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堆等着分享权利,财富之人,到底还有几多真心假意?
按理说,皇帝是不该要求什么爱情,历代皇帝,谁会傻到要什么爱情?他们甚至想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女人无非就是工具:美色的工具,政治权利的工具,平衡各种关系的工具,甚至是和亲的工具几曾需要爱情的功能?
只要他们愿意,女人多的是,一天换一个都不是问题。
环肥燕瘦,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而且,不需要付出任何的心力,只会是她们小心翼翼地讨好他,取悦他,谄媚承欢,予取予求
问题是皇帝不一样,他是一个完美主义者。
从青涩走向了成熟之后,从那么多女人身边走过反而坚定地认为自己需要爱情。
那爱情的对象也是那么明确——一直保留着的落花殿,就如他心底一直保留着的那个角落一般。
那是一种不为人知的寂寞。
一个人无论拥有多高的地位,多大的权利,站在多么巅峰的时候,总希望自己的心灵深处,有可以倾诉,可以畅谈,可以温存和怜悯的那个人!
而这个人,不能是随便一个曲意承欢的女人。
只能是两情相悦,跟自己站在一起,心意相通的那个女人。
这样的人,可遇不可求。
他甚至因此暗暗地感谢太后,是她当年替自己留下了这么一个人。才不至于让他像别的皇帝,连可以谈谈爱情的对象都没有。
甚至于曾经为此付出过极大的代价——一个崔云熙就折腾得四邻不安了,再加上别的女人怎么受得了????
他微笑着,倦了,脸上露出困顿之意。
水莲吩咐侍女端了热水,拿了热帕子给他擦拭,将他乱糟糟的头发给他梳理得整整齐齐。
她做这些的时候,他一直闭着眼睛,仿佛是一种极大的享受。
☆、妻多夫贱8
他是皇帝,当然不是没有人照顾他,但是,这多年过去了,总觉得那些人都没那么彻底。尤其是他身上的那些小小的习惯,小小的秘密,只有她一个人才知道。
就如洗面的时候,他耳朵的背后有一处小小的疤痕,微小得几乎看不清楚,那是当年他被关在黑屋子里差点冻坏了留下来的,洗面的时候最好热敷一下全身才会舒服也更能安然入睡。大婚之后,都是她照顾他,替他热敷。
后来她被逐出宫,他病了,受伤了,换了其他人,他们就不知道了。
宫女太监,其他妃嫔都不知道——他也无意说出来让她们知道。
久而久之,就在他自己都快忘记了的时候,却被她这样一双温柔的手唤醒,感觉到她拿了热帕子热敷在那个地方——
他轻轻地,在自己的内心很细微地叹息了一声,异常满足。
水莲和崔云熙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养气殿外面的花园里。
那时候,已经是春风送暖了。崔云熙远远地看着不可一世的贵妃娘娘摇曳多姿地走过来。
这个贵妃实在是打扮得太让人刺目了。
一头秀发梳成变化多端的飞云髻,髻上插一支宝蓝色的发簪。同样宝蓝色的雀金紧身绸衫外面批了一条浅紫色的轻纱,显得曲线生动,身材苗条。脸上因为淡淡涂抹了脂粉,完全遮挡了当初的那层病中的黄色,看起来面色如玉,那抹恰到好处的胭脂又增了几分淡淡的妩媚。
现在,她穿着在御花园里招摇过市。阵阵微风吹来,花瓣轻轻落在纱衣上,都附着不去。她在御花园里这么走一圈下来,整个人的身上批上了一层薄薄的花瓣,满身都是淡淡的桃花的香味。随手抖了抖,那些花瓣也并不掉落。
再加上她的面色,如玉一般,充沛,生动——就像玉露滋润到了极点的鲜花,开得特别的旺盛。
当崔云熙看到这一切,如何不牙龈都咬碎了?
这个贱婢!
竟然生活得这么好。
她耀武扬威地回宫了,日后再生下儿子,如何是好?
☆、妻多夫贱9
皇帝都可能被造反掉,何况太子!历史上被废黜掉的太子多的是。
两个人相持不下,彼此打量着彼此。
崔云熙几乎要呕出血来。水莲淡淡的点头示意。
这是两个女人第一次单独照面。
彼此都在衡量,彼此都在打探。
终于,崔云熙还是忍不住先行礼:“妾身参见贵妃娘娘”
她是贤妃——她是贵妃——她终究还是高她一个等级。
“贤妃娘娘不用多礼。”
她轻描淡写的,把崔云熙看得非常非常仔细。
一直把她的摸样牢牢地记在心底了,然后,才看到一个小孩子蹒跚地走过来了。奶妈们簇拥着他,宫女们呵护着他,把他紧张地不得了
是个肥肥胖胖的健壮孩童,她恍惚,匆匆之间,时光竟然过得这么快这么久了???她曾经想要杀害的胎儿,如今脱离母体,居然就已经能走路说话了??
