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武一人首当其前,朝着房间推进,入目的一幕,却着实令他震惊。
只见萧煜翎如同疯子一般,乱发披散在肩,瞳孔中迸射出的,却是如同寒冰一般令人颤栗的肃杀之色。散发下,那女子也是面若寒冰,任萧煜翎双手紧紧掐在她咽喉间,力道之重,将那原本白皙的肌肤蹂/、虐出深紫的颜色。
就在柴武破门而入的那一刻,两人眼中依旧是同样的决绝颜色。
着急而进的柴武,没有功夫去觉察到两人这般神色,只是大惊之下,却是拉起了萧煜翎,“你疯了吗?”扬起一手,却又忽然呆住,停在半空好一会儿。紧蹙的双眉如同眼前的忧愁与悔恨一般,缠绕不开。
终究放下,柴武跪在了地上,请罪。
“柴武君臣不分,冒犯少主,特此请罪!”
其他追赶而来的随从,在门口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正是柴武与那名女子背对着他们,对着萧煜翎的模样。
身后的动静,又是让柴武一阵大惊,他担忧的是身旁的箢婵,要是让世人知道,当年的箢婵公主尚好好活在汉中蜀地的话,那又会引起怎么样的一番波浪?故此,他再次不顾主上在前,出声喝令,“谁叫你们跟上,退下!”
军威严谨,一路同行而来,都是柴武在号令行事,这位少主也从未反驳。故而柴武现下的这一吩咐,他们也未敢不从,好在萧煜翎也并无反对的意思。
房门,再次被关上。
房中,静寂的几人,跪垂在地上的柴武自知有罪,也不敢擅自开声。而萧煜翎的眼光,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停留在箢婵的身上没有离开过,眼神是狡黠的,同时却也深沉得让人看不到底。
“她是何人?”终究,还是萧煜翎这个主子率先开了口。
柴武抬了下头,却又垂下,思量了一番,却还是打算一口气硬到底,“蜀中医娘,专为殿下医治而来。”
“我问的不是这些!”是睿智的,萧煜翎眼神逼近了箢婵,“为什么,她这张脸,和大姑姑,是如此的一模一样呢?”因为病体薄弱的缘故,萧煜翎的话说得并不重,但其中所透漏出来的威严,却丝毫不逊色于刚才柴武喝令手下的时候,这种,是皇家血脉承传下来,独有的气魄。
几乎,就连柴武这个近身侍卫,平时一直是温文的性子,连火也未曾发过,从无机会见到萧煜翎这么有威严的时刻。然而,在旁的箢婵,虽是不言站立一旁,但是看着萧煜翎的神色,却从眸子中流露出赞赏和满意的意思,端只静立一旁,看着这位年少储君的一举一动。
柴武虽然大胆,但却始终是个硬汉,沙场留下的铮铮铁骨,在这一刻尽显无虞。
萧煜翎见他始终紧抿着双唇,又再看了一下那张熟悉的容颜,心知柴武若是不说,自己此刻也奈他不何。遣散了心中怒气,也不再于柴武钻这死牛角尖。
又是回复了平时温润的口气,“柴将军,我想与这位医娘好好谈一谈,你且退下吧!”
柴武担忧的抬首,还是呆在当地。直到箢婵朝着他点了点头,柴武才告命退下,临走之际,箢婵却难得的开口,“等下若是殿下有什么动静,还请将军代我守护房门,不让任何人进来!”
柴武默然点头,将空间留给这两个让人都莫测的人。
“我想,我知道你是谁!”
“你长大了!”
两个人完全不着边的话,眼神中却有一种令人难以忽视的熟悉之觉。
“这么多年,你在宫中,可还好?”
“不好!”
箢婵诧异,“你竟然毫不保留的,将心事露与我知,你可知,这不止是朝堂,更是宫闱中的大忌。你身在箢明身边,又是储君,应该时刻忌惮防备着所有人才是!”
“你一个暗无天日的人,在世人的眼中,早已经死了的公主,与你知道我的事,又有何妨?”萧煜翎反问。
“哦?”箢婵露出惊讶的神情,今晚,这是眼前这位少年第二次让她觉得诧异的地方了,“看来,你在染缸里,被染得很好嘛!”温柔的笑了笑,似乎不介意萧煜翎这种针锋相对的感觉,“姑姑这次来,确实是为了医好你的病的!”
“你应该知道我的秘密!”萧煜翎双眉一挑,笑得有点邪魅,径自坐在房中的椅子上,眼睛却是直视着箢婵。
“我当然知道,”箢婵弯身,将之前掉落在地上的斗笠拿起,轻轻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嘴里,却是沉重的说:“其实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根本没病!”箢婵定了定神色,流露出的,竟然是怜惜的一种感觉,“可怜了你这孩子,若能自由自在的话,肯定也是会和沐儿一般活泼可爱,现在却落得个少年老成,心机勃发!”
“我习惯了!”萧煜翎似乎因为这一句话,触及到了心里的哀伤,或也因为这个与那个凶残的姑姑,截然不同的性子,一如他脑海中,母亲该有的感觉。故而,语气放和缓了许多。
箢婵终究不是一般深山村妇,深沉的看了萧煜翎许久,了然道:“既然你也肯随他们的意走这一趟蜀中,而你也未必是箢明眼中那么听话的孩子,来此,想必有什么事的了!”
