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衣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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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衣刺客-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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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监室内的松油味儿熏到了嗓子,这王哈儿一阵咳嗽后开口骂道:“怎么也不开个窗?这大的味道!”
    那陈小虎四处查看了两眼,却未见到室内有一个窗户,只得吱唔道:“这监室内无窗,大人!”
    有时候,答案原就在眼前,可是太熟悉的人却反而找不到,如果是谢观星在此,那他或许会联想到一些事情。为何偌大的刑讯司监房内,便只有这一处监房没有窗户?又为什么刘半山往日问案,会那么讨厌松油的味道,并且一定要打开监房内的窗户?
    不过半个时辰,一篇涉及刑讯司暗助刘半山逃脱的行文就到了涉川国主单悯的手中,而那个“太监影子”,毫无疑问,成为了擅权打开监室的首要罪魁。其实谁打开门,让“影子”进入,这一点并不重要。即便是王哈儿,也一直认定,当官职做到了一定高度,犯案后,像个匹夫一样的逃脱,当真是一件极蠢的事。若是寻常百姓,融入人群,或可寻到生路。可真正有如刘半山这等的官员,天下之大,哪里还有你的容身之处?反正若是换了他王哈儿,落到如此境遇,即便是整个刑讯司内空无一人,四门洞开,他也不会往监室外踏出一步!
    涉川国主单悯是如何想的,没人知道。在看完王哈儿行文后,单悯沉思半晌,方取过案头朱笔,在行文上写道:“着王哈儿彻查此事,凡涉案刑讯司官员,一律入监,不可姑息,当日值守,交监吏司按律惩处。罪魁刘半山,狡诈多变,着影卫总领王哈儿编排人手,务需于月内缉拿归案。若逢顽抗,立斩不赦!”
    搁下朱笔,单悯走到窗前,遥望宫墙外的京都,开口说道:“你为何便不能在忍耐些许时日?为何定要如此?是因为那个孩子吗?”
    宫墙内的某处偏殿内,一名素衣妇人在收拾完自家园中的花草后,也望着墙外的京都城喃喃自语道:“这就逃了吗?倒是利索,可你又能逃到哪里去?孩子们的事情,便让他们自己去做,我们都老了;何必定要掺合进去!”
    晚间时分,远在千里之外的知北城西府州挚守府中,一名年轻统帅正在呵斥手下的将领。
    “似你等这样轻提慢放,如何做得了事?不过屠了几个镇子,便敢跑来表功!严同,你那里的事情办的怎样了?”
    一名行商模样的汉子十数名将领中挤了出来,施礼后说道:“王爷,那厮胆子太小,现下除了索要银两,还想让王爷您为他寻条后路。”
    那年轻统帅“嗯”了一声,开口问道:“每斗十两他还嫌少,莫非当本王是开金矿的?你可查清楚了没有,此人能够插手的官库到底有多少?”
    “属下业已查明,其人所言大半属实!七百六十四方官库中,有四百三十七方此人可以掌控!”
    年轻统帅沉思片刻开口说道:“倒是够了,再给他增十两,便是拆了这知北城也凑给他,让他拿去给自己盖个金坟好了!”
    周围立时便传来一阵哄笑之声。
    其人摆了摆手,止住众人的嘻笑,随即,面容变得异常冰冷后说道:“给他途经我朝前往武山的通商官凭路引,再在武山替他置办一所大些的宅院,莫要再让其人说本王小气!不过那件事,春耕前要见个分晓,不妨做些事让他想清楚,拿了本王银子不做事会是个什么状况!”
    那行商模样的人应声退下。
    就在此时,外面跑来一名军士,报名而入。那年轻统帅面容一肃,对着众将说道:“你等都知道状况,莫要走漏了风声,回去后加紧操练军士,做好准备,若是再有哪个误了事,后果你们知道,退下吧!”
    随着众位将领的退出,那年轻统帅从那名新进来的军士手中接过一枚小指粗的竹管。轻轻一捏,便取出了内里存放着的纸条。待看过那纸条上的言语。身穿凌山寒铁甲的年轻将领一阵狂笑,随即长啸一声后说道:“有趣!当真有趣!我的刘叔,你老都老了,还有这等兴致!”
    看了那送来竹管的手下一眼,已是西府州挚守的二殿下单谨对其小声言道:“回信京都,务必找到此人!带他来西府州。如今这天下之大,便只有本王这里能给他片安身之处!”
卷三  一粒青豆 第4章 律法和规矩
    对于京都内发生的重大变故,谢观星和方胜二人一无所知。即便远处的官道上出现了往来奔驰的快马,可近段时日,鉴于京都百姓经常能见到来自西府州方向的碟报,所以,那官道上看似有些反常的动静,只不过让谢观星和方胜回头望上两眼,便又转过了头去。
    边关偶有敌国小股兵马滋扰,这在涉川的百姓看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故而便有快马哨探往来传递消息,却也不足为奇。
    由着老君村通道何健牵马入村,谢观星可算是开了眼界。此处的村落,巷道之复杂,房舍样式之单一,若非有熟门熟路的通道指引,仅凭自己辨识,根本就分不清到了哪里?往往是绕过一片房舍,便会惊奇的发觉,这地方自己是不是己经来过!
