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药专卖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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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药专卖铺-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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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璟之见到那个女子的一瞬,瞳孔骤然收缩。
  女子浑身湿透,凌乱的发丝粘在脸颊上。而她的脸颊被雨水冲刷得毫无血色,嘴唇被冻得发紫。她身上的红衣紧紧地贴在身上,虽不至于泄露了春光,也将她的身形完美地勾勒了出来。只是这红衣上尽是斑斑点点的泥渍,显然这位姑娘在雨中奔波了许久。
  她身上的雨水源源不断地往下滴,脚下顿时湿了一大片。可是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身上,竟然有一种戾气,那是久经高位之人才会有的戾气。她就静静地站在那里,浑身冷冽,让店里的其他三人都移不开视线。
  “姑娘,你”小康刚说了三个字,门口的那位红衣女子已经冷冷地开口:“我来求——后悔药!”
  她的声音,竟是沙哑无比。
  李璟之暗暗心惊,桃花眼眯了一眯。
  他没想到自己的运气竟然会这样好,竟然可以亲眼看见不悔药铺接生意。而这见到的第一笔生意,就是这样大的一个买主。他自然认得这个女子,东方秦国的国君——秦恒。

  李璟之VS曼珠沙华

  “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一曲《钗头凤》,婉转低沉的琴声在耳边萦绕,又是谁在唱着那苍凉的歌?
  秦恒又做了那个梦。
  梦里,那个男子纵然是阶下囚,依旧笑得那样张狂,目光锐利,逼视着她,大声地质问着她:“这罪名,臣领了!臣斗胆,只问陛下一句,这八年来,你待臣,都是虚情假意吗?”
  梦里的那个自己笑的冰冷而绝情:“陈策远,那你倒是说说,这八年来,你说朕虚情假意,难道你就不是虚与委蛇?你待朕那般好,不是想着等有朝一日朕做了天下之主,你便可以近水楼台,做朕的皇夫,然后,待朕驾崩,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做上这龙座?”
  然后,那个男子低头开始笑:“是啊,你虚情,我假意,我们两个,倒是谁也不欠谁。”
  她站在玉阶之上,她的眼睛躲在冕旒之后,她看不清玉阶下低着头的他的神情。只觉得整个极泰殿都空旷得可怕。
  秦恒蓦地惊醒。
  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任何光亮,伸手不见五指。稀稀疏疏的是窗外的下雨的声音,昨夜的雨,还没有停。这一切都提着着她,这只是一场梦。可是这场梦,这样真实。
  因为它,实实在在地发生过。
  一阵不熟悉的药香味传来,秦恒这才想起,自己并不在秦国云都的皇宫之中,而是在千里之外的姜地的一家药铺中。
  这世上,可曾有后悔药可卖?
  国师告诉她:“有。这世上,果真有后悔药可买。”
  她的目光打量周围的环境,入眼的竟是一盆盆血红的曼珠沙华,在黑夜中泛着幽红的光。传说中的曼珠沙华,是奈何桥畔的彼岸花,此时,却竟然被种在了不悔药铺里?
  沙漏尽,更漏翻转,秦恒意识到,竟然已经是子夜了。最为黑暗的子夜十分。
  门外的雨似乎已经停了。
  刚才的琴声也已经停止了?
  她低低地痴笑了起来。也许,根本没有什么琴声,只不过是她的心魔而已。
  陈策远,这三个字是她此生的梦魇。
  ————————
  而此时红溪的屋子外,轻轻地响起了一抹轻笑。男子低低地笑着:“子时弹琴,姑娘真是好雅兴。”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投射在门上,勾勒出一个纤长的轮廓,寂静无声。
  屋内的红溪怔了一怔,她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容察觉的错愕,随即恢复了冷静,将自己的琴装入了木匣子,她盯着门上的影子,轻轻笑着着:“午夜散步,公子倒也好风趣。”
  李璟之呵呵笑了起来:“原来李某与姑娘竟然是红颜知己,如能促膝长谈定是妙事一桩。”
  红溪冷冷道:“三更半夜,公子难道不觉得此时促膝分外不妥吗?”
  “这个嘛”李璟之笑得很无赖,“自然没什么不妥。”
  屋内的门忽然被打开,露出红溪冷冰冰的脸庞,不知是不是李璟之的错觉,月光下,他觉得她眉心的那颗朱砂痣更加殷红。
  红溪白皙的脸上覆上了一层寒霜:“你究竟想干什么?”
  李璟之含笑看着红溪:“我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想在你这家药铺多住一段时间而已。”
  红溪蹙眉。两人之间的氛围越来越冷,就这样在门外僵持着。湿漉漉的地面,折射出月亮的影子,在秋日的夜晚,凭添了几分萧瑟和冷清。
  良久,终究是红溪淡淡地松了口:“好。”
  “诶?”她答应得太过干脆,反而让李璟之错愕。
  “你想留在这里,便留着吧。厨房旁边的那间柴房,今后就是你的。”
  “柴房?”李璟之瞪大眼睛,“你竟然让我睡柴房?你怎么可以让我这样的翩翩公子睡柴房?”
  红溪笑容一勾,颇为妩媚:“你可以选择不住,没人强留你。”
  李璟之咬牙一瞪:“可是不是明明还有一间空屋子!”
