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秀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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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秀公主- 第3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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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唐虽然强盛远不及贞观、开元之时,但无论如何也是天下之主,李家到如今都占据着正统之名。”贺之方慢条斯理道,“所以当时长安君臣相得,宪宗皇帝与杜青棠俱为壮年,谁也想不到宪宗皇帝去后,继任的丰淳帝气量如此之小,毫无君上该有的城府与气度,在那种情况下,长生子明着已与杜青棠接触过,纵然他当真是杜青棠的人,杜青棠也不会叫他过来害了我的子嗣,一则若我子嗣众多,他害了其中一个并无意义,堂堂一个国宰相,与一个襁褓之中的婴孩计较,传了出去也是千古笑话了,二则我当时只有你一个才出世的郎君,害了你等于绝了我贺家之后,此事若是传了出去,杜青棠之举,必定也会被疑心到了宪宗皇帝身上,如此为了处置藩镇,竟欲绝人宗祠——哪怕这件事情是君上所为,当时我对长安极为恭顺,你想天下当如何想这对君臣?宪宗皇帝好容易熬到了怀宗皇帝驾崩,又与杜家兄弟一起斗败了王太清,开始中兴李室,这等人岂肯轻易在史书之上留下这等败兴的记载?越是明君,越在乎青史之名啊!”
  说到这里,见贺夷简依旧神色不喜,贺之方也感到头疼了:“莫非你疑心为父当时做法轻视你之性命?然而当时河北名医云集皆说你先天不足药石无用,惟独那易道长愿意一试——”
  他的话被贺夷简打断:“我所以忧心不是为了营中之事,而是为了阿煌!”
  “血诏与徐王之事,杜、邱应已知道是阿煌所为,然而焦大夫妇昨日传来阿煌遇刺的消息,此事真假且不去论,那么在此之前阿煌似乎还好好的,以杜、邱的为人未必如此大方。”贺夷简沉声道,“他们让阿煌活着必有更大的图谋——如今丰淳帝被废为太上皇的诏书已经明着诏告了天下,就算杜青棠想引那姓易的老货去长安,也是打我的主意,我并不介意为了阿煌迫那老家伙再跑一趟只是我怕阿煌被利用殆尽,即刻暴毙!”
  贺之方凝神片刻,微笑着道:“为父可不觉得这位贵主是个夭折的命——六郎莫要忘记了,这位贵主已经被赐婚杜青棠之侄了!”
  见贺夷简脸色又难看了几分,贺之方却觉得心情好了许多;如今皇室几乎是明摆了就是个傀儡,那位传言里面美貌非常的贵主,纵然不说先前就听师如意表示对贺夷简并无什么情意,这会皇室生死操于他人之手,身为女郎,岂有不许身以求全的道理?自古以来皇朝翻覆,诸皇子王孙固然难逃一死,可有颜色的帝女郡主们,却未必没有富贵——本朝初年的时候,太宗皇帝后宫里高位之一杨妃何尝不就是前朝的金枝玉叶?
  贺夷简可不是傻子,他一心一意的恋着那位贵主,想方设法的想要尚主,可回头来这位贵主却为了保住性命嫁了他人——知子莫若父,贺夷简自己性情骄傲,若是这会挑唆得成了,从此以后贺夷简对这位贵主的热情怕是都要褪了许多!
  贺之方可是指望这个独子承继家业的,岂肯容他为一女郎折腾个没完?

  第三百九十八章 局中之局(十)
  元秀睡了一觉起来已是晌午过后,采蓝端了采橙备好的吃食过来伺候她进膳,一面打发了采绿去焚香:“就烧那个必粟香,气息凛冽些的,免得待会儿东平公主与云州公主进来了,闻到寝殿里面饭菜香气起了疑心。”
  “说到云州,这几日利阳怎么样了?”元秀公主想起来利阳公主在宫变前就因为在太液池边玩耍中了暑气,自己从东市“奄奄一息”着被抬了回来,利阳公主虽然是在东平和云州后面才被通知过来的,可当时自己那破损的衣裙与血污也叫年幼的利阳吓了一跳,她想了一想究竟不放心,轻声问起。
  采绿翻出了必粟香那一格,取了一块放进了鎏金三足鹤衔灵芝香炉里面点了,待必粟香凛冽的香气冲出芝上,殿中众人都觉得脑中一清,采蓝回答道:“听说当日耿太医在咱们珠镜殿上为阿家看了之后,就立刻又被请到了延春殿那边给利阳公主诊治,今儿一早的时候东平公主也说延春殿这几日都飘着一股子药味,奴想着利阳公主许是也有些不妥,不过云州公主在那里照拂着,东平公主也就那么一提,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若不然就是阿家如今还在养伤,不能视事,宫里也该传出些消息来才是。”
  “这会子阿姐并妹妹们不在,我也说句实话,若是八姐在看着利阳我倒是还不担心,可云州那性。子,你们也是在宫里伺候过了多年的人,想是晓得她的为人的,固然这一回皇室遭遇大变,她的性情的确变了许多,瞧着也稳妥了,但到底是本性难移,我倒不是说她会对利阳不上心,素来她不太喜欢我,可对七姐、八姐并十一妹都也是守着礼的,只是她为人本非仔细之人,利阳年纪小,又素来是个体贴人的,我就怕利阳便是病得重了,云州还没察觉到。”元秀摇着头,对采蓝道,“晚间耿静斋又要过来请脉,你寻一个机会问他一问,利阳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采蓝点了点头:“阿家放心,奴定然寻个没人的时候问仔细了,若是阿家还不放心云州公主,奴一会打发了于文融过去看看!”
