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开始深思,什么才是他自己?
独孤寂心不动声色地眺着那漫天烽起的尘沙。
是她吗?他直觉想到一个人。
“白手”司徒蕾。
果然,约五、六百数,全体做黑装打扮的人堆,狂骑奔来。
领头的正是,回复男装,白衣飘飘的司徒蕾。
声势惊天!数百骑的腾越。真不愧是中原第一策士,甫一出场,便撂下一个悍威。
相较于异域、九大门派的数骑相伴,无疑的,“黑盟”的行动,人数虽少,却给人一种须得重视的刺厉感。
“黑盟”数百人停于南方,距独孤寂心五涯离(约一八十公尺)。
司徒蕾则单骑纵来,直到独孤寂心身边。“哟!又见面了。”
独孤寂心深沉的气息,没有丝毫减弱。
司徒蕾笑着说:“别这么严肃。”
“走。”
“那不行。‘黑盟’可是支持你的。对了,你知道吗?”
“......”
“邪心不动’啊。”
独孤寂心神色一动,立即恢复。
“看来,你知道。”
独孤寂心仍是瞧着司徒蕾,不动也不说。
“有没有很讶异?”司徒蕾追问。
“喂!说那么多干啥?”有人喧喊着。
司徒蕾不理旁人的反应。她继续说道:“一代‘邪尊’竟爱上你。这让小妹我实在惊讶非常呀。你可真是了不起呢。”
当事人之一的凤霞飞,仍然平静。但阴冷的邪力,开始扩涨。
“是吗?”独孤寂心反应冷淡。
“你仿佛很怀疑?你怀疑的是,‘邪尊’爱你?还是,我会惊讶?”
“”独孤寂心不语。
南宫剑花这时插嘴道:“司徒盟主,这时正是共解神州劫难的时候。其余一切,可否等会儿再谈。”
司徒蕾转眼望到南宫剑花。“哦!‘南剑花’也在此。‘北神机’呢?你们不是向来一起的吗?”
南宫剑花,笑。“左兄有别的事要忙。”
“喔。我‘黑盟’所属一路无阻,想必是你们南北两只老狐狸算定我会来。所以,才没有伏下任何阻兵,任我等顺利到达‘落风崖’。”
“哈。我们的确以为司徒盟主会来,也确实未曾布线阻扰。不过我等这区区微薄小计,又怎会放在中原第一策士‘白手’的眼中,是吗?”南宫剑花并不否认。
司徒蕾晒道:“那么,想必你们认为,我是聚众来相助?”
“难道不是。我们可想不出任何理由,司徒盟主会反助‘鬼舞教’。”
司徒蕾闷哼。
陡然。
“呜!”
一声尖啸厉扬。
“废话,多说,不用。”很生硬的中原话,断句断得明显。但是,声音却出奇的好听,有种出乎意料的域外风情。发语人是一个有着柔丽黄发的女子。
南宫剑花细细看着那女子。“嗯想必,姑娘定是‘鬼舞教’“四大法后’之一。请恕在下眼拙,不知你是四位中的那一位?”
那黄发女子嘴角轻撇。“‘云中月’,怜执澜。”
南宫剑花正待说些什么,怜执澜身边的一个蒙上绣花面罩的女子,紧接着道:“教主,下令。请。”这女子是另一法后“雾中花”楼青宴。
凤霞飞眼中邪气弥散。她,举起手,缓缓喝道:“给我——”
血的凄味,似乎正漫漫酝酿。
孤独寂心。他孤单一个人,处在生与死的边缘地带。
他看着!他也感觉着。
人间的情仇。在哪里?
凤霞飞爱上他。他非常莫名其妙。并不讶异,只是,很莫名其妙。
情啊!有时候仇恨更令人难解和心疲。
“杀!”
凤霞飞喊出了这一场血腥的开始。
杀气利拔。杀意猛盛。杀机满溢。
大战开始!
燕孤鸿与翔靖相两人,一前一后,在沙漠里奔驰着。
翔靖相闷闷想着:什么才是他自己?
他大大的困惑。十五岁的他,只想着要打倒天下第一成为最强的人。至于,为什么他要成为天下最强的人,他也说不清楚。连为什么想做一件事,他都想不出个理由来,他又怎会清楚什么是他自己?
燕孤鸿到底想说什么?
刀。真气。心。自我。这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他的刀,没有他的心?这是因为他理不明白自己吗?还是,他没有修炼真气?或者,他的刀根本不入流,所以才没有心?
他,翔靖相是什么?想追求什么?又为了什么,他成了他?
