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凤的罗曼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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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凤的罗曼史-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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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语也就能做到听而不闻、视而不见了。而鹤王和鹤王妃只求鹤睿能早点成家,对这些流言蜚语自然是有了免疫力的,倒是鹤王的几位侧妃和王子私下里笑得肚子痛,因为有些酸葡萄心理,故而说的话竟比那些宾客更要难听些。

    总之,这一场婚礼,很是一团和气地进行着。新郎官一身大红吉服,越发显得丰神如玉,除了面色清冷了些,不苟言笑了些,实在是玉人儿一般,挑不出一丁点儿瑕疵。鹤王妃泪眼婆娑地想,全天下再也找不出我儿子这般俊朗的新郎官了,真是便宜了鹰琉这个刁蛮任性的妮子,心下竟有些为儿子不值。

    孔雀一族早已提前送上了贺礼,但是没有人来赴宴。鹤睿想,大约是赶着启程,阖族都在忙着收拾行囊罢。心下一片惨然,所幸因为饮了不少酒,脸色倒是鲜活红润的,无人发觉异样。

    宾客散尽,鹰琉头顶红盖头坐在新房里等着自己的良人。向来骄纵的她此时头一回有了小女儿的娇态,羞答答地垂头不语,心头如小鹿乱撞。本来爹爹是不肯这么快让她和睿哥哥成亲的,多亏了她据理力争,甚至要以死相逼,爹爹无奈才同意了。她就是想快点嫁给睿哥哥,而睿哥哥既然也中意她,也想快点娶她,她可就一点也等不及地要嫁了。她喜欢鹤族,这里的人都温文尔雅,颀长俊秀,又待她极好,鹤王妃尤其喜欢她,还夸她天真烂漫可人疼呢!不像鹰族,只有阿娘真心疼自己,阿娘辞世后,除了爹爹尚有几分爱护之外,人人见了她就像避瘟神似的,自己的那些刁蛮凶狠,不过是外强中干,自己护着自己的一层铠甲罢了。此刻,她满心欢喜地想要在鹤族开始新的生活,再也不刁蛮,再也不无理取闹了,对睿哥哥好,对每一个人好。

    滴漏声声,不知道等了多久。太行山的夜晚是很寒冷的,她的双腿已经冻得麻木了,红烛也已经燃尽,她翘首盼望的良人,却一直没有来。她渐渐地开始疑虑和惊慌,真想一把扯开那碍事的红盖头,大喊大叫一番,然而她不敢,她刚刚已经决心要做娴静优雅的淑女了。

    突然,门外有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她心头大定,嘴角泛起羞涩的笑:“一定是睿哥哥,今日那么多人,他应酬到现在也是应当的。嗯,他今日饮了那么多酒,想必有些醉了,等一下他揭了盖头,我要伺候他喝些醒酒汤。”那人走到她的面前,她满心欢喜,然而透过盖头下面,她看到的却是一双小巧的绣鞋,顿时惊疑不定。

    “世子妃,世子说,他不过来了,请您早些歇息。明日一早,他会来请您一起去给王上、王妃敬茶!”这是睿哥哥身边侍女琴心的声音,带着怜悯。

    “为什么?”她忍了又忍,却再也忍不住了,只觉得血都涌上了头顶,劈手一把扯开了红盖头,琴心猛地后退一步,被她脸上的狰狞和扭曲吓住了。琴心哪里明白鹰琉此时的绝望和痛苦,被抛弃的阴暗感觉又一次狠狠地笼罩了这个才下决心要做淑女的女子。她只是暗想这个公主果如传言一般凶狠顽劣,哪里配得上天人一般高贵的世子呢?刚才升起的一丝怜悯顿时无影无踪了,口气顿时也就变得冰冷和不耐:“世子的意思想必世子妃已经明白了,那么奴婢告退!”

    鹰琉流了一夜的眼泪,不解、绝望、愤怒之下,把新房所有的东西都砸了。第二天鹤睿来的时候,她高傲地睥睨着他,准备给他解释的机会,然而鹤睿看了看一片狼籍的新房,竟不发一语,转身走了。鹰琉不能一个人去给公婆敬茶,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长辈,是哭诉还是扮演乖巧隐忍的角色?身边一个陪嫁的侍女也无,没有人给她拿主意。于是她胆小地逃了,一个人在巍巍太行山逛了一天。等她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将自己逼到了绝境,本来毫无疑问是鹤睿的错,但是自己这么一闹又失踪,所有人竟然都一边倒地指责她,露出一副“就知道你是这种刁蛮的女人,你哪里配做鹤族的世子妃”的模样,一直都对自己慈爱有加的鹤王妃更是刻薄得令人无法置信,她看鹰琉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堕落下贱的女人,看自己的儿子就好似看一株被污泥污染的莲花。她孤立无援,万般无奈只能放下身段,求救地看向她的睿哥哥,然而他却魂不守舍,等目光终于落在她身上,却冷漠得像寒冰一般,令她的心直如坠入冰窖。为什么?不是你说对我一见钟情,盼着尽快完婚的么?为什么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

    一连数月,鹤睿不曾踏入新房半步,令整个族内窃窃私语,看鹰琉的眼神带着怜悯、探究和压抑不住的好奇。刚开始,她还会愤怒和反击,但后来便渐渐麻木,每日只行尸走肉一般活着。然而这一异状最终传到千里之外鹰王耳中,起初他自然是心痛、震怒而难堪的,亲自修书一封给鹤王,措辞严厉而激烈,当着鹰族使者的面,鹤王不得不将鹤睿狠狠地训斥了一通,鹤睿答应每日宿在鹰琉房中,这事总算才得以平息。

