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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和匪子的遭遇战,攻堡之策重新开始商议。
进攻路线非常明确,就是眼前的一线天。都说自古华山一条路,铁堡堪比华山,进出唯有此洞。校尉们对攻堡之难心知肚明,个个束手无策,干脆保持沉默,等待余延庆发话。
余延庆盯着平时七嘴八舌、此刻却鸦雀无声的下属,脸色沉郁,逐渐有些愠怒:“怎么,都没有破敌之策吗?”
几个校尉抬头看了看余延庆,很快又低下头去,身体不自觉的向后挪了一小步。
凌远鄙视的看着他们,还老兵呢,一个个胆小怕事!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混上校尉的。
不过倒还有一人没退,此人年纪与凌远相仿,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要搁现代就是一奶油小生,在场的除了凌远,就属他最秀气。余延庆发怒的时候他正挠首想着事情。
凌远好奇的打量他,见他看过来,友善的冲他笑了笑。那人也笑了笑,向凌远点头致意。
两人皆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杜裕宝,你说说。”余延庆的火撒向的正是那人。
哦,杜裕宝,这人不错,可以交流交流。凌远对他颇有好感,觉得总算有个像当兵的,复念了几次“杜裕宝”的名字,感觉有些别扭,听着像“肚欲饱”,心想是不是小时候家境不好,经常吃不饱,所以取了这么个名字。有时间问问。
杜裕宝“哦”一声刚睡醒一样,四处望了望,最终对着余延庆——愣神。
余延庆习惯了似地,没好气道:“算了算了,不指望你了”
其他校尉闻此不由习惯的笑上两声,凌远对这有趣的场面惊讶异常。
“笑什么笑?”余延庆怒目瞪了他们几眼,道:“大将军正趋向于禹州,可能追的就是这帮匪子。这帮匪子如此生猛,定是太室山逃窜的反贼。要是在大将军赶到之前没把铁堡给破了,哼,违抗军令我们都得死!”
余延庆的话犹如一道剑锋把他们逼到了死亡面前。
“都尉,我们可不是违抗军令,这都是”一校尉指着凌远道:“都是他叫我们过来的。我们守在登封,等的不就是他吗?”
凌远一副“你死定了”的眼神看着余延庆,原来都尉大人也违抗军令了。“呀”,竟是死罪啊!凌远不由惊悚了一下,他也犯过这事儿。
“那我们等到他了吗?大将军的原话怎么说的?”余延庆怒眼瞪着那校尉,不识相的东西,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事儿怎么能当着那小子的面说出来?瞪得那校尉靡靡低下头去。
“校尉,我们强攻吧!”情势逼到这个地步,又一校尉提出了送死的对策,但怎么也是个对策,议会进程踏出了伟大的一步。
“你脑子有毛病啊!”除了凌远,其他人异口同声道。
那校尉脸色涨红,继续死撑:“我们一千二百将士,对方区区两百人,六个打一个的事儿,一线天再险,终有攻破的时候吧?到时立功了,看大将军还有何话可说!”
说得倒是挺容易,不过他忘了他们现在的可战力量也就一千人左右,对方可是又进去二十匪徒,力量对比五比一也达不到。尤其他好像无视一线天的作用,把攻堡想的跟穿针引线一样容易。
“二愣子!”凌远心里骂一句,“你以为你们个个都是白衣人啊,别说个个,就是只有一个,没说的,咱就强攻。单挑都没事,一个挑他们全部。关键是你们有这样的人吗?”
“要不,都尉,我们围而不打,困死他们。铁堡里面粮草有限,不出半个月,必能不攻自破!”又有人提议了,见余延庆微笑着倾听,他不由兴致勃勃展开演讲,“你看,我们这样也不会损兵折将,只需静静等候,大功就手到擒来,可谓十全之策”
“混账!”余延庆善意的笑脸立即变得暴跳如雷,“狗屁十全之策!半个月,几天后我们就人头落地了!”
凌远在一边乐呵呵看热闹,这帮校尉由余延庆担任团长,组个马戏团肯定发达。随眼瞄了瞄杜裕宝,那小子也笑得正欢。
“都尉,那我们等大将军来了再作定夺吧。”一名不畏余延庆杀人眼光的“勇士”出来提议,“反正我们发现了铁堡的反贼,将他们团团围住,已算大功一件。到时大将军来了,攻堡之策交给大将军想便是了。我们非但无罪,有功领赏也不一定。”
余延庆愠怒的眼神有些缓和了,此策平稳,若是顺利,功过相抵,这难啃的骨头还就交给上司去办了。
会议进行了这么久,余延庆正眼都没瞧过凌远。凌远倒也自在,看不上我没关系,老子还不想看你呢!
