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知道的?”
“一个当时在场的协警偷偷告诉我的。”王小天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不甘。
在王小天语无伦次的解释下,荆城垣明白了:“你是说自从我们踏进了那个村子,村子里传说中的咒怨就已经打在了我们身上,要把我们挨个的置于死地?”咒怨指的是含怨而死的人所下的诅咒,在死者生前的居所积聚冲天怨气,凡触碰者必死,并产生新“咒怨”,将恐怖死亡不断蔓延,而“咒怨”就永远死守凶宅,诅咒每一个来客……
“对、对、对,就是这样!还有,我之所以这么猜测,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当初在村子里发生的种种事情,老太太,祠堂,打更鬼等等这些已经超乎我们正常人的思考范围了,你说不是吗?”
“而第四个踏进去村子的,我还记得,是我啊!”王小天面目抽搐。
“啊?”荆城垣捂着嘴,再次呆住了。风很大,吹动他们衣服的边角乱飞。有点事情本明白,就差那层膜,需要人去捅破。
荆城垣浑身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用力抱紧了胳膊,喃喃地自问:“会不会真有那个所谓的传说?而如果那个传说是真的!……那……那她又该怎么办?”一想到这,她情不自禁的抽了口冷气。
“小天,你真的这么肯定吗?可如果这些事情的的确确只是一场太过于巧合了的意外呢?”荆城垣底气有点不足。这时候,她心里仍旧固执把葛杰和李明的死跟那个不能理解的咒怨联系开来,即使从王小天嘴里听到郑法师和李明的死因如此奇怪,她也不敢相信那个传说,那个超自然的死亡游戏。
他们站立的天台要比对面的分楼高两层,所以,目光可以直接越过分楼,看到更远处。殡仪馆的每个地方都是怪怪的,每一个窗口都像一张恶狠狠张着的大嘴。随后都会饥不择食的把人吞进去。
回答她的是王小天的无声。安静,对!出奇地安静。然后是,是突然而来的猫叫声!好像婴儿凄惨的哭号。又像是某场灾难来临前的通告。
见王小天没搭理他,荆城垣很是诧异,于是扭头向王小天看去,她看见王小天的目光也一直向天台边缘望着,像是在被哪里的风景所吸引的未能回神。不过姿势非常奇怪,因为他的身子是向着南边,天台却是在正北方向,也就是说,他正把自己的脖子扭动一百八十度向北!
一刹那间,荆城垣的所有脑细胞都冻结了!震惊传遍她的全身,嘴巴大张着,竟发不出一点声音。
王小天的脖子因过度扭曲而青筋暴跳,只看见他的侧面,脸色青白,眼睛眉毛绞成一团。
“小天……小天!——”荆城垣猛然叫出声来,像被噩梦压住了,她的手半举着,想要跑过去,可双脚却像是被人给钉在地上一般的不得动弹。
“我……我……我……快叫警……警察……”王小天的话一个字一个字,比从牙缝里挤出来更艰难。他的手狠狠抓着栏杆上裸露的一截钢筋,胖乎乎的手背因过度用力而青筋毕露。
直觉告诉荆城垣,王小天此刻似乎正跟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努力抗争,而那股力量的目的就是要把他凌空拽到栏杆外面去。这是六层天台,下面是水泥路面,掉下去,九条命也得挂掉。
越来越密集的猫哭声笼罩着这时的天台,王小天的眼珠凸了出来,像是做着滑稽表演一样。一瞬间,荆城垣有种不现实的感觉:“这是梦,一定是梦!是噩梦!天哪,谁来叫醒我?快来叫醒我……或者只要闹钟一响,梦就结束……啊,闹钟怎么还不响?”
“谁——谁?是谁?”荆城垣跳上两步,想抓住那么看不见得鬼怪。
但手臂胡乱的挥出,空气里什么都没有。
“叫……警……察……”王小天用尽力气吐了这三个字,手一下子脱开了栏杆,他的手用力抓住脖子,像要抓住一条绳索似的。猛然间他脸上表情一转,变成了一种说不出诡谲的笑容,说是笑,但却比哭还难看!他转过脑袋,对着荆城垣发出一阵阵‘嘻嘻’的尖笑,荆城垣整个人都呆住,隔着两米远的距离,她够不到他的手,却明显看到王小天前胸衣服鼓了起来,那上面,那上面凸现出了一张脸的轮廓!没错,是脸的形状!那张脸在不断地往外钻,把胖子的衬衫顶的老高。
“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在那里?”荆城垣带着哭音大叫,眼泪不听话地涌出来,噗通跪倒,用力拍打着栏杆:“天哪!不管是神仙还是妖怪,饶了他吧!求求你饶了他吧——”她此刻的思想比在噩梦里更混乱。
风,缓缓地从栏杆外吹过来,冷森森的,绕着她的身体转了一圈,又停在她脸前,像是一个女子在她的身边缓缓停留,但就是看不见摸不着。
接着一声声拉锯般的窃笑声不断地撞击这荆城垣的耳膜,嘶哑却尖利,飘渺却又近在身边!那仿佛能撕碎一切的音调,让人头痛欲裂。
“求求你,饶了他吧!饶了他——”
“第三个!……”这次,王小天的声音已经完全改成了女腔,就如同男扮女装的京剧名角似地,说变就变。连嘴角的那抹最后残留的笑意也说不出的鬼魅至极。紧接着,他的身体又是一阵抽搐,跌跌撞撞的一步一步,向着天台,走去!然后跃过护栏,消失在了荆城垣的视线里。
荆城垣一刹那间蒙住了,视线里一片空洞,只有蓝蓝的天空,和几朵浮动的白云。十秒钟后,她清醒过来,几乎是弹射起来,扑到栏杆边。她看到了王小天落地前最后一幕——手脚奇怪地伸展着,像一只刚刚解剖完成的青蛙,平铺着坠落。然后噼里啪啦的撞折了好几个遮阳棚,才喷血落地。
“王小天——”荆城垣撕心裂肺地大叫,跟着飞奔下楼。
胖子王小天倒在很多人包围之下,然后就是刚才林伟正看到的那出触目惊心的垂死片段。
他的脸俯向地面,双手摊开成一个大字型。鲜红的血犹自不止的从身子底下汩汩躺出。就像关不住的水龙头。
“小天——”荆城垣又叫了一声,两手用力捂住脸。
狂奔过来的老组长林伟正对身后的江海疯狂吼叫道:“快叫救护和110!”然后就立马扑到王小天身边进行心脏按压,试图在医生赶来之前稳住他的生命迹象!
