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相亲。
窗外,是漫天雪花飞,窗内,是一室融融春意。
床下,是凌乱散落一地的衣物,床上,是两具紧紧交缠的胴体。
她想压抑软弱的呻吟,却压不住,只得忿忿地咬了下他肩头,在那古铜色的肌肤上留下一个女人又爱又恨的齿痕。
“很痛耶,小姐。”他咕哝着抗议,手上动作却没缓下,反倒更激烈了,强悍地拖起她一条修长的玉腿,圈在自己的腰。
她知道,那教人最愉悦也最痛苦的快感即将来临了,可是她不甘心,因为她是如此虚弱,而他,却充满力量。
她不服输,玉手勾着他倒落上床,转个身,反过来将他压在下方。
“还没呢,先生。”她媚媚地一笑,在他揉合着情欲与讶异的目光中,缓缓地低下头,像最高傲的女神,也是最性感的娼妓,好整以暇地舔着他,尤其是他不停滑动着的喉结。
“你真是个荡妇。”他沙哑地说,感觉声音仿佛也如同喉结,被困在她的红唇里。
“你才是个浪子。”她回敬他。
“我是绅士。”他不同意她的看法。“你忘了吗?有多少女同学仰慕我,我看都不看她们一眼。”
“那是因为她们不如我有魅力。”
“你真的很猖狂,小姐。”
“这叫自信,先生。”玉手,慢慢地抚过他的胸膛,掬起一掌汗水。
真是够了!
他蓦地嘶吼一声。游戏,该玩够了。
他再次反转过身,夺回主导权,单手托起她后脑勺,霸道地攫住那胆敢勾惹他的唇。
“喂,你说了最后一次的”她在吻与吻之间喘息。
“是你自找的。”他不理会她的抗议,尽情地蹂躏她丰美的唇,直到几乎将那发肿的唇瓣吻出血来。
然后,他稍稍抬起她的腿,不由分说地用力挺进。
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可以这样放肆地爱她,最后一次这样逗她、气她、惹恼她。
最后一次了
莫名的酸涩掐住他喉咙,他蒙眬着眼,再次让自己深入她体内,然后,一次又一次,他占领、撤退、又占领、又撤退,玩着让两人都濒临疯狂的游戏。
喔,她真的要死了。沈清芙狂乱地想,不是因为欲求不满,是因为被他撩起的情欲,太甜美。
她快死了,这种极致的甜美,不该多尝,这是毒药,是死亡的滋味。
这样宛如在天堂和地狱之间徘徊的滋味,以后,或许再也尝不到了。
泪水,从她眼眶滑落,她品尝着唇间隐隐的咸味,那是她眼泪的滋味,是绝望的滋味。
明天,他们就要分手了,明天,她就再也见不到这个她爱了三年的男人。
明天,明天过后,所有与他共有的一切,都将成为回忆,最甜蜜,也最苦涩的回忆。
“黎晖,黎晖”一阵难以形容的痉挛忽地席卷向她,她抗拒不了,承受不住,只能不停地、不停地尖叫着爱人的名。
黎晖。
她但愿自己能永远记住这男人——
一个月后。华盛顿特区。
清芙躲在办公大楼的化妆室里,不敢相信地瞪着手上的验孕剂。
是阳性的——怎么可能是阳性的?她怎么可能怀孕!
这太可笑了,她跟黎晖每次上床都有做防护措施啊!即便是那激|情到昏头的最后一次,她也记得吞事后丸。
不,不可能,一定搞错了!她的月经延迟一定有别的原因,验孕剂的阳性反应只是个错误。
清芙深呼吸,告诉自己要镇定,明天跟公司请个假,到医院仔细检查一番,事情一定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她走出化妆室,回办公室,笑着跟同事打招呼,然后跟一位同样是新进的摄影记者,一同去某州议员办的宴会采访。
隔天早上,她跟公司请了两小时的假,约了妇产科医生做检查。
医生知道她是单身,得知结果后,并未露出太喜悦的表情,只淡淡地说了声恭喜。
“你怀孕了,小姐。”
她瞬间感觉天摇地动。
怎么可能?!她真的怀孕了?
“医生,有没有可能是检查错了?”她苍白着脸,抱着微渺的希望追问;“我们都有做防护措施,不可能会怀孕啊。”
“再怎么周延的防护措施,都会有意外发生的,也许这个宝宝跟你们特别有缘吧。”医生安慰她。
跟他们有缘?是孽缘吗?清芙苦涩地想。
老天爷怎么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她现在不能生小孩啊,她才跟黎晖分手,他去了非洲行医,而她也正准备在华府新闻界一展长才,怎能让一个不请自来的宝宝破坏两人的人生规划?
不,她不能生。
但想到要去堕胎,退回一个上天赐予的小生命,她又觉得于心不安。
不管如何,那总是个生命,是她和黎晖的宝宝,黎晖很喜欢小孩的,如果是在别的时机生下来,她敢肯定他一定会把这个孩子宠上天。
问题是,现在不是时机!
她该怎么办?该通知前男友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吗?
她踉跄地走出医院,心乱成一团。
灰蒙蒙的天空,静静地落下雪。
她茫然望着漫天飞雪,脑海忽地悠悠地回荡起一段对话!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打电话到红十字会找我,我会马上飞回你身边。
那可不行。
为什么?
