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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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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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母亲过来拉开了我外婆的手说:“妈,医生说让你多休息,你就躺一会,听话,西西刚从外地回来,就不要烦她了。”
  外婆“哦”了一声,果然听话的闭上了眼睛。等外婆睡着了,母亲便赶着我回家休息,又说医院里有她和父亲在就行了,我从包里拿出了一些钱给母亲,我知道他们全部的积蓄已被我拿去还了若虞,靠父亲一点微薄的收入,不一定能付得起住院的费用。
  母亲却拒绝了,看我执意要给,就有些为难地开口说:“妈妈也不瞒你了,其实你给若虞的那笔买房子的钱,若虞当天就送了回来,不过若虞不让我们告诉你,我和你爸就没说。西西,我们不缺钱,你的钱还是留着给自己买些衣服化妆品什么的,我看别人都打扮得水灵灵,我们西西也不能输给别人。”
  我神思恍惚地乘电梯下楼,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居然遇到了李婉,我下楼,她上楼,就那样面对面遇到了,避无可避。
  她一如从前那般温婉地笑着说有话想和我谈谈,我慌张的说好,我们在院子里的长椅上坐着,因为若虞的父亲在这里住院,她不能离开的太远。
  她委婉地说:“西西,你是个好女孩,若虞没有和你在一起是他没有福气,当初他和伊人在一起的时候,我就骂过他,如果忘不掉你,就不要和伊人不清不楚的,可是他对我说他可以忘掉。不知道你注意到了吗,他的左手手腕上有一个疤,那是他有一天喝醉了,找了个人把西西两个字纹在了手腕上,后来他决定和伊人结婚的时候在伊人的面前拿刀片刮去了,西西,伊人对若虞的好你是不知道的,但是我看在眼里,你和若虞两个人都太倔强,而伊人不同,她懂得以柔克刚,而且她救过若虞的命,若虞现在已经不可能抛下她,你懂吗,西西,有时候错过了就真的不可能再回头了。”
  难怪他会带块表,原来是为了掩饰手腕上的疤痕,难怪那个伤痕被我发现后,我问他他会支支吾吾的,原来是没有办法给我解释。
  我愣愣的出了医院,站在华灯初上的街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街上川流不息的人流和车流从我身边缓缓地经过。我在街头站了许久,还是打车去了酒店,我和若虞需要一个了结,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总是需要有一个结束。
  若虞显然已在房间里等我许久了,我刚到门口,他就拉开了门,眼睛红红地看我,等我把门在身后关上了,便拥了我说:“对不起,西西。”
  我想他并不知道什么地方对不起我,他也没有对不起我,当初是我决定放弃的,就像李婉说的,有些事错过了就不可能再回头,我已经不能回头了,再回头只有错!
  我没有说话,任他久久的抱着,然后我们像从前一样的接吻,从门口一直到床上,那种恨不得把彼此融进身体里的吻让我们都气喘吁吁,我们都渴望从这份无望的爱中得到救赎,越是痛苦,就越是酣畅淋漓。那夜我们像只能在黑暗里开放的花朵一样尽情地释放着自己,因为知道当清晨到来,当第一缕光线穿透云层,我们的爱就会如花瓣凋零,然后消失无踪。
  一夜无眠,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下来的时候,我躺在他的臂弯里看着他浅睡的模样,他的眉毛是纠结着,再没有从前的欢畅与舒展,再相爱又能怎么样,我们已经再也找不回那份属于我们的快乐,再继续下去的话,我们只会在无休止的痛苦,争吵,挣扎中一点点磨蚀着爱,直至消失。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悄悄地起身,然后穿好衣服,最后再看了一眼若虞,就离开了房间。我站在清晨的街道上深吸了一口气,我一步迈进了阳光里,我在火车站的候车大厅里,给我父母打了个电话,我说我要去一个手机收不到信号的地方,可能很久都不会回去,请他们不要担心我,也不要和我联系。我在上火车前发了给短信给若虞,我说我们结束吧,发完以后我关了手机,扣下电池,然后把那张存有我所有记忆的手机卡扣了出来,扔进了垃圾桶里。
  我坐上了火车,我甚至不知道它开往哪儿,也不知道我要去的哪个地方是什么样的,因为我对售票员说:“给我一张半个小时以后就出发的车,随便它到哪儿。”
  我在渐行渐远的火车上,望着那座还在晨曦之中的城市泪流满面,我听到了火车上的广播里传来陈奕迅的那首歌: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我不会发现我难受,怎么说出口,也不过是分手,如果对于明天没有要求,牵牵手就像旅游,成千上万的门口总有一个人要先走
  既然总有一个人要先走,不管是若虞走还是我走,已经没有区别。我们不过才认识了两年,而若虞将会陪着伊人走过无数个两年。

  49 大风画廊

