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瑾瑜直接将一个包裹放在王太医面前,“这是一个月的分量,只管按那方子给她用,其它的量我再想办法!”
王太医打眼估了分量。又仔细的分辨了品质,目露惊喜,“这些足够两个半月的量。世子爷这些都是难得的上品,药效更好,省着用可以熬到开春,到时候换了药方,应该可以用其它的药物接济上了”
江瑾瑜蹙眉摇头。“不用省,药汤里的分量一定要保证。其它的让她泡茶饮用,每日里不间断,就说你就说这也是必须的辅助治疗!”
王太医大吃了一惊,惊得嘴巴险些合不拢,我的天,这位爷也太大的手笔了吧?就是皇后娘娘也没有奢侈到每日里用极品雪莲花泡茶喝的境地!
他小心的瞅了眼江瑾瑜,这位爷究竟与艾家的那姑娘是个什么关系?那姑娘可是与冷侯府的世子爷有了婚约的!
既然如此关心那位姑娘,方子和药材都是出自他自己的手,为何不亲自出头,反而借了他的手?王太医一肚子的好奇,却是不敢相问,这位,可不比冷家那位冷冷的世子爷,那位虽然性子冷,可是处事沉稳、讲究。这位,却是喜怒无常,好也是他,歹也是他,两人都是皇太孙的近臣,虽未与他亲密共事,却是晓得他的能力和狠辣手段的!
“好!老夫就按世子爷的吩咐办!只是”他迟疑的看向江瑾瑜,“若是太子妃问起,老夫该如何应答?”
江瑾瑜怔了怔,微微挑了眉,“这症状除了你太医院还有何人能诊出?”
王太医认真的想了想,“冰寒澈骨之毒知晓的没有几人,可这姑娘畏寒畏冷的症状实在明显,只要稍通医理,都不难诊出宫寒之症哦,老夫明白了,老夫会照实回答”
这症状太明显,是个大夫都能诊断出来,宫寒之症实在隐瞒不了,但那毒,连患者本人都隐瞒了,这爷是不会允许别人知道了!
“老夫还有一事请教,请问那冰寒澈骨之毒都有哪些成分?”王太医态度恭谨,真心求问。
学无止境,这位小爷在医术方面的造诣比他这个知名御医不知高深了几许,若是他改行当御医,自己只怕是望尘莫及的。
江瑾瑜终于端起那杯冷透的茶,捏的指节青白,面色阴寒,却没抿一口,只盯了汤面久久不语,就在王太医忍不住额头冒汗觉得自己唐突了,惹的这位小爷不虞心生悔意的时候,江瑾瑜阴沉道:“白蓝翠雀花、青木香、管南香、夹竹桃、望江南子、相思子、石膏、知母、绿萝花互为比例,研成粉末,用阴阳水调匀,最后在寒潭冰中浸淬四十九日”
王太医又是大吃一惊,冷汗直冒,却也开了眼界,这些成分不是大寒就是有毒,被择量混在一起,不管是制成香料还是粉末混入饮食中,都是致命的,更何况在寒潭冰中浸淬四十九日,那可是天下第一寒潭。
至于那传说中的阴阳水,王太医的脸色变的更是古怪。
阴阳水有两种,一种是凉水与沸水一比五兑合,凉水在底沸水在上,沸水与凉水在短时间内不会融合,但沸水变热水,这个热水就是阴阳水,调药或用来做药引子的话,只取前三口,三口之后,水会变凉,就不是阴阳水了。还有一种,乃男女交|欢时溢出的两性混合体液,故又称“合|欢水”。
王太医无声的吞咽了一下,心中如有野猫在挠动,却是不敢问出那阴阳水到底是哪种,看这爷要杀人般的表情,似乎是第二种。
莫怪乎这是一种让人望而生畏、闻之胆寒的奇寒之毒,别说配方奇巧阴毒,看看艾家小姐饱受的畏寒、痛苦的症状就让人心悸惊怵,万幸寒冬未至,那姑娘初潮未来,否则痛苦更会加倍,生不如死,最后活活冰澈阴冷而死,比货真价实的冻死更痛苦百倍。
啪的一声,那玉盏终于不堪重负被捏的粉碎,王太医小心翼翼的看了江瑾瑜一眼,目光从他滴血的手指上掠过,知趣道:“老夫还要尽快回艾府煎药,不拘何事,老夫会仔细留意,一一告知世子爷?”
江瑾瑜敛了满身慑人的杀意,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有劳王太医了,日后,江某重谢!”
王太医急忙推辞,“不敢不敢,老夫份内的事!”抓了药包匆忙下楼又往艾府奔去。
可怜的老头子,十一月的天,德高望重的老御医,愣是来回跑的一身大汗淋漓。
王太医走后,江瑾瑜疲惫的闭眼捏了眉心,胳膊肘撑在小几上,久久不动,连祥看的心疼,忍不住轻声道:“爷,艾小姐的身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急的来的,急功近利、药量过甚反倒适得其反”
他倒不是心疼爷哗啦啦扔出去的那些真金白银,那姑娘在爷心中是个什么分量他早有体会,就是拿半个家私去换,爷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关键,眼下是非常时期,宜静不宜动,皇上愈发的多疑嗜血,正瞪大了龙目虎视眈眈的盯紧了每个人,任何人在他眼里都是被监视和怀疑的对象,炎亲王又四处撒网,伺机栽赃嫁祸,好巧不巧,这艾家的小姐所用的药材偏偏要从卫国那里购进,爷又是这般舍命舍财的想将她一步到位的治好,这不是直接去触皇上的逆鳞,给炎亲王送把柄,一头往对方的枪口上撞吗?