自己?自己!自己。
自己不就是自己。这没什么好疑虑。他,就是“北鸿”,就是翔靖相。
自己,就是可以感受到的自己,就是,当下的自己,就是不断的快乐与痛苦的自己,就是在梦与现实里,踽踽独行,为了生存的终极,而奋斗不止的自己,就是,用尽一切力量,去欢笑、去悲恋、去苦哀。去享受所有情绪的自己。
有血、有泪、有心。这就是自我。他的刀,没有心,是因为,他只懂得将北鸿飞行的妙化轨迹!抄入他的刀里,却没有去练化与融会他的刀。他的心,没有与刀作着最紧密最扎实的结合。所以,“北鸿刀法”并没有成体,它只是具备雏型而已。因为,他从未探讨到什么才是他自己。他从未怀疑过,又如何去验证他的真实!翔靖相憬然而悟。于是,他的心与他的自我,都需要他自己去挖掘、去发现。他必须将自己的心,完整地化入“北鸿刀法”。他如果想飞,就必须掌握自己,牢牢地掌握。因为,风很大!人间风狂烈行道,他如果不好好把握住他自己,那么他很可能会迷失于这一条悲凉的寂寞大路。甚至,会忘了飞的能力。所以,他必须面对最真实的自己。那就是,燕孤鸿想要告诉他的,对吗?他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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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混 战
凤霞飞呼声甫落,“鬼舞教”众人,便已如狼似虎,扑出!
中原联军也毫不含糊,立即反击。
至于,“黑盟”人众,则暂时按兵不动。
“落风崖”的落风,愈加凄凉、萧瑟。
人的血,也肆流得更悲情、更无奈。
生命的血影惊情,就在此时,真实上演。
“鬼舞六护将”老六“抗后双斧”舒芍,率先挥舞双斧劈出。
首先与舒芍遭遇的是“嶷玫派”的两个门众。“嶷玫派”两个门下,还来不及反应,已被舒芍疾舞的双斧,砍得跌翻开去。
一旁隶属于“翅山派”的“双剑土”胡介复与胡介行兄弟,连忙接下舒芍。胡氏兄弟是一对双胞胎。两人最擅连使一套“魁斗分移”剑法,他们面容极为神似,对敌又是不论多少,都是两人齐上。因此,“魁斗分移”剑法的诡谲多变、难以寻度的特性,乃在他们手中多所发挥,对敌者常眩惑于他俩人的左右互易与迅快出招,而惨遭败果。
是以,他们“双剑士”也就凭藉着这套诡丽的剑法,堂堂列名于“八剑士”之中。
舒芍厉吼,双斧再加劲,猛冲向胡氏兄弟。
在左的胡介复,左手一动,三道绚丽剑光,蓦然飞起。
在右的胡介行,则右腕一颤,亦发出三道精电剑芒,由下而上,叠进胡介复的三剑里。
六道剑辉,灿烂交杂,绞成一片碎落的剑网,满满的缚住舒芍。
舒芍一声大喝!双斧猛地一错,一片兵冷利风,倏地狂升,硬打胡氏兄弟的剑网。
“锵当!”
连续数次铁器交击声扬起。
胡氏兄弟齐齐退开四尺(约一百二十公分),身形晃了几晃,勉强立住。
舒芍则稳稳站着,嘴角噙血。看来,两方各自互有损伤。
胡氏兄弟对看一眼,默契十足,身形立动,直飘而出,化作两团剑影,再袭向舒芍。
舒芍凝神以待,全力握斧,狂嗥劈出。
又是数起兵刃激荡声,洋溢飘起。三人又战作一堆。
那边厢打得热闹,这里也是紧凑得紧、绝无冷场。
“云中月”怜执澜玉手摇一条黄巾,卷起一团虚虚蒙蒙的月黄芒光,飞打敌人。怜沈澜是“四大法后”之首。“四大法后”乃“鬼舞教”教内位极尊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宝座,仅仅次于教主。由此,可知她的艺业,亦该是不凡。
与她对战的是“九天女”第八的“黑纱”雪夜舞。雪夜舞自出道以来,便未曾出过手。
而今“落风之役”,想来即是她扬名天下的第一战。
雪夜舞纤腰微摆,黑纱随之飘荡不止,犹如天仙临登、脱俗至极,她一个虚晃,人已落在怜执澜身旁。
怜执澜娇哼一声,黄巾一个转折,飘到雪夜舞面前。
雪夜舞身形再走,双指连连弹出,纷点虚空,结成一片指网,柔柔缠住怜执澜的黄巾。
怜执澜眼中掠过惊诧。她手一仰,黄巾蓦然荡起,脱出雪夜舞指网控制。
雪夜舞双脚一滑,溜出三尺(约九十公分),腰猛然一扭,整个人奇异弯回,两手翻飞,抓住怜执澜。“鬼仙”亲传的“鬼魅无极”身法,尽性展露。
怜执澜右脚飞起,连端十余脚,左脚也同时由下突出,在右脚狂动的掩护下,无声无息地蹴到雪夜舞的小脚。
雪夜舞双足一点,人悠然飘起,轻灵浮在半空中。
怜九澜连绵攻势,立告落空。怜执澜自不丧气,黄巾再展,一圆黄月,蓦地充盈于雪夜舞眼前。
雪夜舞两手长袖一翻,纤纤玉手缓缓伸出。“水晶宫”秘式“闪形十八打”,已待出招。
怜执澜黄巾挥洒自如,那一轮黄月,仿佛情深地贴附于雪夜舞跟前。
雪夜舞脚一蹬,人便化成一叠影子,来回穿梭于怜执澜的黄月里。那就像她是一缕幽魂,并无形体般的神秘、迷邃。使人惊讶!
渐渐的——一旁人的眸里,只能映出一团黑与一团黄,正舞动着,模糊缠绵,她们那愈来愈快的身影!再难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