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药而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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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药而愈-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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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谓,因为她不知道怎么称呼他,任何称谓好像都不合适。
  祁老听到声音高兴的转过身,“小丫头,又见面了。我还以为你不肯赏光呢。”
  “您言重了。”
  祁老听罢继续微笑,并打量她“两年不见,你长大了,只是太瘦了些,是苦夏吗?以前阿铭的妈妈也是这样,一到夏天就瘦的多。怎么都没有办法。”
  “谢谢您关心,我挺好的。”张晨毕恭毕敬的回答。祁老平和的叙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回想之前两次见面他说话都是笑里藏刀咄咄逼人的,如今这样温和叫她更无措了。
  “跟我到前面去,一会儿会有唱诗班过来,我们只需要带着一颗虔诚的心倾听那天籁。”
  张晨顺从的跟着祁老走到教堂前排,在椅子上坐下,很快唱诗班的人登台。祁老没再同她说话,张晨被那美妙的乐声吸引,也渐渐放松下来,静心听。
  回去之前,老人送她一个羊皮封面的笔记本,是手抄的《圣经》,拿在手里颇有些分量,他写的一手好隶书,钢笔字迹遒劲,排版也十分漂亮,原来祁又铭的字好看也是家学渊源。她早该知道,他们这样的世家,在教育上的面面俱到,比之她家的不遗余力,不知要高深多少。那次也听到过祁又铭讲述年少时的一些经历,窥一斑而见全身,有这样的出身,使她愈发怀疑,祁又铭枉顾集团利益,与门当户对的顾家千金解除婚约,非来纠缠她这个始终对他敷衍抗拒的人做什么?难道真的是吃惯了大鱼大肉,想尝尝清粥小菜么,但那也不是她的风格。她失笑的摇头,也许他就像是达西一样,衷情高冷拒绝她的伊丽莎白。这样比对也不合适,因为伊丽莎白尽管喜欢用冷漠包裹自己的情感,但一直是温柔可人的,她当然难以望其项背。
  可是他父亲呢?这次见面的态度与之前大相径庭,她对上次见面,他质问她画册一事记忆犹新,虽然后来他说了一些鼓励她的话,但她完全没有好印象可言,今次却完全是另一番境地,饶是她再戒备,还是听出来仅有的几句对话里,老人的和善和切实的关心。
  她打开笔记本,想也许这里面有她要的答案。手抄本开篇抄了一段话:
  我们度尽的年岁,好象一声叹息。我们一生的年日是七十岁,若是强壮可到八十岁;但其中所矜夸的,不过是劳苦愁烦,转眼成空,我们便如飞而去。
  如果不是特意摘录,不会在这么显眼的位置,而且专程送给她。张晨对宗教毫无研究,家里也没有信教的,多年来对于教堂一类地方始终都只是保有敬畏,并未深入了解过。但读了这段话,她便再无法安然心神。
  祁老一直在她身侧静坐,似乎对她的不安毫无察觉。牧师过来同他打招呼,祁老似乎向对方介绍了她,可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只勉强对牧师笑了笑算作打招呼。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走吧

  祁又铭赶到教堂的时候;只有张晨一个人静静站在黄昏光线暗淡的教堂门前,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本子;父亲和他的司机助理都不见人影。
  和Y市的合作方商谈很顺利,开完会对方请吃饭庆祝签约,他不得不赴约,去酒店的路上打电话回来,听阿姨说看见张晨留了字条出门了,才反应过来,原来是父亲故意调他去外地,好约她出来,不知道他们见面谈了什么,但显然父亲是故意瞒着他。此刻他看着她的背影,竟然紧张起来。
  “张晨。”他小心翼翼的唤她的名字。
  她慢慢转过身,望向他风尘仆仆的身影。
  祁又铭见她面无表情,关切的走近一步看住她,“你”他欲言又止,接着转身背对着她半蹲下来,温和的说:都出来一天了;你一定累了吧;我背你。
  张晨不说话;还陷入自己的沉思中。
  欣赏完唱诗,祁老对她讲了很多话,第一句就是“爱;不一定表现为温馨;它也可以表现为冷峻。”
