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淑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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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淑媛- 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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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芮点点头,两人说了会儿话又才分别。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兰芮突然生出很不真实的感觉,心里又忍不住想,吴王费尽心思不让旁人进门,除了不想自己孩子受苦外,有没有一点为她着想的缘故?应该有一点吧,不然他大可将人迎进来,然后往后院里一扔,对人言说她善妒就是了。毕竟以大陈如今在战火纷飞的局势,娘亲还有大用,皇上也会对她容忍一二的。

  隔日一早,她便进了宫。先去太后和皇后那里请安,太后没让她进门,她也不觉奇怪,卫王出了事,太后便是不喜她,也腾不出心思理会她。皇后留她说了会儿话,不知是因卫王的事还是因别的,皇后和蔼的笑容下,看她的目光却异常锐利,仿佛要将她扒开看个究竟似的。而且,她总觉的,皇后不如她前几次见着时兴致高。

  等她到永宁宫,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贤妃侧持在高足弥勒榻上,看见她,笑着让木姑姑搬锦机。

  坐下,兰芮这才看清贤妃,丰盈的脸白如素纸,神情恹恹,整个人没了平日那让人如沐春风般的感觉她忙道,“娘娘,您脸色不好,莫不是身子不舒服?”

  贤妃展颜一笑,“我没事,只是人没精神。倒是你进宫来,是不是为着安陆侯世子盗卖禄米的事情?”

  安陆侯世子盗卖禄米?

  兰芮吃了一惊,问道:“禄米在卫王妃的香料铺子找到,如何成了安陆侯世子盗卖禄米?”

  贤妃淡淡的道:“出了事,总要有人顶罪才是。”

  第190章 心虚

  兰芮嘴角噙着淡淡的冷笑,这倒是,胡延与她虽有宿怨,却没到费尽心思栽赃的地步,他没动机,那必是卫王夫妻眼见瞒不过,打算弃卒保车,将胡延推出来做替罪羊。卫王这般做好理解,胡延于他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该丢弃时不会有丝毫犹豫。而胡春意,她是胡延的嫡亲妹妹,她更是清楚胡延被安陆侯夫人当作眼珠子似的养着,她若是知晓这事始末,却又同意了这事,真是。

  扬头时,她对上贤妃探究的目光,才想起贤妃不知道卫王夫妻构陷的那部分,于是大略的讲了讲。

  贤妃眼眸深邃,端起茶盅浅酌了口,淡声说道:“卫王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响了,却忘了,世事哪里能尽如他意?不知柳御史如何跟皇上陈述这事的,皇上昨夜来时,言辞间似乎也不相信是安陆侯世子所为。皇上说过,安陆侯世子走狗斗鸡在行,让他偷盗禄米仓的禄米,他却没那个胆子。可见这事皇上心里清楚得很,如何处置,却要看皇上对卫王的耐性了。只是这耐心,一次次的消磨,恐怕早已所剩无几了。”

  贤妃风轻云淡的语气,让兰芮微诧,旋即恍然,以贤妃的人脉,肯定得知柳御史去胡春意的香料铺子查抄前,曾去过钱贵的小院,卫王构陷的事情,她即便没有全部知晓,却也能猜出七八分来。

  贤妃将目光挪到兰芮的脸上,轻笑道:“你也不要觉得愤怒,有前两次的事情,皇上又知道柳御史被人引着去过你那管事的小院,卫王想将自己摘出来,已经不能了,他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果然是知道了,兰芮就笑道:“我想着,只是觉的后怕。”想起来此的目的,她将吴王回京的事情告诉了贤妃。

  贤妃修长的黛眉慢慢拧起来,“他简直是胡闹”声音不大,言语中的愤怒却满满当当,从容温和的目光渐渐迫人起来,“他为何这样做?”

  顶着这样的目光,兰芮一时有些为难。这话还真不好回答。说真话吧,贤妃明显不赞同吴王的做法,说出来无异于火上浇油。不说吧,等贤妃听说她恳请出战福建“救”吴王时,肯定能猜到她今日是知情的,到那时,贤妃责怪她的罪名上,恐怕还得加上一条说谎的罪名。

  心里有了将吴王当丈夫待的想法后,再见贤妃时,她反而没有以前的从容。这种感觉,有些像媳妇初见公婆的忐忑。

  迟疑了下,她到底还是开了口:“王爷说,过两日兵部传出王爷失踪的消息时,让妾身到御前请求出战”至于原因,她却不能往下说了。

  贤妃紧紧的盯着兰芮,道:“出战?他谎报军情,只为让你出战‘救’他?”

  兰芮微垂眼睑,避开那锐利迫人的目光,然后轻轻的点了下头。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她觉出后背已经被细汗濡湿了。正当她琢磨如何回答这话时,对面飘来一个淡淡的声音:“王爷行事,越来越没章法了,真让人捉摸不透。”

  兰芮讶异的抬头,却对上贤妃含笑的目光。这温和的目光,反而让她生出不真实的感觉来,就好像之前贤妃动怒是她错觉一样。

  “木荣,去将我妆台上那只锦囊拿来。”贤妃轻轻一笑,吩咐身侧的木姑姑。

  “娘娘”

  木姑姑迟疑着去看贤妃,及至看见贤妃又朝她点了点头,她才迈着小碎步转入帐幔内侧。不多时,木姑姑回转,将一只玄色的锦囊奉到贤妃身前。贤妃伸手接了,递给兰芮,“里头装的这道符是护国寺主持大师念了七七四十九天**加持的,你随身带着,切莫随意摘下来。”

  兰芮伸手接过,瞧见锦囊上绣着的百子图,心里明了贤妃的意思,垂首说道,“谢贤妃娘娘的赏,我戴上之后一定不会摘下来。”

  “我有些乏了,你先回去吧。”贤妃闭了双目。

  兰芮起身告辞,木姑姑送她出去,她想起贤妃脸上掩不住的疲态,就说道:“姑姑,娘娘这几日吃睡可还好?”

