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陈永带来的衙役已把马车上的草柴用水淋灭,浓烟也渐渐散去。浓烟过后,看到有十多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刀剑也散落到满地都是。一些受伤的人卧在地上痛苦地叫着。猛烈的阳光照在地上的鲜血与刀剑上,加上痛苦声,更显得此景一片悲凉。
陈永长长叹了一声,道:“东厂所到之处,都是民不聊生,灾难一片!可悲,可叹,可恨啊!”
陈永吩咐众衙役清理现场,安抚受伤者后,便与慕容重回府去了。
再说陈情哭着回到房间后,哭了一会,便又挂心程闵的安危来,于是停止哭泣,在房里走来走去,坐立不安。
“小姐,你不要太担心,程公子吉人天相,不会有什么事的。”月儿在一旁安慰陈情道。
“爹爹,都去了这么久,还没派人带消息回来。你叫我怎么不挂心呢?”
月儿摇了摇头,想到小姐为了程公子居然答应嫁给慕容白,不由得心疼地说:“小姐,你对程公子的情义已是够多的了。虽然慕容公子也是一表人才,但月儿知道小姐并不喜欢慕容公子,看到小姐这样委屈自己,月儿真的很心疼小姐你。”说完便哭了起来。
陈情过去拉着月儿手,说:“傻月儿,我是心甘情愿的。没有什么委屈的。要是程公子死了,我会伤心一辈子的,这是我最后能帮到他的了。只要程公子能好好地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了。”
月儿点了点头,道:“小姐,要是你嫁到慕容家去,月儿也要跟着去服侍小姐你。”
陈情听完便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自己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嫁给慕容白的。但已经选择了,也惟有认命吧。
此时两人听到门外有人在敲门,便赶快把眼泪给擦干。
月儿走过去把门打开,原来是陈永,便行礼,道:“老爷。”
陈情听到爹爹回来,便急着问道:“爹爹,怎么样了?程公子呢?”
陈永拉着陈情坐下后,便把所见到的情形说了出来。
“爹爹,那便是说你与慕容伯父去到时,已经有人去程伯父他们了?”陈情问道。
陈永点了点头,道:“可以这样说。救程闵的很有可能是天狼教的人。”
“老爷,既然是这样,那小姐岂不是白答应慕容家的婚事了?慕容家都没有做过什么。”月儿在一旁说道。
“月儿,瞧你说的。要是没有慕容重在,老爷我一个人怎么能震得住曹仁呢?”
陈情默默无语地坐着。原来程闵已有人去搭救,自己岂不是白搭上了未来的幸福?怎么会这样!而程闵此时又在那里呢?安全了没有?
陈永见到女儿想得出了神,便摇了摇头,这孩子是外柔内刚,无论心里有多苦都不愿说出来,总是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真是苦了她啊。于是安慰说:“情儿,这女人最大的心愿无非是找一个真心爱自己,疼自己的人。爹看得出慕容白对你可是真心真意的。选择他也不错了。”
此时的陈情根本没有留意爹爹说了些什么,只是习惯性地点了点头。
“恩,那你休息一下,爹爹先出去了。月儿,好好照顾小姐。”
“知道了,老爷。”
陈永看着还是一动不动的陈情,叹了口气,便走出了房间。
月儿把门关上,走到陈情的身旁,说:“小姐,你要是想哭便哭吧。”看到陈情还是一动不动的便急着叫:“小姐,小姐,你怎么啦?你不要吓月儿。你要是不想嫁给慕容公子便学程二小姐一样离开余杭吧。”
“走?我能到哪里呢?”陈情绝望地说。
“可以去找程公子啊。衙役不是说了,程公子之前有来找过你的。后来月儿也到满月楼打听了,有一个伙计说程公子也到过满月楼,还向他问小姐你去哪里。月儿想程公子当时有很重要的话想要对你说的。”
“程公子也到过满月楼?”陈情抬起头问道。
月儿点了点头。
“他想对我说些什么呢?月儿,我此刻便要出去找程公子问个清楚。”
“小姐,我们都还不知道程公子在哪里呢?人海茫茫的,怎么找?”
“我不管,无论多困难,我都要找到程公子问个明白。”陈情固执地说。
“禀小姐,慕容父子已到,老爷请小姐出去。”一个佣人在门外说道。
“月儿,我此刻不想见他们。该怎么办?”原本聪敏陈情急得一时不知所措。
“小姐,不要急,我们静下来想想办法。”月儿道。
第三十二回:悔婚(二)
在陈府的大厅上,陈永与慕容重寒暄一番后便坐下闲聊。陈永见陈情迟迟未出来,便亲自到女儿的房间看个究竟。
慕容重见此时大厅上只有自己与儿子两人,便说:“白儿,此刻无旁人,爹爹想问你,陈姑娘是以爹爹出面,救程府一家为条件才点头答应这门婚事。爹爹想来想去总觉得不妥,你知道为何吗?”