  一年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这一年之中我走过了很多地方,南上北下的,在中国的各大城市里穿梭,这些都是因为我的老板大风是一个卖画的商人,与其说他是商人,倒不如说他是二道贩子更妥帖一些,他所做的事情就是在北方收购一些绘画的软片经过装裱然后拿到南方卖给那些画廊的老板,以此来赚取差价。偶尔也会在一些繁华的城市里组织一场赝品的拍卖会,租下一个大酒店的展厅,花高价请来几家当地的媒体,联系几个有钱又喜欢附庸风雅的商人,再找上几个年轻貌美的女模特,打扮得妖娆多姿的,在T台上进行展示以天价拍卖。
  他在北方一座文化氛围浓重的城市里也有一间属于自己的画廊,只是一年之中,我们有大半年是在外面跑的,另外半年就会缩在他那间墨香十足的画廊里,一边悠闲度日,一边等待客人上门。
  我们是在火车上认识的,他这个人看起来很儒雅,实则非常小家子气,一个大男人和我抢座位坐,他人高马大的,我自是抢不过他,那节硬座车厢里的空气又闷又难闻,再加上我那段时间里身体一直不好,一下子就晕倒在了他身上。
  车厢里太拥挤,甚至挤不过去找列车员帮忙,他就让同座的人都腾出了座位给我躺着,又是灌水又是掐人中的,我才慢慢地缓了过来,因为害怕我再晕倒,就把座位让给了我,又十分的照顾我,下车以后我们就成了朋友,他知道我是学绘画的,又漫无目的的四处飘着,就收留了我,和他一起去了他的画廊。
  接触下来才发现,他这个人虽然喜欢斤斤计较,又势力,但心眼并不坏,我这一年多来也多亏有他的收留和照顾,才能得以生存下来。
  我帮他讨价还价,帮他鉴别画作的优劣,再抬高价格卖出去,我成了他不可或缺的助手,虽然他每次都会势力的只分我很少的一部分,并且不断地提醒我他才是老板,不断地告诉我我在接受着他的怜悯与施舍,但是我不在意,我已经很知足了,我想要的并不是钱,而是那份心灵的宁静。
  我们倒画的途中也曾从那座我生活过的城市经过,我们在火车站转车,没有出大厅,大风看我望着车窗外发呆,就说:“这里是不是没来过?下次有时间我带你来玩。”我笑了笑,没有应答。
  冬天我们基本上会在画廊里度过,他那间二层楼的画廊里装有一个大大的壁炉,天一冷我就会把它烧得暖暖地,然后沏一壶铁观音,喝上一天。来画廊的客人不多,每天只有那么几个基本上都是熟客,坐上个把小时的,一边赏画一边聊天,走的时候再带上几幅自己心仪的作品。偶尔也会有生人来,但真正想买的人却很少。
  也只有那个时候,大风看上去才像是一个搞艺术的人,身上完全没有了铜臭之气,他和客人在茶香中谈笑风生的,议古论今,颇有文人风范。
  我们就在一个降雪的午后迎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她刚进来的时候我并没有注意到,正在低头整理案几上的几幅软片,准备送去裱装,大风接待的她,我出去的时候她正背对着我在看墙上的一副花鸟图,我只觉得那背影有些熟悉,却并没有怎么在意,便拿了报纸包好的软片抱在怀里冒雪到转弯处的装裱店里去,把尺寸和规格交待给了那个裱画的年轻男孩,他是一个刚从美院毕业的学生,喜欢笑,因为他笑着的神情像极了一个人,我有时候会趁着裱画的时候在他的店里和他聊几句天,一来二去的,也就成了熟人。
  临走的时候,他拿了些从家乡带来的枣子,硬要塞给我让我带回去生吃或者煮粥喝,又说:“西西姐,我妈说这些枣子补血养颜的,我一个男人吃了也没有什么用,倒是西西姐,我看你脸上总没有血色的,吃了对你身体好。”
  他是笑着和我说这番话的,我就没有办法拒绝,地上的雪已经积得很厚了,我抱了一袋子的殷红的干枣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店里走,刚到门口,棉帘子就掀开了,大风正送客人出来,看到我抱的枣子,就和我开玩笑说:“你的小情人又送你东西了,需不需要我给你们做个媒,拉个线什么的。”
  我就笑说:“你还是先为自己考虑一下吧,都一把年纪了,身边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我真为你可怜。”
  我们两个这样一笑一闹的就惊动了正要离去的客人,然后我就听到一个略带些惊讶的声音响起:“西西!”
  大雪纷纷的,我实在看不清眼前这个裹着围巾,戴着帽子,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人是谁,等她把围巾摘了下来,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容来,我这才认出她是伊人,那个我一年多来都不愿想起的伊人,因为想起她就会想起另外一个人,而那个人是我从不敢忆起的。
  五分钟以后,我和伊人就在画廊的壁炉前坐了下来,我熟练地斟了杯茶给她,礼貌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来旅游吗?”
  褪去了羽绒服围巾手套的伊人坐在炉火边俏丽依然,她呵着气说:“不是,我在这儿定居有一段时间了,下雪了就想出来瞎逛逛,只是没想到这么巧会遇上你。”
  “定居?”我不解地问,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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