黎晖,分了就是分了,我不想还藕断丝连,这样对你我都不公平。没错,分了就是分了,她不该拿一个意外的宝宝绊住黎晖。她幽幽地叹息,伸手抚去沾上眼角的几点湿润。一个孩子,扰乱的会是两个人的人生。太沉重了。她还是堕胎比较好——
第二章
台北。
南区山上,有家占地广阔的医院,几栋建筑各有特色,蓝、白、粉各色外墙,巧妙地协调,不显凌乱,只让人觉得五彩缤纷。
建物四周,让树林及草地包围着,树林间,搭起了各式各样的森林游乐设施,草地上,则错落着溜滑梯、秋千、跷跷板、游戏屋,还有一条弯弯曲曲的轨道,跑着一列小小火车。
这里,便是台湾著名的儿童综合医院,院名“天使”,正是慈祥的老院长对孩子们所下的定义。
傍晚时分,阳光不那么强烈了,暖洋洋地让人觉得很舒服,许多家长或义工带着住院的儿童出来散步,陪伴他们玩要。
院内,虽然临近门诊结束时间,医生、护士、看诊的病人仍是来来去去,忙碌不休。
病房大楼里,儿童内科主治医师正带领几个实习医生巡房。这个主治医师似乎很受欢迎,每到一间病房,几乎都被孩子们缠着,怎么也不肯放他定,非得他好说歹说才肯乖乖上床。
也因为如此,巡房时间一拖再拖,几个杂务繁重的实习医生都很烦恼,暗暗感叹恐怕又要在医院耗一晚上赶进度了。
正当实习医生自哀自怜之际,广播系统传来令他们精神一振的好消息。
“本院黎医师,黎晖医师请到院长室。”
太好了!院长召见黎医师,他们有救了。
实习医生们交换一眼,都是笑容满面。
可惜被召唤的主角依旧专心对病童们嘘寒问暖,来到一个罹患过敏性气喘的病童床前时,还冷不防考问跟班们。
“连奇,你说说看,一般是什么原因会引发儿童气喘?”
“咦?这个嘛”连奇顿时精神紧绷,本以为可以收工了,没想到还要继续考试,他哀怨地叹口气,努力在脑海资料库里翻找关于气喘的记忆。“呼吸道过敏会引发气喘,一般被视为肺部散布性阻塞并且合并呼吸道对于某类刺激物质的过度反应。除了气管收缩以外,发炎也是一种重要的致病因素,还有自律神经系统、免疫、感染、内分泌、精神性都可能是引起气喘的因素。”
“筱玉,说说看发炎性气喘可以从哪些现象来观察?”
“呃,肥大细胞、嗜酸性白血球、活化性T淋巴球,还有呃,中性白血球。”
“你忘了吞噬现象。”黎晖淡淡补充一句。
“喔,对。”筱玉脸红。
“本院黎医师,黎晖医师请到院长室。”广播系统再次传来呼叫的声音。
“小方,气喘的临床症状?”
“呃,咳声很紧,没痰,呼吸增快,呼气期增长而且有喘鸣声,呼吸辅助肌运动明显增加,心跳加快,甚至发绺黎医师,院长找你耶。”小方一口气答完后,终于忍不住提醒。
黎晖瞥他一眼。“我听见了。”
“那您”怎么还不快快去报到,放我们一马?
小方默默OS,虽然胆大,也不敢把这句内心话说出来。
他虽不说,黎晖也猜到了,微微一笑。“看来你们三个都巴不得我赶快走?”
“哪有!”三个小实习医生吓一大跳,白了脸,举起手,做出万万不敢的求饶状。
见三人紧张兮兮的,黎晖很想笑,不觉忆起自己从前当实习医生时那段酸甜苦辣的日子,也是如此战战兢兢。
他很想安慰这些医界雏鸟,不过主治医师的威严还是要建立的。
他咳两声,板起脸。“今天就到这里吧!”
“是!”三人如蒙大赦,急急退下。
黎晖目送他们离去,俊唇勾起浅笑。
“医生叔叔,他们好像很怕你耶。”罹患气喘的病童好奇地问,他是个七岁小男孩,昨天才因为病发而住院。
“废话!因为叔叔是主治医师,他们三个只是实习医生啊!”隔壁病床一个十一岁大的孩子,老气横秋地解释。“实习医生你懂吗?就是还在医学院念书的学生,还没毕业的菜鸟。”
“阿诚哥,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这不是真的医生吗?”
“没错。”
“可是他们也是穿白衣服耶。”
“谁告诉你穿白衣服就是医生?护士也穿白衣服啊!告诉你,医院分很多阶级的,你还要好好学啦。”
“你这小鬼!”黎晖在一旁听得忍俊不禁,伸手揉揉阿诚的头。“一副很了的样子嘛。”
“开玩笑!好歹我也在医院住一年了好不好?这些基本常识当然要知道。”
是啊,已经一年了。黎晖目光一黯。
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将这个孩子健康地送出医院呢?
“对了,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老大不是在找你吗?”阿诚问。
他一愣。“老大?谁啊?”
“就是院长啊!”阿诚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