  元秀这才点一点头,采蓝替她布着菜,如此用过了膳食,看一看天色尚明,元秀不觉叹息道:“这样装作重伤的日子何时才是一个头?”
  “阿家且忍一忍罢。”采蓝和采绿都知道她的性情虽然算不上太活泼,可也不是整日里面拘在寝殿里面不出去的,如今天气又渐渐凉了,越发合适出行,也确实难为了她这样忍耐着。
  采绿想起了另一事来转移她的注意,便道:“阿家的笄礼就没有几日了呢,或者明儿奴去尚服局催上一催,着他们先将礼服取了过来给阿家试一试?”元秀这一场笄礼那是在去年的时候丰淳就亲自过问过的,一应礼冠皆取了上上之选,务必要表达出他对这个唯一的胞妹的宠爱,虽然后来发生了宫变,但这套礼服似乎在这之前就已经基本完成,在去兴庆宫前采绿自然不敢提这一茬,但元秀从兴庆宫回来之后,虽然配合着杜青棠演了一出遇刺的戏,但心情似乎却好了许多,竟仿佛一下子想开了,采绿如今提起来便想着逗她高兴些。
  只是她话音刚落却立刻就被采蓝狠狠的瞪了一眼,还没反应过来,元秀已经悠悠的反问:“我如今这样的伤势可能够参加笄礼?”
  采绿顿时没了声,采蓝见元秀不似恼怒,倒是笑出了声道:“阿家不要理她,她啊平素里做事倒是麻利的,可一个不小心总要闹些笑话出来!”
  “哎哟,这六宫上下谁不知道蓝娘子是个精细的,咱们阿家更是聪慧机敏,我又何必再去操那个心?”采绿听了她的贬低也不生气,只是放下心来,笑着对元秀说道,“是奴发了昏了,竟忘记阿家如今身上还有着伤。”
  “这个可不能忘记。”元秀摇着头,正色叮嘱道,“邱逢祥虽然对宫里看得紧,可是诸镇打着长安的主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难保不定这宫里,或者就在了咱们殿里便有诸镇的探子,我演这么场戏可不容易,那件宫装你们也是看见了,若是不想我白吃了苦头,此事必须慎重莫要叫人发现了异常,何况此事的结果也是我想知道的。”
  与杜青棠配合演遇刺生死莫测之事虽然是采蓝和采绿所知,但目的却极是模糊,此刻听元秀的意思暂时也没有告诉她们,采蓝和采绿也只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并不追问。
  估计着东平公主就要到了,元秀便照样躺了下去,采蓝到角落里开了一扇殿窗,采绿又加了一块必粟香,将饭菜气味都驱除了,复点起了柔袅的千和香来。
  谁知到了平素东平公主过来的时候,却不见人影,元秀原本对东平公主的到来很是头疼,毕竟她本是好端端的,若是东平不来,她只要不出殿,自有采蓝和采绿为她遮掩,虽然是装着养伤倒也还好,等东平到了,好端端的要在榻上躺一个人事不省,还不是一会儿的人事不省,实在是累得慌,就算采蓝和采绿已经竭力的打发东平了,但谁又能够轻易拦阻得了关心妹妹的阿姐?
  可这会见她逾时未至,想到了方才还问过了采蓝的事,元秀不觉沉了脸,坐起身来拉开了帐子,吩咐同样频频看向了殿角铜漏的采蓝:“去着人问一问八姐的行踪。”
  采绿站起身来道:“还是奴去吧。”
  采蓝见状也不争,只是叮嘱道:“就叫于文融去,着他精明些,若是东平公主有旁的事情耽误了时辰,可莫要惹了公主起疑心。”
  “我理会得。”采绿应了一声,起身离开,过了片刻折回,道:“于文融已经去了。”
  元秀复卧倒等待,这一等竟足足等到了天色黝黑,还是不见东平公主的影子,又过了半晌,殿门方被敲响,敲门声轻轻的,像是怕惊着了殿中之人。
  “多半是于文融。”采蓝和采绿对望一眼,但还是叮嘱元秀预备好了,方上前开了门,果然是于文融正面色苍白的站在了外面,采蓝一皱眉,没有叫他进来却打算出去听,这是因为内侍素来鲜入公主们的寝殿的,偶然进来了,最多也就是拿一拿东西,尤其是元秀乃是昭贤太后并薛娘子教养大的,前者出身于天下传承最为悠久的家族之一,后者固然并非生来为世家子,好歹也是在名门望族里头长大的,珠镜殿这里从来没有内侍在寝殿久留的例子,采蓝看他模样便知道是事情不小,自然要引他出去仔细的听。
  却不想于文融飞快的看了眼四周,低声道:“蓝阿姐,我是避着人走进来的,旁人怕是都道我正回屋休憩去了呢,此事极大,我得立刻告诉了阿家!”
  他也是知道元秀受伤真相的,当初告诉了他就是为了着他跑腿,况且采蓝也知道于文融虽然年纪不大,但事情轻重还是分得清楚,听他说得紧急慎重,略略一想,又看了看四周果然并无他人,这才点头道:“那你进来。”
  采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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