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秀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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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秀公主-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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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譬如卢嘉行。
  同样不满元秀在席的王子故掩袖轻笑,与裴二十三娘交换了一个眼色,好整以暇的打算看热闹。
  “再加上我清河崔氏呢?”然而众人没想到的是,一向风仪优雅、性情温善的崔风物,忽然缓缓道。
  一直沉默着的崔风裁举樽的手一顿,放下金樽,诧异的望向了自己的族兄。
  气氛顿时僵持住,柳氏这一族不及五姓七望底蕴丰厚,像范阳卢氏乃春秋时候齐国后裔,早在东汉时候就播誉天下,其中兴始祖卢植乃是配享孔庙的二十八位大儒之一,代为著姓、积代簪缨,在本朝为重臣良相者多人。而柳氏却起自秦末,虽然也算门庭悠久,但在汉、魏、晋这些士族势力最为昌盛之时却也显得有些黯然。
  至于清河崔氏与范阳卢氏同属五姓七望之一,出自春秋时候齐国公卿之一,魏时列天下名门,所谓王崔卢李郑,排名还在卢氏之前,而且卢嘉行在卢家只是一个寻常子弟,崔风物却是清河崔氏这一代的嫡长子,更兼后者风仪、人望皆在卢嘉行之上,他一开口,卢嘉行也不由瞠目结舌。
  但崔风物这么做,毫无疑问将挑起崔卢两家之间的矛盾,崔风裁暗暗皱眉,不动声色的看向了那位所谓的守真女冠。

  第一百一十七章 圆场
  “裴灼怎的还未到?”招呼着众人入座毕,杜野四下看了看,狐疑的皱起眉,趁有一个空当,低声问身旁之人,“拂日,你可否去迎一迎?”
  杜拂日嗯了一声,刚刚向楼梯走了两步,忽然站住,抬眼看了眼不远处的竹帘之后:“三哥,那里面有些争执,你速去圆个场,莫要坏了兴致。”
  杜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认出了是崔风物等几人的位置,奇道:“有崔大在,还有圆不了的场?”
  这么说着,见杜拂日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飘然远去,他到底快步走到帘边,隔着竹帘笑道:“崔大,你这里都有谁在呢?”
  “三郎你可来了!”听到帘外的声音,座中有几人或轻或重的舒了口气,崔风物神态依旧平静,长身而起,而杜野同时挑帘进来,目光迅速扫了一圈四周,发现元秀后有些惊讶,对崔风物点了点头:“裴灼果然还没到!”
  “三郎该不会是忘记给我们六哥下帖子了吧?”裴二十三娘贝齿轻咬着朱唇,团扇支着下颔,似笑非笑的说道,“怎么他今日迟了这么久?”
  杜野、杜留并杜拂日,与裴灼关系都不错,对裴灼这两个堂妹也是熟悉的,闻言浅笑着道:“二十三娘真是狡猾,怕我等会兴师问罪么?我还没开口,倒先问起我之过来了。”
  一旁裴二十四娘撇嘴道:“知道今日你们家会准备足够的仆婢,我们除了车夫可都只带了一个使女,六哥这么久都没到,三郎你还不派人去看看么?”
  “放心,十二弟已经亲自过去了。”杜野笑吟吟的说着,“咦,窈娘呢?她不在这里吗?”
  王子故掩袖轻笑:“三郎糊涂了?方才你们家七郎不是还说,窈娘弄脏了衣裙,七郎家的美人带着她去更衣了。”
  杜野本就是过来缓和下场面,他耳力不及杜拂日,也不知道之前这些人究竟为了什么起了争执,便就着王子故的话问道:“说起来子瑕也有帖子,却不知道他为何没有过来?可是嫌弃观澜楼位置不够好?”
  “三郎越发的迷糊,二十二哥这会还在宫里领宴呢,你们不是说要竟夜欢娱?等宴散之后,他自然会来。”王子故嗔道,“不过妙娘阿姐呢?怎的今日没有过来?”
  杜野手一摊,有些无奈道:“她与端与华妃自幼茭好,随我外放多年不曾相见,如今华妃进了宫,趁着端午,召她去说话,慎儿也被带过去了。”
  “哦?慎郎今年该到启蒙了吧?”裴二十三娘在旁道。
  杜野笑了笑,目光落在了卢嘉行身上,道:“论岁数是到了,其实年前我便已开始抽空教导他一二,只是到底不及卢家玉树。”
  杜野年过三旬,膝下有二子一女,他与正妻韦妙端之间颇为恩爱,只是韦氏自十六岁嫁给他后一直久未怀孕,便劝说他收了自己的陪嫁使女为妾侍,生下了庶长子杜敬之与庶长女杜敏娘,这一对庶出的长子长女因为是在长安出生的,在杜野当初被任命为邓州刺史时便留在了杜家祖宅里由祖父母看拂。
  而韦妙端跟随杜野赴任,在邓州却终于有了身孕,足月诞下一子,便是今年才满六岁的嫡次子杜慎之,比起庶出又是一直分离的庶出长子长女,杜野更重视与怜爱的自然是这个年幼的嫡子。
  此刻虽然话里有些谦虚,但却带着一丝怜惜。
  卢嘉行当然察觉到了,他也看出杜野进来的目的是为了圆场,如今又特特提了卢家的骄傲——卢却敌来比自己疼爱的嫡子,不得不缓和了语气道:“三郎太过谦逊了,有道是由父及子,三郎自幼便有慧名,想必慎郎天资也是过人的。”
  “说到你们卢家的玉树,我倒想起来了,听说却郎已经被圣人指了婚?”王子故忽然插话道。
  “这事长安人人都知,你莫非才听到?”裴二十四娘淡淡的道。
  裴二十三娘却抿嘴一笑,懒懒道:“二十四娘你忘记了?前不久王家大祭,子故她才从太原回来没几天呢。”
  “是吗?”裴二十四娘在面前拈了颗樱桃吃了,忽然朝一直沉默的崔风裁一笑,“四郎今日为何如此沉默?”