  “哦?”红溪的目光往隔壁瞥了一眼,凉凉道,“你说隔壁?你觉得我会让你住到我的隔壁?”
  “为什么不可以?”李璟之的桃花眼眨了眨,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容,“或许你隔壁的这间屋子,正是为我而留呢?”说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红溪的反应。
  红溪却是笑得更加魅惑众生:“也许这间屋子,真是为你而留。”
  李璟之只是微微错愕的一瞬间,红溪的屋子门已经“砰——”地被重重地关上。李璟之笑了出来:她这是答应了?
  可是,当他打开隔壁的屋子时,再也笑不出来了。
  月光的清辉下,他分明看到这间屋子,竟是满屋的——曼珠沙华。整整一屋子火红的花朵,泛着诡异的光芒,那殷红的颜色,如同鲜血在屋子里无尽地蔓延开来。这鲜艳的花朵,就如同藤蔓一般疯狂地滋长,已经爬满了桌椅,爬满了窗台,爬满了房梁,爬满了屋脊
  那是生长在奈何桥畔的地狱之花
  ——————————
  第二日清早,秦恒走出客房的屋子时,发现红溪拿着药杵坐在院中轻轻地捣药。
  两个人身上穿的,都是火红的衣裳,可是秦恒的红衣更为鲜艳一点,而红溪的红衣艳中带着点暗色,更接近于血的颜色
  她缓缓地走了过去,凝视着红溪的脸庞,一字一顿道:“我听说在给药之前你会先提要求,说吧,你要我做什么?”她是在龙座上坐惯了的人,站在那里,便是浑然的天生贵胄的气势,不容任何人侵犯的气势。
  红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来,眼中是波澜不惊的苍凉,她迎上秦恒的目光,淡淡道:“这回我没有任何要求。”
  秦恒的眼睛危险得眯起,浑身透着冷冽,与昨日狼狈不堪的女子相差甚远。她问:“怎么,你不愿接我的生意?”
  “不是。”红溪依旧凝视着她,声音不缓不慢却掷地有声,“因为你是秦恒,秦国的国君。所以,我不对你提任何要求。”
  秦恒的眼底瞬间变得冰冷:“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你如今,已经快要失去你的江山。”
  秦恒缓缓地笑了起来,声音中带着独有的气势,向红溪逼来:“那你就应该知道,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年没有斩草除根!”
  “所以,你找来我这里,求后悔药。”
  秦恒低低地笑着:“没错。”她嘴角的苦涩却是一点一点地蔓延开来:“没想到,我秦恒,竟然也会有这一天。”
  红溪道:“世人都难逃一个‘悔’字,陛下又何必介怀?”
  “你竟然还叫我陛下?”秦恒苦笑了起来,自嘲了一声,“秦国的江山只怕真的要毁在我的手里”
  “两位姑娘竟都起得这么早?”一个懒懒的声音插了进来,正是伸了个懒腰的李璟之,他是从红溪屋的隔壁走出来的。
  红溪神色一凛:“你昨夜真的睡在那里?”
  李璟之无辜地眨眨眼:“是啊。不是你邀请我睡那里的么?佳人相邀,区区又怎么忍心拒绝?”
  红溪冷冷地注视他,没有再说话。
  秦恒倒是出于礼节问了一句:“公子是?”
  李璟之又像甩活宝似的将他的那把水墨折扇从袖子里掏了出来,“啪——”地打开,故作潇洒地摇了摇:“在下李璟之。”
  秦恒一愣:“原来你就是”
  李璟之收好折扇,难得地严肃地朝秦恒作了一揖:“李某正是虞国将军李璟之,见过陛下。”
  “这里不是秦国,而是姜地。你不必这样叫我。”秦恒苦笑着摇了摇头,回了一礼,道,“早就听闻虞国李将军年纪轻轻就身居要职,用兵老练,出其不意,没想到今日会在次相遇,实在是幸会。”
  “幸运的是李某才是。”李璟之笑道,“在下如今倒是有些庆幸,幸好秦和虞向来都是各居东西,井水不犯河水。不然今日得见陛下,只怕就会分外眼红。”
  “是啊”秦恒一叹,喃喃道,“幸好秦和虞向来都是各居东西不然秦国此时只怕”她没有再说下去,可是其中的辛酸却让人动容。
  秦国是四国之中,唯一一个女帝的国家。原先秦晚作为公主,是没有资格继位的,只是在秦晋交界处的东明一战中,秦国太子和秦国国君纷纷战死沙场,秦国仓惶退兵,王室之中再无男性旁支,在陈峰陈丞相的大力支持下,原来的长宜公主秦晚在云都匆匆继位,以女子之尊坐上了那把龙椅,改名秦恒,寓意让秦国的江山千秋万代。
  只可惜不过五年光阴,如今的秦国已经是摇摇欲坠。
  听到秦恒的话,李璟之的眸光微闪,闪过几分琉璃的色彩。只是,没有让任何人瞧见。
  “喂!你们干什么!”小康在外面叫嚷着进来,声音由远及近。三个人都转过头去。
  却是一连串服装统一的人搬着家具进来的。其中有两个人抬着一大张檀木雕花床、一个人抗着一张红木桌子,后面几个人搬着红木椅子,包括一张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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