“都尉,要不咱让凌校尉说说。”杜裕宝小心提议。
“去去去你小子还挠首呢,还指望一个新兵蛋子!”余延庆对凌远心怀不满,一口否决。
“说谁新兵蛋子呢?”凌远听着渗得慌,好比被人说还没长毛不开窍一样,立即反驳。
余延庆看也不看凌远,定夺道:“传令下去,全军扎营,围困铁堡,直至大将军到来为止。刘利,派出信使,打听大将军动向,将我等围困铁堡的消息报告大将军。以防大将军跑错地方了。”
思虑得倒挺周全,凌远努了努嘴,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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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染红了天。一线天外已经扎起了营地,此前一役的战乱景象已经消逝,泥土上几处红花,还残留着几丝印迹。
一百多名将士却已魂归西天,——在他们拼死杀敌的时候。
凌远坐在一个山包上,看着这一切,昏黄如同记忆,记忆却不能回改。
就凭这些混蛋,还真不如等黑猩猩前来处理。凌远想起余延庆等便觉得恶心,这帮人只想着自己,士兵的命在他们眼里分文不值,士兵像家奴一样被役使,死所不避。
对着西天,凌远轻轻一拜。
“凌校尉!”
凌远定睛一看,是那个奶油校尉——杜裕宝。
“一起看看吧,这儿风景不错。”凌远指着一线天的高崖石山说道。
“呵呵,风景是不错,血色涂抹啊。”杜裕宝坐定,叹道。
凌远静静看着他,颇久不语。
突然,凌远想起一个有趣的问题,问道:“杜校尉,冒昧一下,你的名字何解?”
“唔?”杜裕宝疑惑了一下,想不到凌远会问这个问题。
“杜是姓,裕是富裕,宝是名。”
很简单、很详细的介绍。
“哦没有要填饱肚子的意思啊。”凌远小声道了一句。
杜裕宝耳朵灵清,闻此哈哈大笑道:“凌校尉真是幽默。”
两人风景看了很久,光看不语。大概都觉得眼前景观不错,怎么都看不够,尤其是那残阳。
“肚子饿你真没有攻堡之策?”凌远自觉风景看够,随口问道。
“肚子饿?”杜裕宝看着凌远,哈哈大笑,却不生气。
“凌校尉呢?”杜裕宝饶有兴致问道。
两人相视而笑,良久,齐曰:“火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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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临阵脱逃
更新时间2010…10…5 0:04:49 字数:2643
夜晚。一线天外,宜阳府将士扎营的地方。
高台火把、篝火烈焰将营地照得亮堂堂如同白昼。将士们埋锅造饭后,纷纷领了硫磺、硝石,取下箭囊,开始了箭支的改造工作——“火”箭。旁边,已经堆满了湿了水的干柴。
余延庆晌午下达了扎营死守的命令,傍晚就改成了入夜火攻,其中当然是杜裕宝的后续提议。
将士们好像也习惯了一样,余都尉的命令下得比谁都快,却也改得比谁都快,一向都是受杜裕宝杜校尉的影响。杜校尉脑子转得慢,偏偏每次都能“慢”出好点子,故此宜阳府将士们流传着这么一句话——“余都尉的命令,杜校尉的点子”。
但这次将士们都错了,点子该是两个校尉一起“慢”出来的。杜裕宝本想叫凌远向余延庆提议,说这样可以改变凌远在余都尉那里不好的印象。凌远嘟嘟嘴,说还是免了,印象这东西,第一次很容易定性,之后就很难改了。其实凌远是看不上余延庆,就这火攻之计,还怕他弄出什么意外来。
“你倒是看看,晚上火攻他还不一定让我上。——怕我一不小心立功了。”凌远笑嘻嘻打趣。开会的时候正眼都没瞧过老子,仅仅是因为耽误了他立功。这么小肚鸡肠的人,什么事干不出来?凌远心中有一个比校尉更深刻的质疑:余延庆到底是怎么混上都尉的?
杜裕宝提议的时候按的是凌远的名义,但余延庆硬是不信,拍拍杜裕宝的肩膀,说我还不了解你嘛小杜,多少年了咱就是这么过来的。说得杜裕宝哭笑不得。
杜裕宝提议完破堡之计要走的时候,余延庆附身过去小声说了一段秘密的话,杜裕宝听了愣了半天神,比以前任何一次都久,呢呢喃喃说什么“凌校尉真的神了”。
红彤彤亮堂堂的营地里一片忙碌的景象,将士们忙的热火朝天。士兵们想的主要是替阵亡的兄弟们报仇,将官们想的就比较功利了,他们穿插于士兵之间,紧张督促着士兵们的动:“快点,快点”
“再慢就当不上都尉了!”凌远看得发笑,替他们补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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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阳府一千多名将士在四周火把的熊熊照耀下,列队齐整,个个面泛红光,精神抖擞。只待余都尉一声令下,上千支带火的箭羽就会像烟火一样射向一线天。到时,去他什么“天堑”,去他什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一把化为灰烬。
开会时畏畏缩缩想出强攻、围困等馊主意的几位校尉尤其兴奋,他们红光满面,他们谈笑风生,他们似乎在庆功了?
凌远实在看不下去了,赶紧将视线瞥开。
他所在团的全体将士也都跟他一样,将脸远远撇离其他团的将士,——以免得被人笑话,因为余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