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甲·秋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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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甲·秋水寒-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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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慢慢的溜走,现在己是晌午时光了,师傅还是一点影子也没有!
  徐少华心中暗暗奇怪,忖道:
  “师傅平时为人谨慎,如果有事不可能不告诉自己的,何况马匹还留在这里,显然不会
走远,那么去了一个上午,怎么还不回呢?”
  他开始有些坐立不安,而肚子也越来越饿了,站起身,走出庙外,四处眺望,也望不到
师傅的影子。
  眼看午牌已过,徐少华有些耐不住,俯身从地上捡起一块瓦片,在石阶上写了:“弟子
到附近村落买些吃的,马上就回来。”
  急匆勿奔行而去。回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个大纸包,里面有馒头、卤味,准备和师傅
一起吃的,跨进山门,目光抡动,师傅依然没有回来,他只好一个人坐在石阶上吃了。
  把剩余的包了起来,然后又去溪边用手掬水,喝了两口,再回到山神庙,在石阶上坐了
下来。
  这一等,直等到天黑,始终不见师傅回来,心头更是焦的不止,但师傅没有回来,自己
自然不能离开,总得在这里等候才是。
  一晚过去,现在天色已经黎明,还是不见师傅回来。
  徐少华心头忽然起了一丝不安的忧虑:“师傅会不会出事呢?以师傅的为人,不可能不
告诉自己就走了。”
  而且师傅连马匹都没有骑走,可见事出仓猝,不但来不及通知自己,也来不及骑马,由
此推测,师傅至今未回,一定是出了事了,自己该怎么办呢?
  现在他不得不作决定,暗道:
  “对,自己必须尽快赶回家去,禀报爹才是。”
  想到这里,立即奔出山门解开马缓,翻身上马,牵着另一匹马一同上路。
  他昨天一整天都在心神不定的盼望着师傅,并未注意及自己,这回坐在马背上驰行,忽
然觉得寒风吹来,身上有些寒飕飕的感觉!
  这种感觉,并不是说自己怕冷,而是少穿了一件衣服似的!
  心中感到奇怪,忍不住伸手朝怀中摸去。这一摸,不由使得徐少华猛地一惊,爹要自己
贴身穿在内衣里的金缕衣,竟然已经不翼而飞!
  贴身穿在内衣里面的金缕衣,怎么会不见了呢?
  不见了,自然是被贼偷走无疑,但穿在身上的衣服被人偷走,自己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
的呢?
  师傅大概就是追踪贼人去的了。
  他发现金缕衣失窃,心头更是惶急,不住的策马疾驰,朝云龙山赶去。
  云龙山渐渐接近,天色也渐渐昏暗下来!
  此刻该是上灯时分了,但云龙山庄借大一片庄院,看不见一点灯火,远望过去,只是黑
压压的一片!
  徐少华骑在马上,心中不禁暗自纳罕:“今晚庄里怎么会都不点灯的呢?”
  “不点灯火,只有一个可能,莫非是来了强敌?”
  这种想法,平常人是不会有的,徐少华出身武林世家,他纵然没有江湖经验,但听也听
得多了。
  一念及此,手中组绳一领,双腿一夹马腹,催马急驰,后面跟着的一匹马,也随同加快
奔驰!
  青石板铺成的大路,登时响起一阵杂沓而紧密的蹄声。
  这一阵急骤的蹄声,庄里的人应该听到了,但徐少华驰近庄院前面,栅门敞开着,依然
不见有人迎出来。
  这和平常的情形有异,徐少华已是感到不对,他纵马驰进栅门,瞥见栅门两边地上,依
稀躺卧着人影。
  心头蓦然一动,也不勒住马缰,身形一侧,左手在马鞍上一按,便自腾身跃起,一个筋
斗凌空倒翻出去,落到栅门左首。
  凝目看去,只见躺卧地上的人正是两个身穿青衣劲装的云龙山庄庄丁,口流鼻血,业已
死去多时。
  显然是伤在内家重手法之下,急忙向右掠去,栅门右首也有两名庄丁同样是被内家重手
法击毙的。
  徐少华自然知道看守栅门,正好是四个人一班,心中暗道:
  “看来果然来了强敌!”
  他无暇多想,急匆匆奔进大门。大门也敞着,目光所及,门内左右两边,同样倒卧着四
个青衣劲装的庄丁,他们每人腰间都佩着刀,但没有一个人刀出鞘的,足见此人出手何等迅
疾毒辣,庄丁们几乎措手不及,就中掌殒命。
  徐少华心头一阵狂跳,脚步加快,由二门进入大天井,再转向东首长廊,一片黑暗之
中,所看到的尽是横七竖八倒卧的人影!
  整座庄院,几乎已经静寂如死!
  徐少华的心情,也随着越来越激动,胸口好像压上了沉铅一般,几乎要大声嚷出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像一阵风般奔出东首一座圆洞门,奔向爹的书房。
  这本是他从小走惯的一条最熟悉的路了,如今竟有跌跌撞撞的感觉!
  “爹爹”
  他已看到爹的三间书房,同样没有一点灯火,口中却已惶急的叫出声来。
  书房中没人回答,徐少华闪身奔入,目光迅速一转,又发现右首地上,也有两个人躺卧
着。
  他自可认得出那是伺候爹的两名丫环琴儿和剑儿。
  他无暇再去察看她们是死是活?口中只是颤抖着自言自语的道:
  “爹呢?他老人家会到哪里去了呢?”