要他说,艾家的小姐眼下是和冷家定的亲,就是以后会是他们江府的主母太太(这一点,他毫不怀疑,这姑娘绝对进的是他江府的大门!),可是眼下这个当口,冷家如论无何也没有理由袖手旁观的,只要冷君奕对太子妃求个情,再由太子出力,艾小姐药材的事也是好解决的,他就是想不明白,爷固执个什么劲儿?
江瑾瑜冷冷的看了连祥一眼,“太子毕竟是太孙殿下的父亲!”
眼下,太子失利对太孙没有丝毫益处,祸水东引至太子妃,无疑是杀鸡取卵,断了太子的左膀右臂,实在不明智,反倒是给了皇后和炎亲王助力。
最主要的,那丫头的事,他逼死自己也不愿意让冷君奕搭手半分,他的女人,他自己保护就够了!
牵强附会,还不是心底对冷三公子泛酸,不让冷三公子染指任何艾家小姐的事!连祥心底腹诽,将自家爷的这点狭隘心思看的分明。
江瑾瑜从怀里掏出一张手稿,“送去给老姚,让他用最细腻的瓷胎,最短的时间成型。”
连祥正色接过飞快的扫了一眼,唇角猛的一个抽搐。
他家爷的兴趣可谓越来越广泛了,全是围着艾家小姐的变化而扩充转移。
☆、第025章下人心思
(谢谢研箫的平安符哦!暂时决定在凌晨发布,大家别熬夜,还是白天照常看吧!)
连祥对自家爷的兴趣深深的叹服。
先是莫名的对卫国的香料商贩上了心,差点丢了半条命,特别是中了那要命的春毒,宁愿憋死也不肯破身,忍的那叫一个辛苦坚贞。
后来又威逼利诱某当铺的老板将一对死当的银铃弄到手。
然后又忽然改行贩卖毛皮生意,高价抢购低价售出,瞧这生意做的,大脑进水了,还整日美滋滋。
这还没完呢,前段时间逮着制鞋的匠人请教,下皮子、制模子、嵌铆钉亲自动手,一番卖力,不知糟蹋了多少上好的皮料,还真给爷倒弄出一双漂亮的羊皮女靴,眼下爷做鞋的熟练程度那是相当的专业。
还有,爷刚刚下令收刮了全城的大小药铺,屁股还没坐稳,眼下,竟然又转向了,这回又是个什么东西啊?
不用怀疑,百分百与那艾家小姐有密切关联!
连祥研究了半天也不明白这么个扁圆的图形是做什么的?不像碗,不是缸,也不是浅盘、笔洗。
“爷,这,这这回又是个啥?”终于没忍住,问了出来。
江瑾瑜站起身,神色正经的弹了衣袍,望了连祥一眼,连祥立刻头皮发冷,讪笑了一声,“小的嘴贱,小的这就去!”倏地没了踪迹。
江瑾瑜轻扯了唇角,却见连祥霍的又冒了出来,他眉头一皱,凝住了唇角的笑意,连祥瞬间让自己变成瞪眼瞎,无辜敦厚道:“连瑞去盯清影了,她监视的那三人这几天接头较频繁。似乎是为了那几个铺子和庄子,好像分赃不均有了争执”
意料中的事,没什么可惊讶的,他在意的是那丫头所采取的路子和手段,“不要惊动她,暗中盯着!”
“是!”连祥应声闪了,这回是真的走远了,江瑾瑜却笑不出来了。
大朱和卫国的一战已经不可避免,可是皇上却是想内外两手抓,既要清除内患又想歼灭劲敌。就目前两国势均力敌的国力,皇上此举却是有些急功近利顾此失彼。
当然,皇上已至暮年。卫国一直是他的心病,他想亲手灭了卫国了了夙愿也无可厚非。
但是,如此一来,大朱最大的危机只怕是要提前到来了,对皇太孙和他来说。是危机也是机遇,不可迈错一步,偏这丫头出了意外,许多事少不得要从长计议,另作筹谋。
艾天佑急冲冲的回府,起先以为是叶氏的胎有问题。后来听说是丹丹出了状况,原本半信半疑,待听了王御医只字不漏的和盘托出。立刻涨青了脸色,特别是王太医意味深长的话,“夫人和小姐所中之毒俱是非比寻常,现今正值多事之秋,艾大人可得小心了!”
这话是奉了江家那位爷之命转口的。王御医不好多说,也是点到为止。
艾天佑只一转弯便想到了贾氏头上。丝毫不怀疑冤枉了贾氏,待和着叶氏千恩万谢的拜谢了王太医,只把王太医拜的汗颜心虚无比,又硬塞了大把的银票将王太医恭恭敬敬的送走,顾不得去探视丹丹,一脚踹开了艾冬梅的院门。
艾冬梅自受了他一脚,还在将养,叶氏倒没有如何的针对她,汤药补品也不断,可是失了亲娘,又不得爹待见,特别是要禁足一年,艾冬梅恨得无以复加,反倒是自己糟蹋起自己来。
饭食不按时吃,汤药不按点喝,稍有不顺气就打骂伺候的人,最是苦了赖婆子,赖婆子是她的乳母,打出生就伺候照顾她,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