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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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风者-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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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啦?出啥事了?”张大有不解地问。

“快!快跑!晚了就没命了!”冯春莲急得话都说不利索。

“慢点说,到底咋回事?”张大有摸不着头脑。

“我爸让人抓你来了!快走吧!”冯春莲说得流利些了。

“为什么?”张大有大吃一惊。

“咳!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我爸已经派人来了,说你勾引良家妇女,要对你下死手。快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冯春莲急得直跺脚。

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勾引良家妇女是重罪,冯家旺势力大,要是被抓住,肯定活活打死。张大有顿时五雷轰顶,不知如何是好,只是说着:“这,这从何说起,我怎会勾引良家妇女呢?你爸不会这么做吧?是吓唬我的吧?”

“都是我害了你,把咱俩的事告诉爸爸了。快走吧!能走多远走多远,别再回来,我会去找你的。”冯春莲快要急死了,边说边哭。

“往哪儿走?我走了,妈妈怎么办?你怎么办?”张大有没了主意。

两个人正僵持,妈妈来到了院子门口,将几个红薯塞进了张大有衣兜,催促着说:“春莲说得对,不走还等什么?等人来了,就走不了啦!”

“我不走!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大不了跟他们拼命!”张大有不肯这么走,既扔不下妈妈,又舍不得冯春莲。

“快走吧!你斗不过这些人的。我爸吩咐了,活的死的都要。他们人多手狠,你在这里不是等死吗?”时间来不及了,冯春莲推着张大有就往外走。

“我不走!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张大有执拗着不肯挪步,冯春莲咋推也推不动。

“孩子!妈没事!只管逃你的,保住张家的香火要紧。只要你活着,妈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妈妈只得和冯春莲一起推,边推边哭。

“别犯傻了!先活命吧!我是偷着来报信的,爸爸可能知道了,人很快就到,再晚就来不及了!”冯春莲边央求边哭,硬是把包袱塞给了张大有。

张大有无奈,只得跪下给妈妈磕了个响头。他还想跟冯春莲说什么,但来不及了,冯家旺的家丁越来越近。“别跑了张大有那小子!敢勾引良家妇女,先打死再说!”一伙人边跑边叫嚣。

“妈!春莲!等我回来!”张大有撇下妈妈和冯春莲向村外逃去,身后是她们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张大有边跑边回头,妈妈和冯春莲的哭喊声越来越远,渐渐听不到了。他一口气爬上了北面的山梁,气喘吁吁地站下了,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生他养他的小山村。这一看不要紧,他顿时惊呆了,妈妈和他赖以生存的几间草房已经火光冲天。

“妈!春莲!多保重!我会回来的!”张大有头也不回地往远处逃去,身后是几只快速移动的火把,正逼近山梁。

离家后,张大有参加了共产党的队伍,从一名普通战士成长为能征善战的团级指挥员。后来他托人回老家打听妈妈的消息,得知她一直没有离开村子,靠四处乞讨为生。知道了儿子在队伍上,老人家非常高兴,整天盼着儿子回来。张团长曾想把妈妈接出来,可是兵荒马乱的不方便,一直没能实现。再后来,妈妈得了痨病凄惨地过世了,给张团长留下了永远的遗憾。张团长能够想象得到,妈妈最后的日子有多凄凉,弥留之际一定在呼唤着自己的乳名。但他绝没有想到,老人家至死都守口如瓶,没对任何人说起儿子的下落。她只有一个信念,就是保住自己的儿子,保住张家的一条根。

张团长还托人打听过冯春莲的情况,一开始并没有她的消息,后来才听说她也逃离了家门。原来,张团长逃走之后,冯春莲被冯家旺关在了家里,一直不能出门。她好多天不吃不喝,以此抗议冯家旺干涉自己的婚姻。冯家旺一边关着冯春莲,一边又给她定了门亲事,但她寻死觅活,拒绝成亲。眼看着成亲的日子临近,冯春莲真的想到了死。可她还想着对张大有的许诺,不甘心这么死去,于是又想到了逃。丫环同情她的遭遇,便在一天夜里帮她逃离了家门。

想着想着,张团长不禁泪流满面,从痛若的回忆中回到了现实。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妈妈已经故去,他只剩下冯春莲一个亲人了。牵挂了十几年,冯春莲终于又活生生地站在了他的面前。因此他很高兴、满足、愉悦、兴奋,都不能表达他此时此刻的心情,甚至觉得对冯春莲十几年的牵挂是幸福和甜美的,值得一生回味。

冯春莲是否还等着自己呢?张团长又陷入了思考。他想了,冯春莲是为了自己才跟家里闹翻的,为了跟自己好,她毅然背叛了生她养她的亲人,挣脱了富足显赫的家庭对她的束缚,只身逃离了家门。为了自己,她不知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这份情比金子还要珍贵。若她已身为人妇,自己除了遗憾之外,还应该为她欣慰,毕竟她拥有了自己的生活,活得幸福实在。若她依然独身,自己应该珍惜这个机缘,只要她愿意,就把那段曾经有过的感情继续下去,如此也对得起早早离世的妈妈了。

张团长不知道冯春莲是一种什么状态,他默默地问自己,自己和冯春莲还会像以前那样吗?