其实慕容白心里明白陈情是为了救程闵才答应这门婚事的。但他觉得陈情答应了这婚事才是最为重要。至于她爱不爱自己倒显得无所谓。只要以后我对她好,她自然会慢慢爱上自己的。不过不能把真相对爹爹和盘托出。惟有道:“爹爹,其实陈伯父与程百万是老交情了,程府的人对待陈姑娘就像一家人,她只是担心爹爹你不想放下架子,出面求曹仁,因此才那样做。爹爹,你儿子我一表人才,陈姑娘早已倾慕。此次只是个巧合而已。”
慕容重是何等人也?当然知道慕容白在对自己说慌,但既然儿子不愿以实情相告,便不再追问。于是道:“原来如此,不过。。。。。。”原本想说程府的人说到底不是自己出手相救的,但话到嘴边便又吞回去。怕说出来,儿子会失望。
“爹爹,不过什么?”慕容白追问道。
“哦,没有什么,爹爹想说不过怕陈姑娘嫁到慕容家会委屈了她。”
“怎么会呢?以慕容山庄的地位声誉怎么会委屈她呢?”
慕容重点点头便不再说了。
一会陈永走了进来抱歉地说:“真不好意思,小女身体抱恙,不便出来相见。慕容老兄,我们一起聊他们俩的婚事便可以了。”
“哦?那我得去看看陈姑娘才行。”慕容白忙说。
“世侄不必担心,情儿休息一下便会没事的。世侄理应留下来商量你的婚事,我与你爹爹可不知你们后辈的意愿是怎样?到时准备得不合你们心意就不好了。”陈永道。
“对,白儿,听你陈伯父的话,留下来。以后你和陈姑娘可是朝夕相处了,还愁什么?哈哈”慕容重笑着说。
于是三人便兴致勃勃的商量起婚事要准备的事情。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但依稀可以看清景物了。
知府府衙的后门“吱”的一声被打开。从里面探出了个头,谨慎地看了一会。那人确定周围没有人后才走出来,然后轻轻地把门给关上。
此人一身书生打扮,手拿一个包袱。但手与面所露出来的肌肤都是雪白的,正是女扮男装的陈情。昨日她从一个捕快口中得知,程闵被天狼教的人救走后便一路向西行,在离余杭城不远的小镇上的一间鸿福客栈投宿。于是思量了整整一晚,最后决心不委屈自己嫁给慕容白。一定要找到程闵问个明白。要是程闵对自己无情意,便削发为尼。所以趁天还没有亮,留下了一封信,悄悄地带上包袱走出陈府。连贴身的丫鬟月儿都没有察觉到。
陈情先是来到城东的一个马圈。此时是天色微亮。一个马夫正倚在一跟柱子在打瞌睡。她过去把马夫叫醒,说想要买一匹马。
那马夫揉了揉眼睛,看了一下陈情的穿着,便说:“公子,我这里的马可都是上等马,你买的起吗?”
陈情正要反驳以貌取人的马夫,但一想不妥,因为出门在外切忌显富露财的,不然会惹来麻烦。于是压底嗓子说:“恩,那你这有便宜点的马买吗?”
马夫不耐烦的指着一匹正在拉磨磨豆的马,道:“那匹吧,三十两银子便买与你。”
陈情看到那匹马全身白色,但非常瘦,显得很老态,双眼更是无神。正慢吞吞地拉磨。觉得它蛮可怜,心里:这马每天都是在这小地方拉磨,都还没有试过在宽阔的地方驰骋过吧?于是道:“好,我买下它。你给它配上马鞍吧。”
那马夫疑惑地看着陈情,想:这个书生是否有病?真的要买这匹连二十两都不值的马?但既然他肯买,当然是求之不得。所以马夫立刻找了一副马鞍给那匹马装上。
陈情付了三十两给马夫后,便骑上马背,对那匹白马说:“马儿,我们走吧。外面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那匹马好像能听懂陈情说的话似的,便迈开马蹄,先是绕着磨石走了两圈,然后才慢慢地跑出马圈。
陈情想:这马还挺懂人性的,居然会舍不得它每天勤作的地方。但随即见到马总是跑得不快,以为是这马太瘦,体态太差了。自言自语的说道:“马儿,你这样跑,我们什么时候才出得了余杭城呢?
那白马突然停了下来,不走了。接着仰起头嘶叫了两声。陈情纳闷着:难道它听懂我的话,觉得不开心了吗?突然感觉到马用力地甩着它的背,赶快拉紧缰绳。白马突然又跑了起来,而且越跑越快。一会,只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快到连旁边的景物都看不清楚。惟有双手紧紧抓住缰绳,丝毫不敢松开。
不久便离开了余杭城了。白马这才渐渐地放慢了速度。陈情拍了拍马,说:“想不到你原来是匹千里马啊,那个人竟然看走眼了,要你去拉磨。那你以后就好好跟着我吧。”
那白马嘶叫了两声。
陈情笑道:“那就算你答应了啊。”
此时的郊外,太阳初升,野花遍地,露珠闪烁,蜂蝶成群。陈情觉得是心旷神怡,自由自在的,心情特别的好。
陈情经过问路,找到了鸿福客栈。经过询问才知道天狼教的人一大早便离开了,而且是向西行的。于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