车。只从记者的数量来判断,也足以见这个案子的社会关注度有多么高。
纪夏在电梯里最后一次整理思路。这并不算什么大案子,只是关注度那么高,她有点担心。担心的是,法官天平的平衡会因为舆论的力量而有失偏颇。
电梯门险险就要关上。
一支白皙又纤细的手伸进来,拦住了几欲合上的电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悦耳动听的女声自电梯口传来。
身穿粉色外套的她急匆匆地来,却在与纪夏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火花迸裂。
她是无论在什么人群中都可以褶褶生辉的女孩。
光滑细腻的皮肤白皙透亮,几乎看不到毛孔的脸上微微泛出红润,白里透红。水灵灵的大眼似乎带着笑意,略微婴儿肥的脸上永远绽放着光彩。这样的女孩,即使是第一次见面也会让人产生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不由自由地喜欢上她。
而她,叫方裙。
纪夏一直以来的闺蜜。
都说现在闺蜜是个贬义词,夹杂着心机,争夺,小三,上位,劈腿。而很不巧的是,她全占了。
“纪夏,早上好。”看到纪夏的时候,她似乎也有那么一瞬间闪神,下一刻却是笑容满面。
她一向是平易近人的女神,笑起来有深深的酒窝,她这一笑仿佛全世界都被点亮,“好久不见。”
纪夏挪了挪脚步,给她腾出了个位置,口吻虽然有异平时的冷漠,温柔中却让人觉得生分,“你怎么来这里了?”
她习惯性地挽上纪夏的胳膊,“有点事过来了,待会儿有空一起喝个咖啡吧,就在对面的CAKA。”
“嗯。”纪夏的脸上是浅浅的笑意,即使发生了那么多,她还是没法对她置之不理。
方裙微眯着眼睛笑,“我到了,那待会儿见。”
电梯门开了,又缓缓合上。
纪夏心里沉甸甸的,对着电梯门上的那面镜子,勉强扯起一个微笑。
王治国的案子并不复杂,他不过是一个非全日制的员工,早上在御佳的后勤部洗洗毛巾,11点就可以下班,下午1点到一家4S店洗车。而有一天他从酒店下班赶往4S店途中出了重大车祸,重伤不治而身亡。
死者家属要求两家公司都以工伤处理进行补偿,而因为用人单位不明确而产生纠纷。
纪夏只是根据原劳动部《关于发布的通知》(劳动部发'1996'266号)咬死了“在上下班的规定时间和必经路线上。”
“典型的上下班路途应该是在住所到工作区域之间,从实际出发,职工在临近上班前的时段,是受上班时间规定制约的。从其他合理地点到工作区域,也应当理解为上班途中。例如,职工每天送孩子上学后直接到工作区域的途中。但是本案中,死者王治国在酒店下班后并不是返回住所,而是去其他单位上班。相反,死者前往4S店上班,虽然不是由居所出发,却在时间和路途上都市合理必须的。所以,死者应该认定为是在上班途中。因此,死者王治国的工伤认定应该由4S店一方承担。所以4S店应当按《工伤保险条例》第60条的规定按照条例规定进行赔偿。”纪夏一字一顿地阐述着自己的观点,在看到法官认同的点头表情后,才松了一口气。
庭审结果是,4S承担死者王治国的所有费用,包括丧葬补助金、供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