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离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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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离港-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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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人命好,骄傲自负,冷血无情。总而言之,从发梢到脚底,温玉没有哪一点不可恨。

  温玉是尤美贤一生最大的失败。

  尤美贤倚住门,想骂人又后怕,瘟神背后还有瘟神,她惹不起,只剩眼神怨愤,干巴巴道一声,“温小姐贵人事忙,还有空回来?”

  温玉回敬,“我再忙也要回来看住三太,免得你突然间消失,要报警都没人肯去楼下拨一通电话。”

  尤美贤装腔作势警告威胁,“你最好闭紧嘴!不然大不了抱在一起死!”

  温玉勾唇,回视她,“我也劝三太见好就收,凡事过火,最后一定引火烧身。”

  “彼此彼此。”

  有心情化妆试衣,去陪伴谎话连篇的鬼佬,三尺床垫上翻云覆雨采阴补阳,却没时间出门找一找了无音讯的亲生仔。

  当然,她躺在床上享受睽违多年的蹂躏、撞击,承受洋人十八厘米长生*殖*器一杆进洞,持续超过三十七分钟马达一样连续,干到她喉咙失声,情水流尽,爽得就要死在床上。你说她怎么舍得错过这一分一秒缠绵?

  是谁歌颂母性伟大,甘于奉献牺牲?找出来连抽三十耳光,没远见,居然把人间第一奇女子尤美贤漏掉,该死!

  二十天过去,温家人都得失忆症,反正穷成这样,也不在乎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少一个闲人多一分赌资,温广海反而轻松。

  只有温玉坚持,日日上街去寻人,一帮老友连同段家豪也来帮忙,印刷几百份寻人启事,市中心人流汇聚处散发。

  七月八日,受英伦银行旗下国际商业信贷银行之当地分行停业影响,港府下令国际商业信贷银行停业,新闻刚刚落地,便在六百万人口间掀起轩然大波。

  七月十七日,游行的人群穿过莲花街,七八百人成群结队,组织井然,男男女女穿黄衫,戴口罩,随领队放出声高喊口号,要政府负责,银行还债,吐出普通市民血汗钱养老钱。

  温玉手上还有一叠寻人启事未发完,迎面而来浩浩荡荡抗议人潮已吸走满街眼球,前有警车开路,后有媒体追堵,显然今夜总督府外石楠花要被吵到枯萎,半山小楼通宵难眠。

  段家豪行动积极,作为急于表现的小学生,他要一马当先,窜上前将温玉带出推推挤挤人群,抹一把额头,似乎是从大杀阵中解救柔弱女主角,刀光剑影,腥风血雨,真是好辛苦好危险,“你有没有事?”

  温玉无言以对。

  幸好蔡静怡挽住袁珊妮从街角赶来,惊呼,“敲锣打鼓,拍手唱歌,好热闹!队伍里还有零食和T恤发,我们刚刚领过一套,印尼水果片好好吃——”又不是穷凶极恶,贫困潦倒,但青少年一个个幼稚得可怕,食物好端端放在货架上兜售无聊无趣,一旦与新鲜事扯上关系,立刻身价倍增。

  汤佳怡与王敏仪也聚拢,靠在一起讨论,“游行好好玩,队尾有Band放音乐,一群人扭腰摆臀,像做课间运动。”

  王敏仪抓住温玉,“我们也去好不好?队伍中间发传单更高效!还有还有,你猜我看见什么?队尾有新闻台、亚洲台扛住摄像机跟拍采访,Oh!MyGod!我的烟熏妆我的新洋装终于有机会上镜!”

  蔡静怡不屑回顶,“你干脆去选健美小姐,脱光光走来走去任人挑。”

  王敏仪不服输,“你以为我不敢?我参选,一定是第一,历届最靓最端庄。全世界一千九百九十九家经纪公司排队要签我————”

  她的闪亮星途还未描绘完成,蔡静怡已拖住温玉钻进人潮中,汤佳怡与袁珊妮随即跟上,最终只剩王敏仪同段家豪互相嫌弃。

  段家豪嫌王敏仪庸俗,王敏仪烦段家豪愚笨。

  哦,崭新版本的傲慢与偏见。

  都是汤佳怡讲大话,队伍里哪里有Band?只有皮衣男不怕热,扛一只体型巨大的收音机在肩上,音量调到最大,高声唱《皇后大道东》,多少分分合合缘起缘灭。

  英女王的硬币头像青春不改,共产主义康庄大道即将铺开,往东还是往西?向‘左’还是向‘右’?

  人心惶惶惴惴不安,有人举家移民,有人留守观望,还有许多人忙着低头捞金,随便是‘人民’还是‘女王’,‘大棉胎’(500面值钞票)与‘大金牛’(1000面值钞票)才最重要。

  这一代年轻人大多爱走极端,不是‘极左’就是‘极右’。温玉身边就有一位,穿着时髦却带绿军帽,抗议政府与银行的游行中为民众的未来高喊,“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救本港,只有共产主义才能救股市!伟大的革命万岁!”

  对面立刻有清清瘦瘦眼睛男站出来对吼,“我们不要共产!我们不要均分!自由与民主不可战胜!”