“而且,我知道,肯定非我不可!”箢婵释怀了,也随着萧煜翎一道,侧身而坐。
“如此甚好!”听到箢婵这样说,萧煜翎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一来,我们可以敞开了的,谈下正事了!”
“什么正事?”箢婵狐疑。
“请帮我治病!”
————————分割线————————
成绩惨淡哪,呼吁收藏,呼吁票票!
第四章 玉中意
汉中蜀地,这片贫瘠的地方,却是奇药辈出,间古不断。只是此地瘴气缭绕,蛇虫也甚,常住此地之人,便有一物一克之法,取其草药熬成汤汁,是以烫洗,清除瘴毒之气。
坐在客栈内院的阶梯外,苏沐儿好不惬意。赤白的脚,氤氲的汤药之中,显得晶莹如玉。双脚不经意的上下溅洒着汤药,月下盈盈,此刻竟也安静如仙子一般。
“除了名贵些些,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呀,真不明白那人,作死了的追做什么,这种东西,就是送我也未必会收,害我白白狼狈了那么久!”今晚,苏沐儿已经将那块“顺手牵羊”而来的玉佩,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个透,就只差那到褒城内给古玩行给人鉴别了,不过最终还是没能让她有大快之感。
一道影子,在客栈内孤灯的照映下,纤长了身影,刚好遮档住了苏沐儿鉴赏宝玉的光线,不禁勃然一怒,“哪个这么不识相”
“哪个这么不识相,居然敢骗我!”忿忿的一句质问,手挽披风的梁霁,如同一头正在发怒的狮子,等着将眼前这个女子撕开吞下一样。
“你,你”苏沐儿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折返回来,心虚之下,说话竟然也带着一点颤抖,“君君子,君子都口不动手的!”她如同逃离的一般,竟然连绣鞋也顾不及穿上,便跑着要离开所有能看到他的,“大不了,大不了我把东西还给你,我不过,不过就想看看而已”
“啪”一盆汤药,在苏沐儿情急之下,翻到在地,流淌了四处。不料苏沐儿才刚起身,手臂就被梁霁一抓,一个抽身不稳,整个身子竟然扑倒在地,更显狼狈。
玉足在外,亭亭之觉骤然映入眼睑。
梁霁虽处弱冠,但毕竟男儿之身,男女之间虽未曾有过,却也早谙人事。如今苏沐儿一双玉足裸露在外,赫然在目,不禁令他想起一些难以启齿之事。当下,早将苏沐之前惹怒自己之事湮没,只是站立在当处,不敢越礼上前一步。
“你要就还你好了,我都说了不是想要你的东西!”苏沐儿深感吃痛,罗裙在汤药的浸泡下,也早湿了半边,楚楚委屈之态,越发惹人怜爱。却好似真的愤怒了一样,依旧赌气的将那块属于他的玉佩举过头顶欲还予他。
原本满腔怒火,没想到在这时候,被她这一付模样给折败了回去。梁霁只得作罢,望了那块玉佩一眼,伸出手去。却不接过那玉佩,反而将苏沐儿的手腕抓住,轻轻一拉,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夜深露重,地上寒气渐多。女儿身子本就单薄,着了凉可就不好了。”
“呃?”苏沐儿侧首,一付痴呆的模样,完全与她精灵似的外表不符,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突然这样说话,你意欲何为?”
此话方出,就连梁霁自己,也怔了一怔,随即又将手收回,讪然道:“要是让别人看到我欺负你一个弱女子,那我岂还有脸面可讲!”梁霁为自己的心猿意马圆了个谎。
苏沐儿似乎也很是满意他的这番话,露出了难得的笑。一阵风吹过,苏沐儿缩了缩脖子,转身之际,却有一件披风披过肩头,为之御寒。
诧异的看着梁霁的举动,苏沐儿忽然心生一狡黠想法,忽然一股脑坐回刚才坐着的阶梯,在梁霁纳闷不解之际,将玉足抬起,道:“泥沙碾脚,女儿之躯怎消受得了?”
“要我帮你”梁霁骤然呆住,没有半丝儿戏,定定的看着苏沐儿有意戏弄的表情,道:“你可知道女子示足于男子之前,代表什么吗?”
预料中的不服之态没有出现,反倒被问住了。苏沐儿斜着头,冥想了一下,明眸如同秋水一般清澈,全然不解的望着梁霁。
梁霁解读了苏沐儿的神情一会儿,蓦然一笑,也不与她多说,却是朝着苏沐儿走近了两步,屈就身子,半跪着的姿态,从怀中抽出一方白巾。
冰凉的手,触上玉足的那一刻,两人都有着颤抖,不同的是一个玉足在颤,一个是心在抖!
苏沐儿全程都没将心思放在脚上,却是一直在揣摩梁霁今晚突变的态度,最终还是想不出一个所以然。只能任梁霁小心翼翼的将足下细沙全部抹尽。末了,梁霁拎起绣鞋,环套在那纤纤足上,极尽呵护。
梁霁本非浪荡多言之人,静静的将一切做完,便起身,意欲离去。
才去几步,却又回头,朝苏沐儿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