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外的土灶里生火煮了米饭,又从屋里的坛中拎出一块腌肉做菜,李莫愁坐在门框上开始吃饭。山雾尚未散尽,飘渺的雾像是白纱一样飘动,李莫愁思绪恍然,仿佛回到五个月前…………
李莫愁冲进屋子,只见林朝英泪水不住往外涌,阿玉刚给她换上的衫子已经湿了前襟。林朝英听见李莫愁惊喜的唤她师父。摸摸她的脑袋,哽咽道:“莫愁。”李莫愁扑进林朝英怀里,又哭又笑。
外面的观静和观名听见里面地哭笑声,连颂佛号。观静看林朝英已经醒来,就要告辞,李莫愁一幢心事涌上来,对着初醒来的林朝英拜了一拜:“师父,我还有事上山一趟。暂时不能陪师父了。”
“去吧。你替我多谢谢少林高僧的救命之恩。我听阿玉说,你隐瞒了咱们的身份,这大是不敬,你就和高僧们说清楚吧。”
李莫愁听着林朝英慈祥的话语,脸上一红,她为了怕麻烦,刻意隐瞒三人来历,现在看来,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李莫愁忙拱手见礼,那老僧执手回礼,一张核桃壳一样的老脸不动声色。老僧又指着另一人道:“这是我悟戒师弟。”李莫愁听了,心头一乐,强忍住笑意,对这悟戒老僧行礼。这悟戒,难道是悟能猪八戒的意思?这老僧干瘦地猴儿一样,怎么不叫做悟空?
介绍完身边两人,这老僧指着自己道:“老僧叫做悟冥。”李莫愁也见过礼,悟冥眼光一定,问她:“不知道你师父可好。”
李莫愁忙笑道:“还要多谢观静大师救好我师父,我这次来,除了翻阅经书,还要谢谢观静大师。”
悟冥奇道:“你师父不是三宝么?那你的牌子是哪里来地。”
李莫愁答道:“牌子是三宝给我的,但是我师父却另有其人。当初我和三宝遇见以后,他临走时把牌子给我了。”
三个老僧面面相觑,眼神交流半响,悟冥才叹气道:“三宝大师果真是奇人也。要是你说自己是三宝的弟子,我们还要细想你这块牌子的来历,现在是不用看了。下次若是小施主看见三宝,就说当日和他论佛法的几位向他问好,若是他有时间,不妨再来寺中一聚。”
李莫愁懵懵懂懂点点头,心中却道:“这三宝行踪飘渺,谁知道他又躲到哪里去啦,我这辈子怕是再见不到了。”
三个老僧说完也不再多话,李莫愁喜道:“那我能去藏经阁了么?”老僧点头道:“去吧,你拿着这木牌出去,自会有人领你去。只是不知道小施主要香不要。”李莫愁摇摇头,心中不解,不知道要香作甚。
李莫愁出去,拿着木牌问了问。果真有两个僧人领着她去了。藏经阁外观并不如何显眼,但是防护甚严,几队武僧日夜巡视,周围别说人,就连只蚂蚁怕也进不去。见了李莫愁手中地木牌,这些武僧都惊异无比,更有一人躬身道:“你可是三宝地弟子?”
看着武僧恭敬的态度,李莫愁含糊道:“何事?”那武僧喜形于色:“当日三宝大师给我出了一禅。我至今不解。还望小师父给我解惑。”
李莫愁看他满脸期盼,又皱眉苦脸,一副百思不得其解地样子,不忍拒绝,点了点头。这武僧忙道:“当日我问三宝大师什么是佛法,三宝大师指指天上明月,然后走上三步,又指指天上明月。这六七个月来,我一直在思想这明月的意思。却怎么也不明白。”
李莫愁一听也傻眼了,这叫什么禅?说好听点是在打哑谜,说难听点三宝品德不好,是在忽悠人。但是看着这和尚苦思地样子,李莫愁想了想,答道:“我曾经看过西方一个哲理,说的是一个人其丑无比,但是却有许多漂亮姑娘对他日思夜想。心碎辗转。他的朋友们都不理解,问他适合缘由。他就说自己从未想过男女之情,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一个朋友就笑着说:女人就像天边的月亮,你如果刻意追求她,永远也追不上她,但是当你不管她的时候。你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我猜三宝的意思,大约也差不多吧。”
武僧听到一半。就俯身拜地,待李莫愁说完,脸上阴霾一扫而空,长身而立,大笑道:“我悟了,原来佛法就是这样。”说完扔下手中梢棒,长笑着去了。
李莫愁瞧着这和尚,摸摸脑袋,这不过是关于西方的一个哲学家的典故,李莫愁向来是当作名人轶事来看地,难道它居然能让人明悟?她知道地轶事十分多,自己怎么从来没悟过?
李莫愁瞧着那武僧离去的背影,还有些发呆,另一个武僧羡慕道:“多谢小施主点悟,我师兄的佛法必定精深不少。”李莫愁无奈的摇摇头,就要进去藏经阁,那武僧道:“给小施主点上香么?”
李莫愁听见这话,想起刚才悟冥老和尚也说过什么香,遂问道:“香?点香干嘛?难道进来看书前要先焚香沐浴么?”