  “崔四什么时候多话过?”崔风裁只是淡淡一笑,朝她举了举樽示意了下,王子故便立刻警觉。
  元秀在旁冷眼观看,忽然觉得十分无趣,这时候杜野却把话题移到了她的身上:“这位守真道长乃是清忘观中玄鸿元君座下爱徒,我原以为元君这么多年头一回派徒弟出来赴宴,你们都不认识的,想不到这短短时辰竟能够拉了道长一起入席?”
  他不提元秀还好,一提元秀,卢嘉行的脸色便沉了沉。
  倒是王子故轻哼了一声:“玄鸿元君不喜人打扰,去青要山时虽然会路过清忘观左近,但却一直无缘得见元君,这位守真道长嘛,若不是裴二十四娘交游广阔,咱们倒也不敢请人卸了她周围的帘子。”
  “二十四娘与守真道长居然是旧识?”杜野眼中流露出惊奇之色,看向裴二十四娘,“你何时也对修道感兴趣了?”
  裴二十四娘笑道:“我如何不能感兴趣?”
  杜野见她并不愿意回答,眼中划过一丝兴味,伸手对卢嘉行招了招,笑道:“十二弟去寻裴灼却这么久都没回来,九郎你辛苦一下,陪我去看看。”
  “三郎你真是偏心,放着崔大、柳郎,偏偏要支使我?”卢嘉行皱了皱眉,把面前的茶盏一推,却见裴家姊妹双双向他瞪了一眼,无奈的起身道,“也好,裴六这是怎么回事?怎的赴个约也要这许多人替他操心?”
  杜野带着他下了楼,却没有出去寻找裴灼之意,而是走到偏僻处,开门见山道:“我进去前,你们可是与那守真道长起了冲突?”
  “她——”卢九冷笑一声,想说什么,却被杜野抬手拦住,低声道:“那个所谓的守真道长出身应不低,你只看裴二十四娘一直护着她就知道,若我不曾猜错,她该是宗室中人!”
  卢嘉行一惊:“怎会?”
  “她来时拿的帖子是我亲自写给玄鸿元君的,玄鸿元君自从到了清忘观就未再踏出过观门一步,除了家叔等少数几人,等闲之人别说见到她的面,就连观门都踏不进一步,但元君她对郡主、县主们的求见却不拒绝的,何况其他女冠观主也就罢了,玄鸿元君本是金枝玉叶,她岂是需要靠收美貌弟子笼络富贵之人?”杜野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肩,“在你们到前我去试探过那女冠,她的脾气可不像是出家之人!估计是哪家不常出来走动的贵女,怎么说也是个年少的女郎,九郎何必与她计较呢?念在玄鸿元君的份上,便让她一让吧,左右也就这么一回。”
  “我只奇怪,她若是玄鸿元君的亲眷,且不说今日汀兰阁上的位置更好,便是直接寻你家要张帖子也不是什么难事,为何非要冒名而来?”卢嘉行不解道。
  杜野笑道:“女郎们的心思你叫我怎么猜得到?你若是想知道,还不如私底下去问一问裴二十四娘,嗯,二十四娘不是知道她的身份?回头你知道了,不妨也告诉我一声。”
  “二十四娘若是肯告诉我就好了。”卢嘉行失落的叹了口气,“我方才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呀,她就帮着咦,方才连崔大并柳折别都帮着她!”
  杜野一皱眉:“他们两个?”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争渡
  龙舟终于出现在观澜楼所能俯瞰到的水域,不待楼上的人呼朋引伴,沿着曲江两岸的欢呼声已经从远处动地传来,犹如潮啸。
  “终于到了!”众人精神皆是一振,纷纷拥向了栏杆,一时间楼上一片揭帘声。
  裴二十四娘性格本就活泼,闻言就要去拉元秀:“快去抢个好位置!”
  “二十四娘你温婉一些,守真道长可是出家人,最是清心寡欲,岂能和你一样?”斜对的王子故未曾漏过元秀眼中迸发的期待与欲要起身的动作——说到底,元秀还是爱热闹的年纪,前者不动声色的一句话,却叫她想起了自己此刻的身份,不由进退两难。
  被杜野提醒过的卢嘉行冷眼看到她面上一闪而过的懊恼,将她当成谁家性格古怪的女郎的卢九借着金樽的掩护暗暗勾唇窃笑。
  还是柳折别出面解的围:“道法自然,自然出乎本心,修行之人,讲究的就是脱去束缚,骋翔宇内,二十四娘天真淳朴,也难怪会与守真道长相契。”
  崔风物神色不动,卢嘉行虽然在知道元秀出身并非普通女郎后不屑与她计较,但对柳折别到底还有一丝不忿,嗤笑着道:“若不是方才守真道长出来时二十四娘特特介绍过柳郎,我还当柳郎也认识道长呢!”
  他话里暗有所指,座中都不是糊涂人,王子故与崔风裁、裴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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