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你初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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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你初妆-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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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痛的就只剩下哭了,秦政慢慢的从石子路上爬起了一点,他虚弱的看着我,动了动唇,没说出话来,已用了他所有的力气,看着我,眼里慢慢的蓄了光亮,我滚烫的眼泪浇灼着我眼角的肌肤,还有温热的腥甜不断的从嘴里像打嗝一样的,无声的呕出来,越来越腥甜,鼻腔里充斥满了腥。



     ☆、… 柒拾陆

  
  我们家的第一台电视是一台黑白电视,最简单的那种,上面有按钮,调台时就要以圆走向拨上面的按钮,是爸爸的一个同学以低价卖给我们的,还是人家已经用了几个月的。
  在我的记忆里,爸爸几乎没有外出打工过,一直是守着自家的几亩地,还承包了别人的十几亩。在我们很小的时候,爸爸出去打过工,母亲给讲的,工资基本没拿回来。爸爸当时是给人在工地上干活,跟着包工队往其他的城市赶,去过的城市倒是不少,山东大同、北京、河南洛阳、陕西西安都去过,只是到最后结算工资的时候,包工头却是拖了又拖,到最后干脆找不到包工头的人了,到现在,家里还有爸爸当年记账的本,不仅有每天的上班时间,还有支出,几块几毛的记得很清楚。
  小时候不知道很多,只知道爸爸出外打工,到年底时盼望爸爸回来,因为爸爸回来了,我们就有香蕉吃,爸爸回来时会带上一大串的香蕉,那时候我和弟弟还不舍得吃,一根香蕉吃上一个小时都有余,半天了,香蕉还在手上拿着。
  拖欠工资,农民工很容易就做冤大头,卖了力钱还拿不到,爸爸就不出去了,开始在家里干农活,家里就会喂上一头能干活的牛。
  祸事不单行,屋漏也偏逢连夜雨,越是家里条件紧张了,就越是没钱,钱不认我们,钱还丢。
  干活的牛老了就得卖了,然后再买一头年轻身壮的牛,我们家的一头老黄牛,很是温顺,给我们家里下了一头下牛,但它已经老了体力不支,脚步开始慢了,干不动田里的活。赶集市的时候,爸爸就牵了牛去把它给卖了,卖了几百块钱,本来这几百块钱对于我们家里来说可算是一大笔收入了,手上总算可以宽裕点儿,但爸爸当时交易的时候没多在意,收了好几百的假钱,只有两百是真钞。
  自然母亲和爸爸吵了一架,但也只吵那一次,后来也就不提这事了,但有时候我能看到母亲的愁容,没钱,就连我和李耀交学费都是班上最后一个交的。
  倒霉事倒不只是这一桩,紧接着母亲想买一个缝纫机,就给了钱让我爸去买,也不知道是去什么乡镇上,爸拿着钱去了,等到了晚上爸回来了,缝纫机倒没买上,揣在兜里的几百块钱在车上时被人给掏了,爸这就白跑了一趟,空手而归了。
  为此,母亲又和爸大吵了一架“你说说你还能干点儿什么,卖牛卖牛你收点儿假钱,让你买个缝纫机你还把钱给没了,就不能说托付给你一件事能给办成了的,平时打撇脚的时候能着呢”。
  母亲可真是气的肝火郁结,爸也是不说话,就听母亲的数落,爸也知道自己犯了错误不小,懊悔不已,所以手插在裤兜里,身子微微往后弓着,低着头不说话。爸个头高又瘦,平日里穿衣服倒是不讲究,每每都把裤子提的很高,脚踝处就露着一截,偶尔眨几下眼睛显露了内心的不安。看的出,爸心里也难过自责,懊恼,只是爸平时都不怎么说话,而且一张口就是很倔强的,很不合乎情理的话,他也不会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所以我们都不懂他的心。
  我之所以觉得我爸只是我爸,还没到父亲的位置,是因为从小到大,我从来就没有一次跟父亲好好沟通过,一沟通就准从心底里气,跟他吵架,而且从小到大,爸爸从来都没有跟我们讲过一条有关于做人处事的道理或者处事方法。
  后来那次,是我坐交车车路过一个路面工程时,我看到在那个路边上,几个工人有的蹲坐在地上,有的坐在一块儿砖头上,一人端着一桶方便面,一手拿着馒头,在路边的尘土飞扬下,一大口一大口的吃饭,忽然就一股酸涩涌上我的心头,我想起我爸,当时也就是这么过的。
  不论是现在慢慢变好起来的日子,还是之前那艰苦难熬的日子,我都未曾看到过父母的忧伤,只知道自己饿了就要吃饭,困了就要睡觉,没钱了就会以买文具的谎言要。
  父母的忧愁,都在我们看不到的时候,我眼中的他们总是那么的强大,那么的万能,我一直都以为他们从没有忧愁。
  《一碗油盐饭》
  前天
  我放学回家
  锅里有一碗油盐饭。
  昨天
  我放学回家
  锅里没有一碗油盐饭。
  今天
  我放学回家
  炒了一碗油盐饭
  放在妈妈的坟前!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头顶上亮着黄|色的警示灯,昏暗的吞涌这个病房,手背上扎着输液管,几条的白胶带固定在手背上,我缓缓睁开眼睛,病房里没有人,只听到洗手间里哗啦啦的水声,白亮的灯光顺着门口泼出来,我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妈”。
  果真是母亲,她‘哎’的应了声,就从洗手间里出来了“怎么了?不舒服啊?”。
  我侧了侧身“没有。妈,你没事吧?”。
  母亲在洗手间里出来“没事儿,当时中了点儿迷|药”。
  而后听母亲的叙述中,说昨晚上入室的几个人是抢劫的,因当时我们喊的动静大被楼下的居民给听到了报了警,所以他们才想要杀人灭口,但刚把我扔下去,警察就来了,所以他们才赶快溜走了,家里也没丢东西。现在那几个人还没抓到,还正在查着。
  入室抢劫?但我明明听到的是他们好像是跟秦政有什么恩怨,但又看母亲这么说,不想母亲多担心,所以也没多说“刘佳呢?她没事吧?”。
  “没事,也是中了点儿迷|药,她吓到了,叫她对象来接走了”母亲在我旁边站定,抬头看了看输液瓶,然后对我温暖的笑了笑“睡够了吗?”拿了手上刚刚洗好的毛巾就给我擦了擦脸“饿慌了吗?起来吧,起来喝点儿粥”。
  说着母亲将毛巾拿回洗手间洗了两下,回来打开了一旁矮柜上的保温桶“现在还觉着不舒服吗?”。
  我正要起身,哼哧了一声“我觉着胃特别疼”。
  母亲放下手中的活儿,过来*手按的部位“这儿疼吗?我给你喊医生过来看看啊?”。
  我按着疼痛的部位,不敢说话再使劲儿,一抽一抽的疼,虚弱的‘嗯’道。
  等母亲喊来医生给查看了下,我才知道我从楼上摔下来,胃部受了伤,所以当时才会口中吐血不止,医生说现下没多大的事了,可以吃饭,先吃些流食就好,到时候再检查看看。
  我当时从楼上摔下来,疼的只知道哭了,一直到救护车赶来给我拉走,车上护士给我打了麻醉,我才失了知觉,而这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从昨天晚上住进医院,一直睡到现在。
  母亲到床尾将床头摇起来了些,把我往后靠好,将被子又给我掖了掖“现在好点儿了吗?”。
  我应着,母亲看了看保温桶“你现在吃饭吗?”。
  我看了看保温桶,虚弱的没有一点儿力气,又加上刚刚醒过来,更没有精神气儿,我微吟道“难受的不行,不想吃”。
  母亲看着我“难受的不行,那怎么着啊,要实在疼的不行,叫医生给你开点儿止疼药吧”。
  我微吟“没事,忍忍吧,止疼药太有依赖性”。
  母亲又给我身后拿了一个靠垫放着,歇了会儿,这才舒缓过来了,母亲将保温桶又重新盖上,将被子给我往上拉了拉“好点儿了吗?”。
  我点了点头,母亲道“那你自己躺会儿,我去楼上边看看秦政醒了没有”。
  “秦政?他怎么也在医院呢?”母亲的话,着实让我惊了一跳。
  我以为。
  我以为他没事,现在正在家里春秋大梦,在我脑海里的他就是那么冷冰冰的一张脸,一副对万事漠不关心的模样,他不会生病,不会哭,不会痛,不会死,我一直当他是金刚之躯。
  母亲听我道,嗔怪我一眼“从二楼上边摔下来,你就知道疼,人就不难受?不住院啦?”。
  假如爱情可以解释、誓言可以修改
  假如你我的相遇,可以重新安排
  那么,生活就会比较容易
  假如,有一天
  我终于能将你忘记
  然而,这不是随便传说的故事
  也不是明天才要上演的戏剧
  我无法找出原稿然后将你,将你一笔抹去
  席慕容《错误》