这武僧呵呵一笑:“三宝大师没对你说么?当年他和我们少林众僧打机锋,赢了半年在藏经阁看书的时间。三宝大师分秒必争,买了几十捆黄香,每一根都能燃一天。他进去藏经阁,就点上一根,出来以后,就熄灭这香,下次再来,就把没点完的香点上。如此整整过了十年时间,把香用的只剩下三根,此时他也悟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留下话说自己的徒弟会再来把三根香用完。不过这十年时间,三宝大师对我少林寺众弟子教导了不少东西,许多师兄弟都愿意来藏经楼当值,为地就是能聆听大师教诲。如今小施主一到,就让我师兄悟了,实在是名师高徒。”
李莫愁听着他恭维的话,觉得腮帮子一酸。忙点头道:“那就好,你点香吧,我进去了。”
藏经阁内几十排书架林立,上面整整齐齐摆着无数书,更有几个专门的架子上放着用木简丝绸之类材料写就的经书。李莫愁走到架子旁,问向一名正在清扫的和尚:“这些经书哪些是佛经,哪些是武功心法?”
这和尚听她一问,惊了一惊,指着左边三派书架道:“这边的三架是武功心法。”又指指右边十几排书架道:“这边的是佛经。”李莫愁又道:“那哪里是梵文的佛经?”和尚指指最左边地一排道:“这里都是梵文的了。”李莫愁点点头,走到那排书架旁。这书架上只摆着百来本书,上面歇着奇形怪状地文字,李莫愁是半个也不识,哪里能看出来哪个是《楞伽经》,不过李莫愁却不管这些,她只要找到书的夹缝里写着汉文的就是了。
瞧见李莫愁不看武功心法,也不看普通的经书,直奔梵文的经书而去,那和尚大惊之下也不禁大为服气,三宝大师地弟子。果真不同凡响,小小年纪都能看懂梵文地东西,这梵文佛经,在寺中能看懂的人只怕不超过十个人。
李莫愁看那和尚清扫之后就出去了,遂一本本检验起来,不过一会儿功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地东西。看着字里行间那一个个清俊的汉字,李莫愁心跳毫无预兆的加速起来,她甚至觉得安静的藏经阁里满是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李莫愁强掩住自己想要大叫大喊的激动心情。匆忙开始背诵。却因为太过兴奋。口中喃喃地念了半天功夫,却什么也记不住,脑中还是一片空白。见此情形李莫愁只好走出屋外,一盆凉水兜头淋下,又走回去。
看见李莫愁这样奇怪地举动,外面的几个僧人都摇头不已:“三宝大师的弟子果真像他一般癫狂。”
被凉水一冲,李莫愁这才平静下来,重新拿起书看起来,藏经阁中梵文书架在角落之中。这几日虽然有人进来,可是却没有人来这边。寺中和尚偶尔有进来参阅经书的,但知道李莫愁是三宝的弟子,见她聚精会神的看着一本梵文经书,都不敢来打扰,李莫愁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将九阳真经背诵的滚瓜烂熟。
李莫愁这几日的行动也都被汇报到戒律院,悟冥听了,笑意盈盈。却不多说话。
这日终于将三根黄香燃尽,李莫愁这才意犹未尽地出去。这九阳真经,她已经背诵的捻熟无比,现在需要的就是找个地方练功了。她刚要拜别,就有一名僧人问道:“不知道小施主这六年要住到哪里?”李莫愁听的一愣,道:“什么六年。什么哪里?”
这僧人笑道:“三宝大师当年去了以后。戒律院长老新出了一条寺规,就是外人要是在藏经阁中看一天经书。就要待上两年,要是看一天武功心法,就要待上三十年。你在藏经阁中看了三天的经书,自然要待上六年。”
李莫愁膛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原来少林寺的和尚们也可以这么奸猾,这寺规不是专门对付自己的么?要是自己最后背完了经书忍不住再去看看武功心法,找那本易筋经,现在岂不是要被关上几十年不成?真是太惊险了,天下果真没有免费的晚餐。
这时一堆武僧围上前来,齐声道:“小施主这六年要住在哪里?”李莫愁看这些人手握铁棍,人数又不多不少十八个,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苦笑道:“你们怎么不早说。”
哗啦啦一阵风声,又是两片茅草落下来,直落到李莫愁地饭碗里,将她从回忆里惊醒。李莫愁呸呸两声,把草捏出来。当日她乖乖留下来,一番交涉后,少林寺允许每年能有亲人看她一次,不过不能是女子,看来今年来的应该是曲名江等人。
来到这片山谷前时,她最后见了林朝英一面,让林朝英不要说出自己地女子身份,不然少林寺知道有个女子曾经混进来,到时候她受的惩罚可不会只是关禁闭了。这少林寺身为天下武学的中心殿堂,果真不是好闯的。
这五个月功夫,李莫愁将九阳真经已经练到第一层,体内真气浩浩荡荡,绵绵不绝,比她当初练玉女心经时何止多了几倍。山间山风十分大,到了晚上寒冷无比,李莫愁刚来的时日还觉得冷,现在却周身暖洋洋地,早就没有了那种蜷在被子里还冻得发抖地经历。
少林寺每次送来的米粮都不算多,她除了练功还要捕猎鸟兽,此地在少林寺地管制下,从没有猎人进来过,山中动物肥美无比,品种繁多,都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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