虽然他拼尽全力的急救了良机,几乎摔成肉饼的王小天却终究停止了微弱的呼吸,林伟正无奈的叹了口气,放弃了自己无意义的动作。有人已经报警,远远的,已经听见一个个警笛的尖厉呼啸声。
第三十五章 小姐,你被捕了
市刑侦大队在接到有人坠楼身亡的紧急电话后,就组织起警力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当先跳下桑塔纳警车的两名刑侦队员按部就班的拉开一个长宽各十米的警戒带,严禁无关人员进入命案现场。而他们的头儿孙警官则愁眉苦脸的开展起现场调查来。他真的不明白,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莫名其妙的命案隔三差五就搞出一茬来,让原本太平的云山市一时间治安秩序出现了明显的混乱。混乱还好了点,最重要的是—人心。
“嗯,嗯,嗯,好好。”孙警官点头记着字,面前是协同调查的林伟正。
待问到死者身份时,他却是陡然一惊:“什么?怎么又是《鬼谈》的人!”笔一下子滚落到了地上,恰巧与涂红满地的血污黏在了一起。
因为当时的六楼天台就只有荆城垣和死者王小天两个人在场,王小天已经成为了受害者,所以作为现场唯一的特殊证人,亦或是暂定为嫌疑人的荆城垣,自然被顺理成章的‘请’到了警局喝茶。当天晚上,她接受了四个警察轮番的询问,最后连云山市最具有权威性的老资辈局长倪俊生都不得不来亲自过问此事。
“荆小姐,在上次发生的不幸事件中,我们已经有过一面之缘。不巧的是,没隔几天,却又碰面了。”倪俊生双肘架在审讯桌上,手背托着下巴,处之泰然。
“是啊。”荆城垣落寞的笑容里多少有点黯然神伤。目睹了小胖死前所发生的一切,她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他们这一行七人,的却被诅咒了……生死,只是迟早的事。
“荆小姐,荆小姐?”看到无精打采的荆城垣,倪俊生的语气中夹杂了些气恼,云山市最近意外死亡连连,仅仅三天就发生了三起,加上这一个,应该是第四起了。在披星戴月从家里赶到警局的时候,这个老局长已经打算成立重案组。
“荆小姐!”倪俊生重重的敲了敲桌面,才将对方从悲戚中抽离。“不管如何,你要知道,你现在是现场唯一的直接目击证人,当然也涉嫌谋杀,所以,请你无论如何,请配合好我们人民警察的本质工作。”他这一席话讲的不卑不亢,既未夸大,也有点醒荆城垣的意思。
“好,我尽量。”荆城垣挤出一丝苦笑。笑容过后,倪俊生就打开了别在衣兜上的录音笔,开始了调查。
“你看到,死者王小天是被鬼怪上身,然后那个暂定为女鬼的东西带着他从天台栏杆上翻出来,然后跳下去。对吗?”倪俊生自己在问出问题时,都觉得有些好笑。
“对。”荆城垣点了点头。
“死者生前没有典型的精神分裂症和巨大的心理创伤,也不是一时失脚,踩空了翻下去的。而是莫名其妙的就这么自己走下去了,对不对?”
“对。我还看到了一张人形的脸,凸现在他的衣服上。在一种像是女人,又不是女人的笑声中,他就仿若被控制住了。”荆城垣力图让自己的解释更加直白清晰。
“可能吗?这句话,荆小姐,说了这么多,你自己信吗?”高大挺拔的倪俊生讲完了这句话后,竟有了些恼羞成怒的迹象,他觉得,这个看似清纯的小丫头从头到尾都是在耍他,彻头彻尾的,将刑侦队的干警们都耍了一通。如果她不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智商罪犯,就……就真他妈是个神经病!云山市以治安良好在沿海几大城市里颇有名气,他也想给市民们一个安静祥和的生活环境。所以,他对云山市发生的任何罪案都事必躬亲,非常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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