    多年后,鹰王才知道原来女婿从未待见过女儿,但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鹰王也不大好插手小儿女的房内事,只当女儿骄纵无状惹恼了夫君,自己也无能为力。加上心爱的侧妃又给他添了一双儿女,渐渐地也就不大关心这个大女儿的事了。至此,鹰琉在鹤族彻底地孤立无援。每日里,鹤睿也来房中宿下,只不过是睡在外间,两人经年累月无话可说,彻底地相敬如冰。然而唯一令鹰琉不解的是,弹指千年过去,鹤睿彼时早已登上鹤王之位,却始终未纳侧妃。等到她终于明白他何以至此,不由得冷笑,笑得泪如雨下。再看看为了抱孙子急白了头的婆婆,前任鹤王妃,越发觉得人生真是一场滑稽戏,在这场大戏里,原来自己还不是最可笑的那一枚棋子。自己的怨气却竟然平和不少,再看看整日冷峻令人胆寒的鹤睿,竟慢慢地有些儿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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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时光倒转,再来看看鹤睿大婚当日发生的事情。

    那一日,鹤睿委实喝得有些多了,他几乎是来者不拒,每一杯都喝得又快又急。宾客散了后,鹤王和王妃还在应酬送客,喜娘嬉笑着来请新郎官入洞房,却被他一把推开,自己转身从偏门跑出去,踉踉跄跄往后山处去了。上好的梨花酿后劲极大,他意识模糊,勉力昏昏沉沉地御着夜风,只想今晚赶到那人面前看看他,问问他是否自己如此便称了他的心、如了他的意了?

    然而还是迟了。等他到了后山孔戟的住所,惊骇地发现早已经人去楼空。大门洞开,空余满院光秃秃的桃枝,满院凄清。如晴天霹雳一般,他瞬间酒意全无,心中慢慢燃起滔天的恨意,有多爱,就有多恨。为什么要如此心急地离开?为什么毫不犹豫,没有一丝迟疑?你可曾想过我会有什么感受?

    急急忙忙追着鹤睿而来的贴身侍女琴心被满面狰狞的世子吓呆了,他一身红得似血的喜袍,眼睛也布满血丝,仿佛入了魔一般,在月色中散发着邪气。当她再一看空荡荡的院子,心下一声叹息,便明白了**分,原来孔公子已经带着族人离开了。她小心翼翼地上前,怯怯地问:“世子,您还好吗?那边喜娘催着您去洞房呢?”“去告诉那个鹰琉,今晚我不过去。”鹤睿冷冷地说。琴心大惊:“世子,这可如何使得?鹰王若是知道怎能善罢甘休?”鹤睿怒喝道:“罗嗦什么?还不快去!”琴心猛地一哆嗦,脚步虚浮地走了。

    那一晚,鹤睿坐在原来孔戟所住的空房里,一夜未眠。等到清晨的阳光照射到这个凄凉清冷的空院时,他方才满面寒霜地走了出来。从此,春风般温文尔雅的鹤族世子不见了,那一夜,他埋葬了自己的爱恋和激|情,也埋葬了自己一生的笑容。

    那一晚,在鹤睿满面凄凉地坐在孔戟曾经的房间里回忆往事的时候,孔戟正带着千余族人疯了般地赶路。黎明时分,族内最受尊敬的长老不得不请求孔戟稍作休息。一天一夜的疾驰,族人们都已经疲惫不堪,不少幼子和妇人还出现了脱水中暑的状况。且路途遥远,此地离终南山尚有好几日的路程,越往南去越热,如此耗费体力恐为不妥。

    一直有些魂不守舍的孔戟看到憔悴的娘亲和满面风霜的族人疲惫的眼神,终于猛然惊醒,自己这几日一直沉浸在失去所爱的悲伤无助之中,竟然忘记了自己肩头的使命。这么多的族人指望着自己将他们带到新的世界开始新的生活,而自己却像是逃命一般,只想逃离那个人的目光,如此置族人的安危不顾,怎么配当一族之长?于是他下令原地扎营,且一扎就是两日。

    这两日孔戟彻底沉默,坐在帐篷中时时回望太行的方向,无人知道他心中想着什么。只有从小贴身伺候的侍女扶柳略窥一二,她看向他的眼神,是心疼、怜惜和无奈的。两日后,孔戟神采飞扬地走出帐篷,高呼:“儿郎们,该启程了!”

    至此,被孔雀一族永远记载在史册上顶礼膜拜的开国之王终于真正地踏上了他建立宗庙社稷的漫漫长路。

    在瘴气弥漫、危机四伏的终南山,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狂风暴雨般地收服了方圆百里的异族,将横行山中的魑魅魍魉通通赶至极南之地,较他们不敢踏入终南山半步,这时,天下人才明白,原来这位俊美异常的孔雀族少主最擅长的不是舞,而是剑。他的铁血手腕,令孔雀一族短短百年间威名大振。渐渐地,无数异族来投奔,孔雀一族的势力竟扩张至方圆千里,隐隐有大族的气象。然而孔戟对旧主鹤王竟仿佛极为恭敬,不但自己谨遵上谕绝不离开逢低,每年的岁贡也都早早地命人送至,使者言行皆极为卑躬,令鹤王十分满意。

    彼时,孔戟开始带着族人胼手胝足地建灵雀宫,誓要令它傲视天下。灵雀宫九百九十九座宫室,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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