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英雄.天下有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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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英雄.天下有敌-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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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双手扣住那人。
  那人挣动不脱,另一人急提狼笑救他,一枪刺去,扎不着天下第七,却溯人了使筅枪青年的胸膛里,喷起一蓬血,哀号半声,登时了账!
  但这用狼筅的又给天下第七双手扣住了背腰,又一口,就咬在他右颈的大动脉上。
  这人鸣鸣的鸣叫了几声,外面的人,叱喝大骂,却一时不敢进来。
  叶告又痛又急,又惶又怕,因为他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实:
  天下第七居然在吸血!
  ——他吸人血!
  2.小虫与大虫
  ——莫非天下第七早已死了,而今已变作一具活尸,到处吸血不成!?
  陈日月想到这里,他一向怕鬼,一双腿早就发软,如果他能倒下去的话,早就趴下去了。
  可是他倒不下。
  因为他不能动。
  ——他早在高飞嘱他去解开天下第七“哑|穴”之际,一个不提防为其所趁,不但制住了两处|穴道,全身动弹不得,就连哑|穴也一齐给封住了。
  文随汉攻入十九房的时候,本意是要杀死他哥哥的。
  他要亲手杀他。
  不意,他却不但造成了天下第七一个活命的机会,辽造就了他一个反扑的良机。
  因为那时候,“小乌”高飞及陈日月,正全力救治天下第七。
  急救的程序已完成,药也已下了,连同叶告的推拿|穴道手法并施,大致上,已保住了天下第七的命,为了方便救治,他们也只好解开了天下第七原受制的|穴位。
  他们救活了他,可是,就算出手抢救的三人也并不十分肯定:有些时候,药石医理,还须仗垂危者的顽强生命力才能回复生机。
  他们正要判定天下第七是否还能活得下去,然后才下重手重新封制天下第七的要|穴——可是这时候,正好司空残废与丁寡、了宿攻了进来,使高、叶、陈三人得要腾身出来应付他们。这时天下第七正回魂了过来。
  然后是“富贵杀人王”文随汉也试图攻入这房间。
  他们吸住了叶告、高飞、陈日月等人的注意力,天下第七就在这时候逮住良机。
  天下第七的求生斗志何等顽强。
  他只要活转过来,马上就图反击。
  由于他修习奇功,身上|穴位大都倒错偏离,很快就冲突了那一点余剩的禁制。
  他趁陈日月走过来替他解|穴一时不备,一出手制住了他,并点了他的哑|穴,而且,还一手按住了他的“膻中|穴”,就吸取了他不少内力,来补充自己负创后流失的精力,他不敢下重手,那是因为不想马上惊动文随汉和高飞。
  是以,陈日月就直立在那儿,曾给文随汉扫了一记,依然没栽倒,不是他悍强,而是他关节筋脉全绷紧了,倒也倒不下去。
  他有苦自己知。
  他一早就想通知高飞、叶告:他“中伏”了!天下第七没死!
  要小心啊!
  可是他欲言无声。
  他眼看高飞重创,文随汉身殁,叶告独斗天下第七——他不是不想相帮,可是他现在除了脑筋清楚、眼睛会霎之外,不但手是丝毫动不了,连屁也放下了一个!
  ——气!对,气!
  他略通的医道中,有一种!当|穴脉下通时自疗的治理方法:
  那就是设法运“气”聚“气”,将|穴位经脉尽量强化、移离、那怕只是一份一毫,或也可解倒悬之危。
  但是要运聚这“气”,需要点“力”。
  陈日月现在无气无力,就像一个人要去耕田的人,既没有锄头,又找不到土地,拿什么夫耕种?
  当叶告与天下第七对敌之时,他急极了:知道这时若制不了天下第七,不但叶告可惨了,他自己也得完了。
  他虽急,但他一向聪敏过人,知道把握时机,所以他当然不是什么都不做,只等救星。
  ——他尽力聚气。
  聚得一些是一些。
  ——只要挣得一口元气,他就可凭籍他对医学的理解,挪移|穴位,以气活血,自解封制。
  可是这需要时间。
  更糟糕的是:
  天下第七曾在暗里不知用什么卑鄙手法,吸取了他一部分的功力和元气!
  ——天下第七之所以能以“势剑”一击猝然击杀文随汉,便是得力自陈日月身上“借来”的功力。
  这一举却大大耗损了陈日月的元气。
  |穴道受制的陈日月,空有满腹医理,但就是一时补充不回来这一点失去的“气”。
  他就僵在那里,像一条僵硬的小虫。
  他看到叶告失手,天下第七开始“吸血”,而且在黑暗中,雨声里也渐可闻他独目寒光扫射时的响声,使他心中暗叫:不好!
  ——天下第七毕竟受伤过重、体力大耗,流血过度,所以,他要急速的吸取大量的精血,来补充他的体力功力。
  也就是说,天下第七吸血愈多,武功就愈恢复得快。
  ——所以,要杀天下第七就要趁现在,不能再让他杀人了。
  也不能让他再吸血了!