“母妃母妃”
“醇儿,快参见贵妃娘娘”
孩子好奇地转向她,就是不开口,眼神中充满了一种打量,好像在说,这个女人是谁?我为什么要参见她?
这便是传说中的醇亲王陛下的头生子,崔云熙富贵的阶梯,二王爷幕后的黑手她水莲心心念念,渴望着要将他论证成野种的醇亲王!!!!
水莲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眉毛眼睛鼻子耳朵嘴巴五官一处也没有放过!!!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
许久许久。
那口气是憋着的,不知为何,咽不下去。
这孩子,跟她的想象有极大的差别:他很胖,很肥壮,大脸,小眼睛,塌鼻子他既不像二王爷那张瘦长瘦长的马脸,更不像陛下的剑眉星目甚至于和崔云熙也不像
我的天!!!
这个四不像的孩子是哪里来的?
她的心迅速地冷却下去,就好像一个人原本怀着极大极大的希望,但是,扑过去的时候却完完全全落空了——
不不不,跟她的想象差得太远太远了。
她还以为,只要看一眼,这个孩子长得像二王爷就一锤定音了。
☆、妻多夫贱10
她的心迅速地冷却下去,就好像一个人原本怀着极大极大的希望,但是,扑过去的时候却完完全全落空了——
不不不,跟她的想象差得太远太远了。
她还以为,只要看一眼,这个孩子长得像二王爷就一锤定音了。
但是,偏偏不。
她怔在原地,心底那一口气,忽然松了,就像是一只皮球,忽然泄气了——难怪,难怪!!!!
陛下是何等精明之人?如果那小孩子真的长得像二王爷,他岂有不马上发现的道理??
难道这个孩子真是陛下的???
莫非,真的是自己妒忌太过,所以疑心生暗魅??
她忽然觉得头有点晕眩,耳边还隐隐回响着崔云熙的催促:“”醇儿,快拜见贵妃娘娘快”
她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崔云熙得意洋洋的声音:“贵妃娘娘我醇儿还没向你行礼,请你恕罪啊,醇儿小,不懂事恭送贵妃娘娘”
她的得意之情,路人皆知。
水莲走了很远才回头,但见崔云熙搂着儿子正心肝宝贝的亲着。
这女人,笃定了——有儿子的人,笑到最后!
真是这样吗?
水莲的嘴角抽了抽——换在昔日,她一定伤心绝望透了,但是,这一次,她非常沉得住气!!!她在等!
尚善宫里,陛下正忙着批阅奏折。
水莲轻轻地走进去,手慢慢地放在他的肩头。他放下毛笔,呵呵笑起来:“小魔头,快给我按按这里左边,左边按久一点”
柔软小手,无比惬意。
他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习惯的一切。
自古以来,男人们的婚姻,与经济与社会的转型是密不可分,甚至亦步亦趋的。稍有几个钱的地主们,富二代们或者皇帝大人们,婚姻大都是父母包办或媒人牵线,只求门当户对或是看着顺眼,别的条件一概不论——否则,就是门不当户不对;
而普通的男人,大都在很年轻的时候结婚,能娶得一个老婆,能生儿育女就算完成任务了,彼时“传宗接代”是时髦词汇,也是婚姻的一个关键诉求;只有极少极少的一部分男子,更多地注重双方在精神上的交流与分享。
☆、妻多夫贱11
而他,便是后一种人。
一边闭着眼睛,一边听她唧唧呱呱的声音:“陛下,你知道吗?世界上有两件事最难:一是把自己的思想装进别人的脑袋里;二是把别人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里。前者成功了叫老师,后者成功了叫老板,两者都成功了叫老婆。跟老师斗是不想学了,跟老板斗是不想混了,跟老婆斗是不想活了陛下,你还要跟我斗吗?”
他呵呵大笑:“不敢,不敢朕决计不敢招惹你这个小魔头了”
“陛下,今天我见到了崔云熙的儿子。”
他默了一下,忽然问:“你对崔云熙的儿子印象如何?”
说的人奇怪,答的人也很奇怪——仿佛在谈论别人的事情,跟在座诸位毫无关系。
从陛下口中蹦出“崔云熙的儿子”这几个字——她吃了一惊,竟然没敢答话。
“朕今天收到一封奏折,是上书要求立醇儿为太子的”他若无其事,轻描淡写的,“真不知他们在急什么”
水莲想,当然是急着烧冷灶了。
“真是奇怪,醇儿长得既不像我,也不像崔云熙,他胖得像一头猪,跟我们整个家族的孩子都不相同如果他当了皇帝,简直就像是改朝换代了”
改朝换代——石破天惊!
水莲还是不敢开口。
这时候,她的目光才不经意地落到了那一盆绿美人的盆栽上,凝视着绿美人居中的那一圈帽檐行的花纹,居然没有说话,也没发问。
这个问题,她曾想了千万次,如何问,如何跟陛下坦诚相待,甚至如何的“死谏”,让陛下不在受到蒙蔽——她辛辛苦苦地忍耐了许久,为的是寻一个好机会开口——但好机会来了,她却完全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