二十一、蠢蠢欲动

在老君山,范守业一大早又独自喝起了闷茶,脸阴得像洞外的天气一样。烈日曝晒过后,接着又是连日阴雨,使得他和百十号人困在洞中不得动弹。这还不是主要的,眼下他最缺的是给养,都快想疯了。在这深山密林中给养太难了,既不能出去抢,又没有来源,干瞪眼没办法。这鬼地方除了石头和杂草树木什么都没有,连野味都不好弄,急得他抓心挠肝。

旁边的陈风娇却很悠闲,只管对着梳妆台一丝不苟地描着脸。说是梳妆台,其实是一面小得不能再小的破镜子,还是她最近这次来老君山时从台湾带来的。此次她是跳伞来的,落地时恰好落到了悬崖边上,差一点丢掉性命。旁边就是万丈深渊,摔下去必定粉身碎骨。不知怎么弄的,她身上带的一面镜子一分为二,镜中的漂亮脸蛋分成了阴阳两部分,下面只能看到嘴,上面只能看到眉毛。但这不影响她化妆,因为她化的就是眉毛和嘴唇。

“特派员,别再描了,想想法子,救救这百十号人吧!”范守业对陈风娇没完没了地化妆极不耐烦。

“办法?我有什么办法。台湾那边都没辙,我有什么办法可想。”陈风娇不痛不痒地。

“你是特派员,是代表军情局的,不找你想办法找谁?”范守业提高了调门。

陈风娇慢条斯理地说:“道理虽如此,可眼下情况不同了,共军在平江加强了防范。军情局来电说过了,平江很可能存在共军情报部队,即便想派飞机来,也不敢轻举妄动。空投的目标太大,一旦被共军情报部队发现,会顺着蛛丝马迹摸到老君洞来。”

原来,军情局总台在发给花蛇警告电的同时,还把平江可能存在共军情报部队的消息通知了陈风娇,让马帮队注意发现。“唉!再这么下去,这百十号人就得饿死在老君山,如何配合国军登陆?”范守业无计可施,边说边叹气。

“我也无能为力,都是共军情报部队闹的。共军一通炮火就把吴连生的炮团打得稀里哗啦,军情局怀疑他们破译了吴连生密码,正核实此事。果真如此情况就严重了,倘若军情局的密码也被破译,马帮队就在共军掌握之中了。”陈风娇一脸的无奈。

“真他妈背时!这么下去我是没办法了,你领着弟兄们干吧!”范守业气哼哼地把茶杯推到了一边,抬头瞅着洞顶的大个蜘蛛发起呆来。

范守业观察这只蜘蛛不只一两天了,它在织好的地盘上爬来爬去,总能找到自投罗网的猎物,肚皮吃得鼓鼓的。在范守业的印象中,这只蜘蛛比初见时足足大了三圈,因此他恨不得也变成蜘蛛,爬到洞顶上抓东西吃。

陈风娇停止化妆走到了范守业身边,轻轻拍拍他肩膀说:“司令,别着急,没那么悲观。”

“还有办法?”范守业又有了希望。

陈风娇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眼下最头痛的是共军情报部队,要是找到他们干一把漂亮的,就不只是给养的问题了,台湾方面必定会重赏咱们。这既帮了吴连生和军情局的忙,又消除了咱们心腹之患,何乐而不为呢?”

“咳!我当是什么好主意,原来是耍弄老夫!”范守业大失所望。

“怎么?不愿意干?”陈风娇一脸的纳闷。

“不是不愿意干,而是办不到。”范守业无精打采地回答。

“为什么?”陈风娇问。

“你也不想一想,现在老君洞要吃没吃,要喝没喝,要枪就那么几条,我拿什么去干?”范守业一脸的绝望。

“我来的时候,不是带了不少吗?足够您消耗的。”陈风娇不以为然。

“别拿我开涮了!您带点什么不好,偏偏带那些炸药,有什么用?总不能和面蒸馒头吃吧?”范守业哭笑不得。

“这可是好东西,保管能派上用场。现在让您去弄,肯定弄不来。”陈风娇一脸的得意。

“就算能用,这百十号人能打过共军情报部队吗?”范守业边说边摇头。

“司令又错了,办这种事用不着人多,人多反而添乱。”陈风娇话藏玄机。

“共军情报部队躲在哪里,连军情局都搞不清楚,咱们上哪儿知道去?”范守业心灰意冷地说。

“您怎么忘了,这里不是有许其光吗?”难得陈风娇看得起独眼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就凭他?搞女人还凑合,干正事不行。”范守业听了直撇嘴,头摇得更厉害了。

“也未见得,让他回马头镇打探一下,或许有共军情报部队的消息。果真如此,咱们也好下手。”陈风娇越说越露骨。

见陈风娇不像说着玩,范守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心里有数,这件事不好干,而且十分危险,搞不好会引火上身,于是推脱说:“特派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共军情报部队不好惹,被粘上就完了。何况他们行踪诡秘,不好找,还是别费劲了!”

“只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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