     ☆、… 柒拾柒

  
  如果足够爱第一个人,就绝对不会存在同时爱上了两个人的事,所以选择,就选择第二个人,没有什么不舍得和纠结,已不够爱,也没必要什么留恋的。
  亲情、友情、爱情,很多人都爱在心里排个序,可是感情,要真能排出个顺序就好了。
  不然我也不会做出这么让我自己都感觉到不耻的决定。都说最毒妇人心、女人心海底针,以前我很鄙视的为人,现在我自己却是够狠毒。
  我不想再看到父母那样辛劳,那么的受制于人,我想父母好,我想他们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生活。
  所以我想到了和秦政好上,索取他的钱给我家盖房买车,让我们家瞬间就能生活彻底翻天的改变,让那些势力的人都臣服于我们的脚下,将我们之前遗落的尊严全部都拾回来。
  倒不是秦政有多万能,只是他有钱,有钱对于那些势力的人来说,绝对是一个致命点,到时候宅基地的事也就迎刃而解了。
  我甚至于都能为我家的未来规划出了一个蓝图,我看到那宽敞矗立的大房子,还有崭新的拉风小车,在农村里绝对是够本的抢眼了。
  有钱就好,不管我爱,还是不爱,都没关系。
  我靠在病床上,如此恶狠狠的想,如果不是老天逼我,我也不能变得如此丑恶,与自己曾万恶鄙视的人沦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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