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凤的罗曼史》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一只凤的罗曼史- 第9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不过是清丽些罢了,她心下终于得出结论,唇角勾起残忍的笑意,将那寒玉剑“啪”地掷于珮珮面前。

    珮珮被吓得手一抖,丢了画笔猛地抬头,看到面前这位凭空出现的美艳女子,她眉目秾丽,妆容精致雍容,身着一袭绛红色团牡丹金丝锦裙,微微上挑的丹凤眼看着自己的眼神满是厌恶。珮珮嗫嚅道:“你是?”

    芙韵冷艳的面容泛起讥诮的笑意:“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你可知你自己是谁?”珮珮被她双眸中的寒意惊得倒退一步。芙韵却不给她逃走的机会,逼上前指着桌上那寒玉剑道:“来看看,你可认得它么?”

    珮珮茫然地望着那造型古朴的青铜剑鞘,芙韵已在旁边冷冷开口道:“两万年前蛟族叛乱,天帝派兵围剿叛贼。彼时东海龙王龙瀚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庶出王子,就是在这一战中他一战成名。他的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蛟族人的鲜血,便是生擒那蛟王,他也功不可没”珮珮清丽无双的脸庞随着她的叙述一分分惨白下去,呼吸急促起来,她猛然挺直了脊背怒视着芙韵:“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说的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

    芙韵细细地打量她面上痛苦的神情,心底感到残酷无比的快意。她诡异地一笑,“唰”地抽出那柄寒玉剑,剑身洁白如雪,似玉非玉,剑光仿佛一道冰冷的闪电瞬间刺伤了珮珮的双眸,芙韵在她耳边缓声道:“啧啧,真是一柄好剑,你说是也不是?它可是以那叛乱蛟王的脊骨锻造而成的,算是举世无双。龙瀚平叛立下大功,天帝将它赐给了他。你不会不认得这剑罢?它可是你父亲的,遗骨。”

    珮珮闻言一震,面上显出不可置信的惊痛神色来,整个人似要瘫倒在地,她无意识地伸出手去触及剑身,那冰凉的剑气立即在她指尖萦绕,有熟悉无比的气息闪电般传至她全身,瞬间唤醒了她心底尘封已久的记忆。

    她终于记起了雪谷中那个伟岸昂藏的男子,她的父王,每次来密室看她都满眼宠溺。他唤她落落,说她的双眸那般美丽,就像星星落在她的眼睛里。还有身旁那个与她生得一模一样的男孩儿,她的血脉相连、心有灵犀的哥哥。他那么疼爱她,在那临别的一刻来临,蜃长老为了救他而放弃她的时候,他目眦欲裂,痛苦地盯着她,恨不能就此死去。

    这一切,我为什么都忘记了?

    痛苦的回忆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狰狞而扭曲,她一下子抱住了头,柔弱的双肩颤抖不停,用破碎的声音喃喃地道:“我是落落。父王,哥哥,我想起来了。”她还想起了那身着战甲满身战火的男子,他击碎了玄冰门站在她面前。她不知不觉间已是满面泪水,仿佛置身冰窟。怎么竟能忘了?那一日他正领兵围剿她的父王与族人。

    下一刻,她又想起那相遇的瞬间,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他却笨拙地将她抱了满怀。这些年来,他对她那般好,令海底最硬的岩石都为之动容,她已经不知不觉地沉沦在他的温柔宠溺之下,失了自己的心。

    可是,此时她记起了一切,他与她之间,隔着深海一般的仇恨,那么多的鲜血与战火,命中根本就不该有任何纠缠。

    芙韵已经悄无声息地走了。她所要的不过是他们的决裂,看这女子的神情,她的目的已经达到。珮珮蜷缩在地上,紧紧地握着寒玉剑,将头埋在膝盖中无声地流泪,仿佛失去了对外界的反应。她心中汹涌澎湃着对龙瀚的恨,与对他的爱一样多,令她的心饱受凌迟之痛。

    我的哥哥,你还活着吗?而我,我又该怎么办呢?

    

    龙瀚自西海午宴归来,饮至微醺,命靖远率领别的侍卫一起回宫,自己则往逍遥殿而去。

    往常午后的这个时辰,阿璃必然在花园中嬉闹,可今日的花园却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儿声音,一袭素白长裙的珮珮背对着他坐在廊下,纤细秀美的背影十分寂寥。龙瀚上前搂住她:“珮珮,是我。阿璃呢?”

    怀中的女子僵硬至极,满腔柔情的龙瀚立刻发觉了不对劲,她百合花般的脸上一片惨白,整个人竟是从未有过的失魂落魄。他的心猛地一沉:“珮珮,你怎么了?”

    她抬起头来,眸光黯淡,失血的唇瓣轻启:“珮珮是谁?我吗?不,我不叫这个名字,我叫落落,蛟落。”

    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那一刻龙瀚如遭雷击,英挺的面容猛然一白,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惶恐:“你,你想起来了?”

