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心不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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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心不是我的错-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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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遍心理是千方百计掩盖事实真相以逃避打击,而预审人员必须采取种种措施打消对方的畏罪心理和侥幸心理,对方只有在抵抗心理完全崩溃的情况下才会如实供述,这是一场面对面的智慧和毅力的较量。

这项工作和文学创作有着共同之处,其一这是一个综合素质的体现,一个优秀的预审员必须像作家那样既有渊博的知识缜密的逻辑思维,又懂得人间冷暖。尽管工作对象是有犯罪嫌疑的人,可毕竟是人,人总是有情感的。其二是预审员和作家一样必须得有一定的天赋,会写字就能搞创作,会说话就能审人,可效果却是天渊之别,因为没有哪两个案子的情况是相同的,也没有哪两个犯罪嫌疑人的个性是一致的,你必须懂得随机应变,而这随机应变的能力很大一部分就来自于天份,不然就很难解释兢兢业业干了一辈子预审却成绩平平和没干几天就出手不凡屡建奇功的现象了。

我想江宁肯定会抓住我不放,让我在这起案子上出足力气的,正如他说的,他从不怀疑我的能力。这缘于我和他合作的两起故意杀人案件的成功告破。

一起是一个青年工人提着把沾了鲜血和毛发的铁锤前来报案,声称自己失手把自己的同事兼铁哥们给打死了。来到现场后见死者躺在自首者家中的墙根处,手里握着一个铁钻子,墙上有一个尚未打通的过墙眼。据自首者说,他家中安装土暖气,找自己哥们来帮忙打墙眼走管道,墙眼打到一半时自己失手一锤抡到了哥们的头上,哥们就呜呼了。照这个说法就是典型的过失致人死亡,按程序走访下来分析,很多人证实他们的确是一对多年的铁哥们,烟酒不分家,饭菜不分你的我的,实在找不出一方杀死一方的动机,案子眼看着就要按过失致人死亡定性了。这时我提出到死者家中进行搜查,看能否发现有价值的东西。此举大悖常理,去死者家中搜查?即使自首者是故意杀人,杀人现场是在他自己家,他又怎么会把杀人证据留到死者家里呢?许多人,包括许多有头有脸的人都面露讥笑之色,只有江宁当场为我喝了一声彩。他和我一样,怎么琢磨怎么对那致命的一锤是出于失手表示不理解,那一锤打的太狠了也太准了。我们力排众议拿到搜查证后,在死者的枕头皮下找到了一张纸片,正是这张纸片迫使自首者交代了他蓄意杀死自己哥们的真实动机。那纸片是一张借条,一张杀人者打给被杀者的借条,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为了黑掉自己哥们背着老婆借给他的两万块钱,又剥夺了自己哥们的生命。

还有一起是个强奸杀人毁尸案。那次的审讯工作进行得很顺利,我和江宁轮番出击,几个回合下来犯罪嫌疑人就交代了他酒后看到一年轻漂亮的女工后顿生歹意,先奸后杀再毁尸的犯罪过程。案子交到法院后问题却出来了,说以目前证据这个犯罪嫌疑人不能判极刑,杀不得。理由是杀人者把那女工的尸体投进了一个高碱高温还带搅拌的工业料浆池,尸骨毛发衣物被化得荡然无存,尽管化尸现场遗有大量人血,可那失踪的女工生前却没留下一份血液化验单。法院的人说,不是我们故意和你们公安过不去,血迹遗留者被投入料浆池的依据是充分的,因为有和犯罪嫌疑人的口供相吻合的现场勘查材料证实,可你们凭什么证明那女工就是被杀者?仅凭她目前不见踪影和犯罪嫌疑人的口供推测?可犯罪嫌疑人并不知道她杀死的那个女工姓甚名谁!万一哪天那个女工从哪儿回来了,我们怎么办?人命关天呐!

不能说人家法院苛刻,有道理得很啊!可人已含冤而去尸骨无存,我们到哪儿去弄这女工的血液来化验?这不是逼着死人爬墙头吗?

江宁说要是这人渣不杀可真是不足以平民愤呐,那女工在阴曹地府中岂能瞑目?不过若找不出这个证据,法院判他死缓的可能性极大,真他妈的郁闷。

我沉吟了一下说,走吧江大队,我们到那女工的工作岗位去看看。

和江宁来到那女工的岗位后,我们找到她的车间主任和支部书记作做证人,先是确认了女工上着锁的更衣橱,然后打开了它,再然后我就戴着一副雪白的手套在里面翻,翻出一物我托在手上递到江宁面前,江宁眼睛陡然一亮,那上面赫然有一片暗红的血渍——我手上托着的是那女工用过后没来得及清洗的月经带。

记得江宁当着那主任书记的面就给我来了个热情而夸张的大拥抱。

想着,车子已在看守所大门前停稳,我下车后来到排列着提审室的那条走廊上,廊中静静的,没有询问声更没有呵斥声传出,只有我的脚步声笃笃作响。

在女看守的示意下我推开了提审刘香香那间屋子的房门,我看到江宁和刘香香正在四目对视,江宁目光如剑,犀利而冷峻,香香目光如潭,平静而坦然。琳琳单手托腮,正垂目看着桌上的材料纸出神。听到我的推门声,三人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我。

江宁起身向我迎来。

25

江宁把门关好拉我来到看守所门厅的长椅上坐下,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我一根,自己也叼起一根。

我点上火吸一口问:

感觉怎样?……呵呵,刘香香是不和他们说的那么漂亮?