  随着话声,一脚跨进里首一间,那是江淮大侠徐天华的卧室,自从三年前丧偶之后,他
就一直独宿在书房里。
  卧室南首一排花格子窗并未开启,依稀可以透进一点星光,靠北首的一张卧榻上,此刻
正有一个人倚枕靠在床栏上。
  这人徐少华自然最熟悉了,那不是爹还有谁来?他心头一阵狂跳,暗道:
  “爹莫非负了伤?”
  急步掠近床前,叫道:
  “爹,你老人家怎么了”
  徐天华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是微闭眼皮,斜靠在竖立的枕头上。
  徐少华只觉心在收缩,他俯近爹面前,伸出颤抖的手,渐渐碰近爹的鼻孔,才发觉爹呼
吸早已停了!
  “爹”一声悲呼,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一下扑在爹的身上,尸体也早已僵冷了!
  他突然遭遇到这样惨痛的事故,一个人几乎要昏厥过去,但强自忍着悲痛,暗自说道:
  “爹明明是被仇人害死的,自己应该先找出爹致命的所在,将来也好给爹报仇。”
  一念及此,连忙用衣袖拭干泪水,然后仔细的检查起来。他解开爹的衣衫,目光一注,
只见爹左胸上,赫然印着一个色呈乌黑的掌印!
  “黑沙掌”
  徐少华对“黑沙掌”最是熟悉不过,十天前,自己就是被“黑沙掌”打伤的,差幸遇上
丁药师,才救了自己性命。
  爹如果不把金缕衣脱给自己穿,怎么会伤在“黑沙掌”下?想到这里,不觉抱着爹尸
体,放声大哭。
  “哦!”突然问,他止住了悲哭,心中暗自付道:
  “这贼人先用‘黑沙掌’击伤自己,又把自己送到丁药师附近,那是明知丁药师遇见了
一定会替自己治疗的,他这是为什么呢?现在就有了答案。
  这贼人要向自己下手,并不是向爹示威,而是让爹知道了,会把金缕衣脱给自己穿。爹
身上穿了金缕衣,贼人就无法伤得了爹,所以要迂回施展诡计,先用‘黑沙掌’打伤自己,
让爹把金缕衣脱给自己穿了,才好向爹下手!”
  想到这里,不觉仇怒涌心,目毗欲裂,咬牙切齿的道:
  “我若不手刃仇人,替爹报仇,就誓不为人!”
  他已可从自己一路进来,看到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整座云龙山庄不见一点灯火,就想得
到仇人心狠手辣,云龙山庄四十余口,可能全遭毒手,除了自己,大概已无一个幸存之人
了!
  要为爹报仇,要为云龙山庄四十余口讨还血债,就全在自己一人身上了!
  徐少华忽然间腰骨一挺,心志也随着坚强起来,迅速替爹扣好衣衫,用被褥裹好,含泪
拜了下去,说道:
  “爹,你老人家在天之灵,要保佑孩儿,不论天涯海角,孩儿一定会把凶手找出来的。
  哭拜完毕,双手托起爹的尸体,一步步走出书房,一直来至后园。他走到假山前面,找
到一把锄头,挖掘了一个大坑,又去水榭卸了四扇朱漆木门,在坑中铺好,把爹的遗体放
好,上面再加了一块木门,才把士堆上,四周踩平了,看看已无痕迹。心想:“庄中还有四
十余具尸体,也应该把他们埋了才好”
  就在此时,耳中忽然听到一阵细碎的“劈啪”之声,不觉回身看去,只见前面房屋,在
这顷刻之间,已经笼罩在浓烟之中,火舌四窜!
  “有人纵火!”
  徐少华心头仇怒之火陡生,唰的一声拔出长剑,立即纵身掠起,朝前面赶去,口中大声
喝道:
  “什么人到云龙山庄来杀人放火,还不给我出来?小爷在这里。”
  偌大一座云龙山庄,转眼工夫,已被猛烈的火光所吞灭,崇楼书栋,到处都是乱卷的火
舌!徐少华无法走近,绕着庄院,搜索了一遍,连半个人影也没找到。
  明明有人纵火,怎么会找不到纵火的贼人呢?
  那只有一个答案,此人纵火之后,立即离开现场,自己从后园赶来,已是迟了一步!
  差幸自己已把爹的遗体埋到后园,不然连爹的尸骨都保不住了。
  他怔怔的望着火势越来越大,心中却在默默的祷告着道:
  “堂叔,(管事徐建章)和所有的庄丁们,你们安息吧,总有一天我会替你们报仇雪恨
的。”
  他把长剑纳入剑鞘,含着满眶泪水、满腔仇火,回到庄前,自己骑来的马匹,还在木栅
前面,他一跃上马,顺着石板大路驰去。
  他乍遭大故,心头虽然悲痛纷乱,但路程却已想好。
  爹的遇害,云龙山庄的被毁,和师傅的无故失踪,自己应该立时去找两个人,一个是住
在骆马湖的姑丈杜浩然,另一个是住在扬州的淮扬派掌门人大师伯宋天寿。
  论路程,是骆马湖较近,自然该先去姑丈那里,然后再赶去扬州,因此他一路上沿着大
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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