  “有些感情看似无理却有这明确的脉络,阿铭他那些年真的过得很荒唐,你的出现叫他有了变化。作为他的父亲,我一直对他怀有歉疚,他母亲生他时候已经有34岁,孕育的过程很辛苦,生产时候落下了病,几年里一直备受困扰,最终撒手人寰,那时候他才那么小。整天哭着要妈妈,我是一直在打拼事业,完全不知他对母亲的依赖已经到了我无法介入的地步。他去德国留学读高中前,我们大吵了一架,他有三年没有回过国内。后来读了大学,偶尔回来,也是成天跟那些纨绔子弟厮混,我一度严厉指责他,不过他不在乎,那我只能把他扔到加拿大去,眼不见心不烦。可我每次去给她妈妈扫墓,都觉得对不起她,她20岁就跟了我,一直想要孩子,我却以忙事业劝她不要着急,拖到过了30岁,好容易有了阿铭,她不知道多高兴,其实我也很开心,但是我是个男人不善表达情感,因为阿铭的出生,家庭的重担变得更沉重起来。他母亲临终前再三嘱托我照顾好他,可是我没有。”老人哽住,缓缓吐了口气,“我知道你们在一起是因为阿铭用了些卑劣的手段,但我看的出来,他很在乎你。这么说当然不是为自己的儿子开脱。如果不是知道你也在乎他,我今天不必说出这些话。”
  “别看我。其实小丫头你和我的性格是很像的,不善表达自己的感情,有什么都喜欢自己扛着。但你是女孩子,自小家里肯定也是爱着捧着的,这一点上无论是豪门还是普通家庭都是这样。所以不必要太逞强。阿铭他现在费尽心机也不过是担心你一直沉浸在疗伤的潜意识里,不能放开手,好好的爱别人,好好的爱自己。两次见面你都跟我说你过得很好,这种自我欺骗的方式暂时或许会令自己好受一些,但它最终会在我们的精神中竖起一道墙,将我们的心与人生真相隔离起来。
  其实,人生的悲剧本身并不一定会导致心理问题,它之所以最后令我们陷入困境,是因为我们想否认自己人生的悲剧性。
  这是一个很微妙的平衡,要自己努力去做。但每个人的能力都是有限的,努力就够了,如果努力还做不到的话,放过自己。努力还做不好的事情,证明是不适合你的事。要放弃是长大之后,很难学但是非常重要的一门课程。你可以催促自己,但是不要逼迫自己了。
  我并不想对你细说又铭在这几年的生活,只是他也过得十分辛苦。如果你们还能在一起,就要敞开心扉,真诚相待,珍惜彼此。其实我一直还想要个女儿,可是命运没给我这个机会,如果你们能在一起也算对我人生缺憾的慰藉。如果你坚持不接受他,那我会帮你离开,笔记本封底我用信封装了去美国的机票,请相信我会信守承诺。”
  张晨无言以对。祁老这番话无论如何解读,她都无法否认他是全心全意的帮她分析,耐心的教导她人生的课程。
  可她不是个领悟力特别好的学生,所以站在教堂里思索了一个下午。直到天色渐暗,她从里面退出来,站在广场上,能看到十几只鸽子在安然的恣意漫步,日落的余辉在她眼前铺出一条金色的地毯。她沉迷于这样的美景,直到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叫她的名字。
  祁又铭等了一会儿;发觉身后的人没有动静,压抑着心里的悲沧;站直了身体也不看她,只是冷静的开口“你不喜欢;我会告诉父亲以后不要带你过来。”
  她却突然轻轻从后方环住他宽厚的背,用力往下拽了拽他的西服外套,爬上他的背搂住他肩膀“走吧”。
  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这么久;她只与他说了两个字;但祁又铭知道这是好转的开始。
  两个各怀心事的人,一路没再对话。祁又铭背着张晨慢慢走在人行道上,毕竟不再是青春的年纪,作出这样亲昵过分的举动,引得路人侧目,但好再两个人都有一副好卖相,路人的议论纷纷里并没有太多刺耳的言辞。
  张晨轻轻伏在他背上,看到他漆黑的发顶,有两个旋,耳后及脖子的皮肤被质地优良的白衬衫衬托的更为清爽,她从未这样近距离的观察他,以前是不敢,后来是不愿。现在这个机会也像是偷来的。因为心底里知道,无论她最终做什么选择,都不会再有机会这样。她轻轻闭上眼,体会他背着她走动时的起伏,沉着有力有规律,如同他一向所表现出来的那样。
  由此她也再次不确定,因为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他都变得不像他,不像她一直欣赏的那个男人。她一向终于自我,但这一刻却觉得在他面前的自我显得有些无趣。
  直到乘电梯回到公寓,祁又铭才肯放她落地,“进去休息一下,我去把车开回来。”
  说罢转身又出了门,半个小时后,他重新回来,张晨正站在厨房里烧水,水壶盖子咕咕嘟嘟的快要被热气顶起来。他走进去,把手中的东西递到她面前:“送你的。”
  她疑惑的看向盒子,由精美的紫色包装纸包裹着,上面有根细细的丝带打了漂亮的结。
  “舞鞋;打开看看吧。”他好像从没告诉她;她跳舞的时候最漂亮、最迷人,最让他有感觉,他记得有一回,她所在的耀舞团队要去做演出,跳的是爵士,她买了一顶假发戴着,后来把演出现场的照片拿给他看,和她以往的长发风格很不一样,他很喜欢,却在她问他怎么样时,故意摇头嗤笑说:一般。
  至今他都记得她听到回答时候脸上失望的表情,好像努力得双百分的孩子,最终没有被家长夸赞一样。不过一转眼她就把这事给忘了,又聊起出活动遇到的趣事,两人在一起,她说话多些,似乎怕冷场,有时候说的事情十分琐碎,他也听得一知半解,但光欣赏她丰富的用词和形体动作模仿,就已足够娱乐他。后来他才意识到她不过是为了那份交易才表现的那样生动活泼。
  这次去Y市出差,合作方请他去专柜实地参观,装着心事,他有点心不在焉,但看到这双鞋的时候他不觉精神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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