江宁缓缓吐着吸入的烟说:

是啊,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不仅如此,她还很聪明,神情安详,说起话来很有条理,好像滴水不漏呢。当年和你恋爱时也这样?

那怎么可能?她那时还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说起话来奶声奶气的。真没想到我们十七年后的见面是这样一种情景,恍若隔世了,老兄。

是挺让人感慨的。立秋,能和我说说你对这案子的真实想法吗?

唔?我愣了下,然后笑了,说:我的真实想法你该知道的,老兄。先说说你今天问的情况吧。

好吧。今天上午我只是例行让她叙述了下她做这笔生意的来龙去脉,她的口供和过去对你们说的一样,没有明显自相矛盾的地方。吃饭时我琢磨了一下,没找到有效地突破口,我们和她抬杠一点意思没有,我们说不对,你交代的不是事实,她说事实就是这样的,那还有什么意思?下午的谈话还没正式开始,就像你刚才看见的那样,我试图用眼神逼破她的防线,让她暴露出内心的薄弱环节,那样我也许能乘虚而入找到她的破绽。可是……你肯定看到了,她的神态坦然得无懈可击。简言之,我和她之间已形成我们接触以来的第一个僵局。

你准备怎么打破这个僵局?

这不问你嘛,立秋。

哈哈。我笑着把抽剩的小半截烟揿到茶几上的烟灰缸里,说:在本市公安预审界你江大队可是专家级的人物,不会找不到突破口吧?这样说吧老兄,咱们共事也不是一半天了,我的过去和现状你都了解。好吧,我先把我的想法告诉你。鉴于我和这个刘香香的特殊关系,我曾两次提出过回避,可领导都没允许。没允许我就得干是吗?用面子上的话说,这是我的职责,我得不辱使命才不辜负领导对我的期望。可同样是领导,有的人却并不想这个案子大白,这也是一种期望。我实现哪个领导的哪种期望是好?你别说我觉悟低啊老兄,维护法律的尊严是我们唯一的神圣职责,这个我也会说。可是……老兄,十多年警察干下来了,我没少维护法律的尊严吧?哈哈,可我的尊严呢?我的尊严谁来维护?在我和刘军强那件事上,上上下下哪个人的心里不和明镜似的?别说翻案了,有人站出来替我说句话吗?我和刘军强那事才出的时候,能当我面叹口气摇摇头的就算是良心未泯的正直人了,更多的是敬而远之,视我如祸水呢老兄!人心都是肉长的,我这心上有伤了,一个没有愈合的创口。呵呵,扯得有点远了,我的觉悟可能是低了点,这伟大光荣正确我从哪儿观察感受?就从我身边的领导们身上!否则对我来说那只是一个美丽的童话,别对我说主流支流什么的,那个我也会说。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点支流从我这具体人身上淌过,我就得被淹没,就得窒息而死!我们都已过了热爱童话的年龄了老兄,我实际点不算有什么错吧?

江宁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说下去,立秋。

还说什么呢?我说的够清楚了。我们现在面临的好像不仅是个单纯的孤立的刑事案件,里面埋藏着很深的内容,个中奥妙就是愁烂了脑袋我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我得采取低调了老兄。

江宁沉吟了下说: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不想过多的劝你什么,可有一句话我还是想说。你说的对,正因为它可能不仅是个单纯的孤立的刑事案件,完全彻底地突破这个案子的意义就更加重大了。你不想再搏一下吗立秋?什么也不为,就为你自己,明白我意思吗?

见我不做声,江宁接着说:其实你没必要顾虑很多,你只是在市区两级公安机关的领导下尽心尽力干好你的本职工作而已,政治上你不会有大的风险,话说白了难听点,因为你的现状太微不足道了。干好了,你可能会引起部分领导的注意,说不定会因此得到重用,干不好你还是现在的你。不然还能把你怎样?

我打个哈哈说:是啊,他们似乎没有取消我地球人资格的权力吧。

呵呵,看来你不是不明白。

江宁为他的游说起到效果显得很高兴。可我自有自己的主张,驴蛋说的话很有道理,人生从某个角度讲就是一个大赌局。我不是不想赌,而是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出老千,比如冯局,江宁这条线上的人,他们是几路军?

江宁一边观察我的表情一边说:立秋,我还是那句话,你不是个只知道儿女情长的人,刘香香与你毕竟十七年没见面了,相信你们不会有多么深厚的感情而言。至于美丽的女人嘛,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喜欢的,包括我。但她现在是一个危险的美女,对现在的她寄于深深的情感是非常不理智的,不像是个大丈夫所为。

正确啊老兄,量小非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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