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你初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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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你初妆-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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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华嫂做好了饭,我主动说要上楼去叫他。
  他的房间里黑着灯,窗外的光将屋内只照出大概的轮廓,床上躺着一个黑影,我扶着门把手,看着安静的他一时有些出神,站了片刻后,是他说了话,声音在黑暗里低沉的沙哑“有什么事吗?”。
  我被惊了一跳,没成想他是醒着的,手上紧紧攥了攥门扶手,我有些掩饰慌张,道“华嫂做好饭了,你起来吃点吧”。
  晚饭毕,怕秦政还没吃完,于是我就在房间里小坐了会儿。等华嫂来收拾,我才下楼,却没见秦政人,华嫂说他才刚刚出去。
  沥青路面上在灯光下反射着湿漉漉的光,小路在黑夜里看曲径悠长,两旁整齐的树无限延绵,秦政靠着路边慢慢的走着,像是散步,细细的雨丝飘在他身上,真像我做的那个梦里,我爸穿着一身中山装背对着我慢慢的往前走一直往前走,但我却未看到他此刻满腹的心事。
  看着秦政显些孤寞的背影我张口叫了他一声,他顿足,回头看我。
  我两步紧追了上去,脚上是未来得及换下的家居凉拖,一下阶梯就踩了一脚湿泞染在脚上粘腻腻的。
  秦政的头发未整理,柔顺轻逸,并不是平时的往后光亮的背着,他长过耳根的头发上闪着星亮,有几缕湿哒哒的贴在额前,就如青春年少时的学长。似乎是我观察他太久了些,他终是回头看我,一贯冷戾的视线“怎么突然跑出来了?”。
  今天回来后,华嫂对我说小北被接走了,是一对姓沈的夫妇,秦政的故友。华嫂也弄不是太清楚,大概是说小北由这对沈夫妇领养了,小北会随他们去英国,深夫妇是英籍华人,小北以后怕也就定居在那里了。本来沈夫妇早就从英国到北京了,因为秦政出差而耽误了些时日。今天秦政一回来,就招待了沈姓夫妇,而后将小北接走了。
  沈骥北。一开始秦政就这么打算好了,也是为小北费了心思,我此刻从心里其实是感激秦政的,但偏偏又对他有一点小小的自私的怨,毕竟这么些天,我与小北之间已经生了深厚感情,乍一走,我心里总归难舍。
  我并没接他的话,抬头看了看前方,路灯下,偶尔陷入的黑暗,虽然雨不大,但丝丝凉意贴上脸颊和脖子还是有些瑟瑟发抖,想不出秦政怎么会喜欢在雨中散步,我声音几近平静“你喜欢下雨?”。
  他的脚步很有规律的慢,声音一个平调,只反问我道“你不喜欢?”。
  我随着他的步伐节奏,低头看着脚趾,上面都已经沾满了泥泞,我说“上学的时候倒是很喜欢下雨,一直觉得一个人或者两个人一起安静的走在小雨中是很忧伤的一个美景,雨丝落在身上也是觉得凉凉的,很舒服。可现在我不喜欢了,泥泞会弄脏衣服和鞋,到处都是潮嗒嗒的”。
  他只低头沉默不语,片刻后偏头看了我一眼“一身衣服,一双鞋而已,脏了还可以换”。
  我抬头看了看灯光下的雨丝,终是沉重的吐了口气“小北现在已经在飞机上了?”。
  他突然停了脚步,但仍低着头,脸正好隐在路灯间距的黑暗里,或明或暗,我看到他的侧脸,嘴角好像微微勾了勾,似在讥讽,又似是自嘲的一笑。他高高在上,低头俯视着我,眼神如旧冰冷,却是安然平静,他说“我跟方正卓打了一个赌,说你会不会来找我追问小北的去向。他赌你一定会,而且不惜放低自己的气节来跟我心平气和的谈”他顾自点了点头“你猜我跟他下的赌注是什么?”。
  我心里只觉到有一种深深浅浅的不妙,只听他说“如果我输了,我就放你走,以后再也不虏获你的人身自由,从此后我秦政,和你李喻,再也没任何瓜葛,你和秦邺之间的命债一说也从此一笔勾销”,他紧紧盯着我,似想要捕捉住我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听他说着,我心里就像是有一个不倒翁不停的在那里晃来晃去,而且越晃越厉害,晃的我的手都微微的发抖。秦政的目光让我不敢回视,我想低头躲闪,却被他捏住了下巴逼迫正视,他的脾气转变的快,有些愠怒“怎么?心里很兴奋?是不是激动的都不知道该怎么笑了?”。
  他的力气大,捏的我下巴生疼,感觉血管都被积压缩成了一团,我用力推开他,向后退了几步,虽然很想生气,但还是语气保证平静道“你何必拿这个来戏弄我,你怎么可能让自己输”。