  他知道现在已面临关键。
  ——生死关头。
  可惜叶告好像并不晓得。
  他俯身弯腰卡在那儿,对脚下、腿间的两条“虫”束手无策,也像一条扭曲的大虫!
  叶告的确对踝间、腿上的两条“虫”,拔也拔不了,甩也甩不掉,痛又痛得要命,动又动不得,真不知如何是好。
  他痛恨陈日月:
  ——死阿三!这阴阳人,居然惨死死硬邦邦的站在那儿,像一条晒干了的虫撅子!
  就不过来替我把这两条讨厌的东西弄掉!
  其实,他还不知道天下第七并不熟悉文随汉“点点虫”的真正用法,要不然,如果用对了讯号:点点虫就会钻入他的骨髓里去,那时候,他纵不活活痛死,也早发疯了!
  叶告就是还没有发疯,所以他才想到一个法子:
  火!
  他慢慢自襟内掏出了两叶艾纸,并尽量在“不惊动”那对“虫儿”的情形下,用火石点着了艾纸,然后迅速俯身,用火焰往两条还露出尾部一截的虫烫去。
  他这样做了是横了心:搏一搏!
  这一烫,结果如不是虫松了哎,就是往他骨肉里钻。
  可是他不能不搏:
  搏,或许犹可活;不搏,那就只有等死一途。
  3.苦痛之躯
  “哧哧”二声,意外的是、意料之外的是、意外之喜的是:
  两条虫儿,一齐松口掉落,且滋滋作声,转眼已化成了两滩又浓又臭的秽液。
  ——原来,这种“点点虫”,最怕的就是火,最大的克星就是热。
  一热,就死。
  一死,便融。
  熔为两小点泥泞般的秽物。
  叶告得脱二虫之噬,心中狂喜,可是一时也不好过。
  那是因为那两“点”虫在濒死之际,大概还发狠咬了他一口。
  还是突然大量的渗透出毒液,使叶告双腿一阵麻、一阵痛、两只脚好像忽然失去了骨骰一样,软得像棉棒,掇倒了下去。
  地上有雨水。
  也有血水。
  叶告脸上,一时有雨有血。
  也有泪。
  人生本来就是有风有雨,人的一生里所有的战役,本就有血有泪。
  这个时候,要是天下第七还在房里,叶告当时就无法破解那两条“点点虫”了。
  幸好,天下第七这时并不在现场。
  幸与不幸,有时是相对的。例如:鱼吃虫,对鱼而言,是好事,对虫来说,是噩运;鱼吃饵,对鱼而言,是恶运,对用饵的人来说,是好事。
  不幸的是外面的那一干人。
  天下第七吸干了两个小厮的血,单目滋滋悉悉之声大作,寒芒大露,突地抄起桌上的搭链,像一只豹子似的窜了出去,一时间,外面拼斗之声不绝于耳。
  开始是搏斗。
  ——搏斗,至少还是可以搏、还可以一斗。
  之后挣扎。
  ——挣扎,只是求活、求生、求存,已失去了反击的能力。
  然后是哀号、惨呼、怒号、呻吟之声,此起彼落。
  接着是怒叱:“这妖怪——”“不行了”、“快退”“他不是人,不能再打下去了,”都是些辄然截断的有头无尾紧急惊惶的话。
  还有便是扑地、踏地、倒地的声响。
  很快,便没了声音。
  叶告不管苦痛之躯的折腾,以手爬行,一面叫:“阿三、阿三、快,快我的脚不能动了,你死了不成!?快去通知公子——”
  然而他发现没有回应。
  地这时心知陈日月已凶多吉少。
  但外面情势更是凶险。
  这时候,他已忘了自己连站立之力也没有,更忘了害怕,只记得自己是个人,也是个吃公门饭的小捕快:他决不能任由天下第七在外面妄造杀戮!
  于是,他双肘支地,爬了出去。
  外面很黑。
  甬廊里有些窗子未掩好,有些房门给撞破,外面风雨凄迟。
  刮了进来
  于是叶告就目睹一幅可畏的情景:
  走道上,全是死人。
  刚才明明还活着的人,全都死了。
  这些人,有的,咽喉开了一个孔,有的,胸膛穿了一个洞,血泊泊的流着。
  有一个像蝙蝠一般的人,行动像风中的灰烬,忽尔飞到房里,忽尔飘到房外.趴在尸体上,一个一个的,逐一吸死人的血。
  这个人当然就是天下第七。
  现在,他独目的寒芒,在黯黑就像是一枚嵌在额下的绿宝石。
  叶告只觉鸡皮疙瘩,一齐炸起: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天下第七居然杀光了楼上所有的人:包括住客和娼妓、厮役,不管躲起来还是力战到底的人,全都死在他诡异的手法下。
  而他,也发现了正在房中“爬出来”的叶告。
  他用一只碧目盯着他,双子伏在地上,继续吸血,咕咕作声。
  滋滋有味。
  叶告一手支地,一手晃剑指着这妖魅似的家伙,大喝:“你停手!”
  可是天下第七并没有动手。
  ——他已经不必动手了。
  他只好又改口叱道:“你——停口!”
  天下第七居然就停止了吸血。
  抬起了头,用一只眼,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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