  木姑姑闻言目光一闪,悄然去看兰芮,直见她神色坦然,这才说道:“娘娘吃睡这些都好,就是容易疲乏。”

  “形神疲乏可不是小事,娘娘可曾让太医来看过?”

  木姑姑笑说:“娘娘是思念王爷所致,今日得了王爷安然无恙的消息,自然神清气爽,只需再好生调养几日就能恢复,倒不用请太医来诊脉。”

  “那就有劳姑姑费心了。”兰芮说道。

  在兰芮跟前,木姑姑丝毫不敢托大,忙说道:“看王妃这话说的,这本是奴婢分内的事情。”

  正好在偏殿里等候的玉桂赶出来,兰芮就说道:“娘娘那里不能没人,姑姑不用再送我。”

  两人就此别过,走了几步,兰芮回身看了看木姑姑,木姑姑正迈着小步往贤妃所在的正殿去。

  玉桂顺着兰芮的目光也看了眼木姑姑,有些疑惑,又看见兰芮手中的锦囊,说道:“王妃手累,锦囊交给奴婢拿着吧。”

  “拿个小小的锦囊就手累,那我也太不堪了些。”兰芮笑笑,抬足往前走。

  她总觉的木姑姑今日与往常不同,贤妃让她去取锦囊,她犹豫之后才去的,这在以前从未有过。还有方才,她明言贤妃形神疲惫不是小事,可木姑姑听闻后却反映平平。不说木姑姑与贤妃多年的主仆情分,便是木姑姑的荣辱全在贤妃身上,她也更应该重视贤妃身体健康才是。

  木姑姑处处透着反常,便是贤妃,她也觉的有些变了——贤妃从来都是笑脸迎人,今日却在她跟前动了怒。

  一时想不透,兰芮就轻摇了下头,木姑姑反应平淡,至少说明贤妃身子真的无事。

  上了回去的马车,兰芮这才将锦囊打开,里头果然有一道符,她想了想,让玉桂连同锦囊将符系在衣襟下。

  玉桂一眼就看见了锦囊上的图案,知道自家王妃总算将孩子放在了心上,忙欢欢喜喜应下。

  见她真诚的笑容,兰芮微微动容,将锦囊捏在手心,久久不放手。

  永宁宫正殿,木姑姑轻手轻脚的进去,见贤妃依旧闭目假寐,忙取了一张外族进献的羊绒薄毯搭在贤妃身上,这才轻声说:“王妃刚才出去时还不放心娘娘的身子,询问了奴婢许久,还叮嘱奴婢替王妃请太医过来瞧瞧。”

  “她倒是有心。”贤妃睁开眼,盯着殿中淡绿的纱幔细瞧,后窗开着,春风进来,纱幔随风轻舞,鼓了一圈又一圈良久,她长叹了口气,“儿大不由娘,他让水怜将衡哥儿生下来,还明目张胆的养在府中,我就知道他不再是事事听我话的儿子了。他纵容鲁氏闹,将朱氏女挡在门外,为此他自己却避到了福建去。而就是避到了福建,他也不安生,谎报军情,假扮失踪,就是为让鲁氏去福建‘救’他他这是要做什么?”

  顺着贤妃的话往下想,木姑姑自是知晓贤妃话里要说的意思,但她跟在贤妃身边多年,明白贤妃话里多有嗔怪,实则心里并无半点怪责的意思。

  贤妃也没有追问下去,静默了片刻,说道:“让人送些燕窝粥来,我饿了。”

  木姑姑应声去了。

  回到王府,才换过衣裳,外面便传进来,说林文求见。

  她让人将林文叫到管事回事的花厅,然后片刻不停的过去,“可是鲁大头有消息了?”

  “是。”林文恭声回禀,“鲁大头并未出逃,今日一早就去巡视东城察院投案,小的还查出,才一上午的功夫,柳大人已经两度提审了鲁大头,只是提审时的情形,却不容易打探出来。”

  鲁大头投案?这完全在兰芮意料之外,从种种迹象表明,鲁大头早已做好了举家出逃的准备,怎会转了一圈,他反而前去投了案?沉吟了下,她问道:“鲁大头的家人可有下落?”

  林文说道:“怪就怪在这里,前次小的与钱管事去鲁大头家,左右邻里都说他与家里人一同不见的,可今日投案,他的家人却没有跟随他回京。小的猜可能是担心家人受牵累,他先将家人安顿了这才去投案的。”

  “这倒有可能。”话是这样说,兰芮心里却不太相信,她想起吴王让她不要插手的话,便让林文将人全收回来。

  林文才走,钱贵便前来请罪,“小的那日要是不跟鲁大头买那小院,便不会惹这桩祸事上身,如今悔之晚矣,还请王妃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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