  他听到,哈哈的笑了,笑的眼睛里都晶莹闪闪的“李喻啊李喻”,紧紧盯了我,突然愤愤起来“你以为你用这种激将法我就会上你的当?你让方正卓拿合同给我看,强制性员工住单位宿舍?你想离开这个家可真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下次要想方法也想点有专业水准的,这里不是收容所,没谁会强制性的要提供你吃穿。想走?除非你死了,否则你就别妄想从这里走出去,欠秦邺的命你就慢慢的还,还一辈子”。而后他又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笑的更痛快了“不妨告诉你,我跟方正卓打的赌,确实是我输了但我并不介意做一次不守信义之徒”。
  黑暗中他的眼睛闪闪发亮,而我的眼里也像是映着湖上月亮的倒影。我慢慢的慢慢的对秦政甜甜的笑了,轻声细语道“秦政,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小北现在还在北京吗?”。
  一阵凉风正吹过,树上积摞的雨点哗啦啦落下,淋了我一身,那一瞬间秦政似乎想抬起手为我挡,却举在半空又收了回去。
  我勾唇笑了笑,性子温驯的像只猫,而心里却像是被人在一刀一刀的往上深深浅浅的戳着,破了一个又一个的洞,这一刻我多么想念长汉,如果现在是和他在一起就好了。他总是那么的温文尔雅,看着我时的眼神里如一潭清泉那么柔情,他一定不会这样伤害我,让我这么难过痛苦。
  秦政沉默了片刻,忽然转过头来,打量着我。我终被他看的绷不住脸,对他笑了一声,几多苦涩“小北也跟我们住了这么久了,我一直也都没怎么带他出去好好玩玩你不知道,今天早上时,小北还那么认真的看着我说‘姐姐,你真像个妈妈,你当我妈妈吧’”。
  秦政最终是没有为难我,应下了我带小北去玩儿一天的请求,沈夫妇后天的飞机,机票都定好了。
  沈先生和沈太太都是很风度优雅的人,早上将小北送过来时见了一面,很是友善,从他们眉眼之间看的出他们很喜欢小北,宠爱之极,俨然已当成是自己的孩子,加上小北对生人也不躲怕,现在他们也真是甜蜜的一家三口。
  我跟公司批请了两天的假,老板显得很不高兴,最近正是旅游高峰期,而我又总因杂七杂八的事请假。但因碍着熟人介绍的面子,老板也不好对我发作,忍的脸通红。
  我总也得为了不给蒋主编丢情面,于是就将文稿带回了家来做,摄影师直接将照片传到我邮箱里一份,这样也正好两不耽误。
  小北其实对什么都好奇,但他却乖乖的什么都不乱碰,游乐园里有人扮着的大卡通,小北看着那卡通呵呵的笑,其他小朋友都上去一起玩儿,小北却不靠近一直依着我,但看的出他很喜欢。
  我说“小北喜欢她就摸摸她,没事的”。
  他这才敢伸出手摸了摸,又怕又喜欢的一伸手就吓的又缩回来,见没事,才又伸了手上去摸,咯咯的笑的很大声。
  我回头,钟长汉隐在一个花池边上温柔的笑看着我们,因有墨镜遮掩,我只看的到他忍俊不禁翘起的唇角,勾起左边的那一颗浅浅的梨涡。
  他一直就那么暗暗的陪着我们几乎玩儿遍了整个游乐场,直到去坐摩天轮时,他才过了来,在我们身后的位置坐了。我给小北买了顶鸭舌帽戴,他弯弯月牙双眼显得很兴奋,钟长汉在身后忍不住伸手摸了*的头,小北惊奇的往后看,我说“小北,叫叔叔”。
  小北疑惑的小脸皱成一团,仰着脸认真问我“他是大叔叔还是小叔叔啊?”。
  这个模样把钟长汉逗笑了,钟长汉道“你有这么多的叔叔啊?”。
  小北点了点头,伸出两个小手指“嗯,我有两个叔叔”。
  一直到下午时,钟长汉因有工作不得先离开了,我带小北也已经玩儿遍了游乐场里他可以玩儿的游戏,然后给他买一切他能吃的东西,一上午我都在让他不停的玩儿着不停的吃着,如果可以真想将世界上所有好的全部都给了他。
  我和小北静静坐在别墅后花园的池塘边上,他蹲着身子在周边捡了几颗石子过来,一扬手扔进了水里,水面立即起了几圈涟漪,大大小小,他高兴的指着水面叫我“姑姑,你快看你快看”。
  我笑着摸了*的头发“我怎么又成姑姑啦?谁教你这么叫我的?”。
  他闪着晶亮的眸“大叔叔说的”。
  我大为疑惑道“大叔叔又是谁啊?”。
  他仿佛也意识到这么一个问题,仰着脑袋想,最后他实在想不出大叔叔是谁这个问题,有点自责的意思。我捡起他捧满在小手里掉出的一颗石子平行扔进水里,涟漪起了好几圈,小北立刻就乐了,也忘记了刚刚还困扰着他的问题,他喊着“姑姑你真厉害”,边将石子在身旁放下,学着我的样子往水里扔,‘噗通’一声,一圈,又‘噗通’一声,一圈,他仍接着往里扔,还边自叹息,自言自语着“哎呦,又没弄成,不行不行”一副执着要扔成功的劲儿,边又往里扔着“不行不行,这怎么弄的啊,这是怎么弄的啊”,然后又是‘噗通’一声。
  水里的芦苇绿了,带着淡淡的白,看样子是又快要开花了,水里激荡起的水花落在茎穗上就如晨间清澈的露珠。夕阳的晖光洒在水面上,反射着金黄的光,波光粼粼,影在小北身上,真像是一个被佛光庇佑的孩子。
  我仰着头静静的看着天边余晖,我想,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就是为你生一个孩子,以后听着她叫你爸爸,叫我妈妈。
  小北安静的睡着,清浅的呼吸,我趴在书桌前赶旅游的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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