  你一句我一句,谁汗管经融秩序?摄影师的镜头左转右转,脑子都被绕晕。

  王敏仪抓紧机会,飞奔到摄影机镜头前,撩一撩长发,理一理裙边,转一个身再转一个身,镜头始终无法避开这位自信满满的神秘女士。

  记者跟上来采访,她便霸住个麦克风演讲造梦。汤佳怡凑过来,对着镜头挥手,“Leslie,你等我哦,等我变瘦变美就去找你——”

  话筒被袁珊妮抢过去,“爹地我们可不可不去加拿大?温哥华冷得像北极”

  蔡静怡在一旁骂,“神经病,吵得我头都要爆炸!”

  段家豪问温玉:“你喜喜欢流行乐?”

  可怜麦克风被袁珊妮送到温玉面前,她也参与活动,多多少少讲两句,“我在找我弟弟

  ——”

  女记者猛虎扑食,终于抢回麦克风。

  王敏仪兴奋得尖叫,“神啊,主啊,我终于上电视了!”

  蔡静怡嗤之以鼻,“还嫌不够丢脸,以后去哪都不带你。”

  往来人群间,温玉踮起脚往后看,远远望见陆显,依然是叼住根香烟,勾住个‘波神’,隔着无数起起伏伏黑色头颅,望住她,似笑非笑。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最后一段。。。

  不是很雷

  我写这个文,全靠想象

  呃。。。不足之处还请温柔地告知我

  想让大家多看一点免费章节。。。

  我居然发了。。。

  周一之前要写一万字

  我这是作死的节奏。。。。。。。

  24红杏出墙

  五十公尺距离;三百张茫然面孔,无数嘶吼咆哮混杂着罗大佑的沙哑嗓音震碎耳膜;他们他们;为一句口号而厮打纠缠,为一个理想而尖叫呐喊。

  一时间电影画面颓然静止;温玉隔着时空屏障;凝望陆显边缘中游走的生活,一霎那清晰懂得,他与她之间何止千山万水悬崖绝壁。

  温玉与陆显,最恰当相处方式应当是陌生人。

  某一种默契;他与她心知肚明;温玉的故事似乎就要结束,在一九九一年七月十七日午后莲花街,她要忘记陆显,以静默凭吊往事。

  身边每一个人都有诉求需满足,有怨愤需发泄,这个世纪如此肮脏、腐朽,让人生厌。

  转过身,有段家豪在她耳边锲而不舍地叨念,“我会弹钢琴吹长笛,拿过艺术大奖。温玉温玉,我还会写歌,我为你写过一首《伊莎贝拉》。你听——”也不等她回答,便啦啦啦啦哼起来,曲不成曲,调不成调,总之一个音都听不清。

  温玉怕他伤心受挫,要扮演起长辈角色,安慰鼓励,“很好听,谢谢你段家豪。”

  段家豪脸红,犹豫三分钟,总算鼓足勇气说:“温玉,你可不可以喊我家豪。就当就当我是你朋友普通朋友,很普通的朋友”湿漉漉的眼睛充满希冀地仰望她,不答应也难。

  “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啊——”

  “真的吗?真的吗?”

  他今天的日记里一定写,好开心好开心,我未来老婆答应同我做朋友,历时三个月,终于跨出成功第一步。

  当然,追女仔计划表里还有第二步第三步第四部详尽策划,要满足结婚生子终极目标。

  晚上睡觉也乐颠颠,老婆,我来啦!

  踏着晚霞回家的温玉在思索,尤美贤能忍到几时,大太撑这个家又能撑多久。

  果然只有单纯少男最懂快乐含义。

  假期时间飞速流过,临近开学,大太却喊穷,不肯拿出钱来再供温玉读书,温广海终日不落家,就算回来又能怎样,他自己都恨不能在大太手指缝里抠出钞票,哪有时间同温玉多说一句话。

  而尤美贤?她满面红光,枯木逢春,幸福快乐得快要忘记自己曾经十月怀胎胜过一对龙凤呈祥,其中一个是瘟神,另一个是痴呆。

  谁有她命苦?

  夜深人静,红杏爬墙。

  一辆捷豹关车灯,停在万年不到的贞节牌坊下。尤美贤的现金珠宝早已经装点妥当,就等这座屋空无一人时神不知鬼不觉溜走。

  她全神贯注听阿珊阿红来回间细微脚步声,远了远了,怎么突然又回来!原来忘记一只骨瓷碟,怕配不成套被大太冤枉成家贼。

  哼!欧玉芬,你欺我半生,等我改换身份,做成真真正正富太太再回来看你。

  男人真是万灵药,就因为查理先生一句话,尤美贤重新抖擞了起来——她的美丽不减,她依然勾得住男人。

  咔嚓——

  是挂钟,时针终于指向二,抵达凌晨两点。

  尤美贤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猛地一下站起身,不料血糖低,头晕目眩。

  不管了不管了,为了逃离这幢吃人的屋,逃离眼前如钝刀割肉的生活,这少少晕眩又算得了什么?她有一个伟大炫丽未来在等待,甜蜜的爱情作支撑。

  拉开房门,她吓到魂飞魄散。

  温玉,尤美贤命中克星,鬼魅一般直直站在门口,耐心沉静,就等她兴奋雀跃要奔出房间这一刻,给她精确沉痛一击。

  只差一点点,尤美贤就要被吓出心脏病。

  踏着缓慢节奏一步步逼近,温玉神态从容,是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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