    她惨然笑道:“是你动的手脚,对不对?我忘记了那一日前的所有事情,是你封住了我的记忆,对吗?”在她从未有过的咄咄逼人的目光下,龙瀚只觉自己丢盔弃甲,溃不成军,他艰难地开口:“珮珮,记得那一切,对你没有好处。”

    “哈!”珮珮讥诮地一笑:“你可知,我宁可记着一切死去,也不愿这般失了记忆,茫然无知地与有杀父之仇的人一起生活。”她看着器宇轩昂的他在一瞬间面如死灰,自己心头也尖锐地疼痛,可只有这般疼痛,仿佛才令她觉得自己不那么可耻。

    “珮珮,你竟是这般,这般恨我么?当年虽是奉命行事,我也知自己杀孽深重,这许多年内心不得安宁。珮珮,我封住你的记忆,只是不愿你想起那一切,我希望你能快乐地长大”

    话音未落,他的眼前有一道白光闪过,一柄利剑准确地横上了他的脖子,寒意入骨。他不能置信地低头看那柄剑,又怔怔抬头,看着面前满面泪水的女子,柔声问:“这寒玉剑,你是从哪儿得来的?”她不回答,面上有一闪而过决绝的恨意:“我父王的遗骨在你手中,你瞒得我好苦。”他一声叹息:“珮珮,你是要杀我么?”珮珮泪落如雨,手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那剑身却又狠狠地压下去几分,眼见得龙瀚的脖子上已经出现一道血痕。

    龙瀚温柔地看着她,甚至抬手为她抹去眼角的泪珠:“珮珮,能死在你手中,又是在寒玉剑下,其实也是不错的。——阿璃呢?莫要叫他看见。”

    透过朦胧的泪眼,珮珮失神地望着他,那英挺的眉目间竟似有轻松的神色。他静静地闭着双眼,颈间的血线越来越长,她心猛地一颤,疼得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剑。这个男子,与自己虽有血海深仇,但也悉心爱护了自己上万年,他还是阿璃的爹爹终究是,下不了手。罢了,罢了。都是命中的魔障。父王,我对不住你,对不住蛟族,我这便来陪你们罢。

    龙瀚颈上的压力骤然一轻,他以为珮珮终究想通了,心中一喜,睁开眼,却肝胆俱裂。珮珮软软地倒在地上,在那电光火石的瞬间她反手将剑送进了自己的胸口,淋漓的鲜血在她前胸开成一朵妖艳的花。

    “珮珮!”龙瀚悲怆地大吼一声,跪倒在她面前,那百合花一般的清丽脸庞仿佛结了层冰般,惨白如纸,触手一片冰凉,气息似有若无。龙瀚立即收敛心神,吐出内丹置于她口中,又将龙血注入她体内,双眸赤红地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喊,可无论如何都不能令她睁开双眼。

    她这沉沉一睡,便是八千年。

    

    八千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对龙瀚来说,是那般寂寥凄清,仿佛已经过了整整一世。他遍寻三界的灵草仙药,流水般地送往逍遥殿,在珮珮身上却没有任何效用,她依然静静地躺着,仿佛永远也不会醒来。

    阿璃不负他所望,越来越坚韧、果敢而聪颖,令他无比欣慰。这是个好孩子,在他的四个儿子中最是出色,可这些年真是委屈他了。

    当日他轻易地查到是芙韵将寒玉剑带到了逍遥殿,但即使他恨得目眦欲裂,也不敢对她做些什么。这个女人的疯狂他已经有所了解,他担心芙韵她若是拼个鱼死网破,将他苦心瞒了多年的秘密大白天下,整个东海龙族都要为此陪葬。所以他痛苦地忍下了这口恶气,主动向芙韵坦白,并与她达成协议:册立龙玳为东海太子,条件是她放过珮珮和阿璃,永远保住这个秘密。

    他封了逍遥殿,赐予青儿龙身,放她回了族内,作为这么多年来她伺候珮珮与阿璃的奖赏;又狠心将阿璃放到了蓬莱岛上,对他不闻不问,对外只说他是义子,名为龙四。一个来历不明的义子是不能与龙玳争夺太子位的,芙韵对此很满意。

    只是阿璃,他自那一日变故之后,原本那般天真活泼的性子便变得沉默寡言,再也不曾开口叫过他一声爹爹。他对阿璃说,他娘亲犯了错被关起来了,这执着的孩子就满天满地地找他的娘亲。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是也只能瞒着他。他不敢想象,阿璃若是发现自己的娘亲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会不会有什么极端的举动。

    直到他有一回去看珮珮,发现结界上新鲜的小小的裂缝,他才晓得阿璃怕是已经找到他的娘亲了。彼时极南之地又有蛟族余党出现,天界命龙族出兵,龙瀚到蓬莱岛上告诉阿璃:“蜃如果修行上万年,其内丹可以诱使不愿苏醒的人打开封闭的意识,从而得以进入其元神之中。修行数万年的蜃寥寥无几,兼又行踪隐晦难寻,但是若到了极南之地,必然会遇上这么一只蜃,而他结成的幻阵若要发挥到最盛之势,必然需要将内丹置于其中。”面前清冷的少年寒星般的双眸中绽出希冀的神采,令他心头涌起深深的歉疚和疼惜。

    阿璃带着几千精兵,在极南之地苦苦守候十来年,终于带回了蜃长老的内丹。

    龙瀚大喜,立即打开了逍遥殿的结界,亲自为他护法,令他得以进入他娘亲封闭了八千年的元神。

    龙瀚原本以为珮珮是同他置气不愿醒来,可阿璃却告诉他,珮珮固然不想面对他,但最重要的是,她的心脉当初受了寒玉一剑,元神已经虚弱得无法支撑身体。若是强行唤醒身体,怕是不多时就要神魂俱散。时隔八千年终于从阿璃口中听到珮珮确切的消息,铁血无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