    好在随着渐渐深入,巷道中开始有了一些敞开的门户,亦有携带农具的村民来来往往。见到有官家的公人前来,这些村民纷纷让到路边驻足行礼。谢观星发觉,此处的村民,沿用的乃是涉川古礼,环臂及胸,躬身合腹,并且这些村民似是对这礼数还看得极重,即便是手持农具相互遇到,也会少停片刻,落下农具,待施礼后再行离去。那行礼的姿态,严谨而庄重,看得多了,便是谢观星方胜二人,也在不知不觉中压低了自己说话的声音。
    路过的门户越来越多,谢观星眼尖,很快便留意到了一点特别之处,不由得开口对着何健问道:“敢问通道,这家家户户为何悬挂灯笼?大年不是都过去了吗?为何一路所见皆是红色灯笼,怎的这一户偏生要挂个黄的?”
    通道何健向着那悬挂黄|色灯笼的门户望了一眼后,开口说道:“两位大人不知,再过数日,便是村中的选种节,故而户户悬挂灯笼以示庆贺,至于这悬挂黄|色灯笼的,不过是求个新鲜罢了,并无旁的意思!”
    谢观星应了一声,不再询问,他对这何健所言,倒是不以为然,村中青豆出名,有个什么选种节无可厚非,只是这悬挂黄|色灯笼一事,似乎不像这何健说的那般简单。因为这些灯笼制式完全相同,门户上的灯扣也一般模样,应是村中统一安排悬挂,若说有人想寻个另类,大可悬挂旁的样式,只是换个颜色,如何做到与众不同?
    不过这等小事,即与刑案无关,谢观星也就是问问而已,何健不想实说,谢观星也不愿再行追问。
    走着走着,那方胜忽然叫停了何健。一件物什,吸引了他的眼球。那是一只银质雕花的钗子,横躺在路边的石阶之上,论理,那钗子在阳光下较为晃眼,不可能不被注意,但往来的村民却都仿佛视而不见,这当下便引起了方胜的好奇。
    “那通道!你是叫何健吧?路边那钗子似还值些钱,因何无人上前捡拾?”
    “失主自会来寻,捡它作甚!”
    “这倒还真怪了。莫不是说,你这村子当真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倘若如此,那些来此的官员喜庆还来不急,何以个个都急着上吊寻死?”
    那叫何健的通道似怔了一下,半晌才憋出来一句透着些酸意的话语。
    “原也是夜不闭户的,自打来了外人,这门,夜夜还是要关的!”
    谢观星听出这话语中带着恶毒,连忙挥手止住方胜的怒意,开口问道:“敢问通道,这外人指的可是来此任职的正抚令?亦或还有旁人?”
    那通道面色开始变得有些难看,左右看了两眼后方才回道:“两位大人还是去问我家理户大人,小的便只是个通道,如何知道那许多!”
    那方胜闻言冷哼一声言道:“倒要见见这理户何许人等,当得起如此称呼!”
    何健闻言,面色微沉,可那只攥住方胜马缰的手却微微有些用力。而这一行径,却被谢观星看在了眼里。
    谢观星也觉得有些怪异,通常这街面上的理户,大多是德高望重的老者,偶尔也会有些例外,却多是其人身后存着某种背景。但过往所见之中,还从未见有哪个理户敢称“大人”。这说得轻了,是个“矫情”之罪,说得重了,那就是忤逆上官。这等刑罪,寻常百姓,难逃流配三千里。这老君村的理户可是疯了?亦或根本就是个傻子,莫要说方胜听得逆耳,便是他谢观星,也觉得这理户多半是活腻了!
    再次绕过一处巷道的拐角,三人却看到了令人有些尴尬的一幕。那巷道中,有一对与谢观星年纪相仿的男女,正在为了什么事情小声争吵。而那满脸涨红的少女,一双手被那男子紧紧握住,此刻正拼命甩动手臂急于挣脱。不想那年轻男子,却是有些不依不饶,依旧在絮絮叨叨的说着,横竖不肯松手。
    谢观星三人的出现,让这两个貌似情侣的年轻人,吓了一跳,待看清了三人中的通道何健,二人的脸色立时就变得惨白,慌忙松开手退到了一边,低头环手施礼。可礼数之下,便是傻子也看得出,这两人的身躯在瑟瑟发抖。
    此种状况,即便是想对二人调侃两句的方胜,也觉得哪里不对,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想说什么,只将带着困惑的眼神投向了谢观星。
    谢观星望向了老君村通道何健。只一瞬,谢观星捕捉到了何健眼中闪过的一丝阴冷。
    “你等自去找理户大人解释,莫要坏了村子里的规矩!”何健对二人的表情浑不在意,只冷冷的撇出一句,便欲前行,可那二人闻言,慌忙上前跪下,对着何健不住求饶。这诡异的一幕,立时便让谢观星心头一阵火起。
    谢观星冒火的原因是这些貌似恭顺的村民,实则骨子里,全然没将身穿官衣的自己和方胜放在眼中。堂堂的总推官,总捕头立在马上,那两人却跪向了何健,难倒这村中有什么规矩,可以凌驾于涉川的律法之上?
    “他二人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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