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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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之夭夭灼其华-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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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睿哲,你也要万事小心。”
  
  夜色降临的时候,如平日一般,黛蜜让段小六用食盒装了几样南儿爱吃的菜,拎着回到府里。
  南儿正在灯下看书,看模样入迷得很,她便让小武收了食盒,迟点给南儿送进去。
  
  沐浴过后,黛蜜伏在长塌上,望着幔帐的玉钩,若有所思。长夜又是这样漫漫无边,想起白睿哲今日的话,一字一句在心中肆虐作祟,她不免烦躁起来,起身唤了浅浅,嚷着要吃冰镇莲子羹。
  “这二月寒得人还哆嗦,你还要吃冰镇的?不,不行,万一冷着了,可怎么办?王爷还没回来,我这条小命就被王府里的,你那些,你怎么叫的来着?哦,对,你的那些粉,粉丝骂没了一大半了!”
  黛蜜自然没这么好打发,软硬兼施,历经几番斗智斗勇,浅浅终是败下阵来,蔫呼呼地向厨房跑去。
  然而浅浅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却是空无一物。
  黛蜜一叉腰:“嘿,你这小蹄子,蒙姐姐我呢?”
  浅浅一副委屈的模样,低头遮住了脸上的笑意,手绞着衣角,喏喏道:“蜜姐姐息怒呀,浅浅可不敢这么大胆。我本来端着冰镇莲子的,可是在深花楼前就被人给截住了!”
  黛蜜腾地跳起来,双眼窜火:“谁?谁敢在本姑娘头上动土?”
  浅浅摇头,“浅浅不知。”
  她穿上鞋子,一边推开门,一边咬牙切齿道:“何方高人?哼,本姑娘这就去会会他!”
  
  黛蜜雄赳赳,气昂昂地踏入栖雨苑,来到中庭深花楼前,却倏尔刹住了脚步。
  只见一道欣长挺俊的白影,站在满树芳菲的琼花树下,扶枝凝望。那一方雪白有如春初雪霁,光影迷离。浑浑然间,她的三魂七魄似已被夺去了一半。
  白衣男子伫立树下,优雅淡然,如水般的气息融于琼花香中。他听闻身后的脚步声,收回落在琼花上的目光,轻轻转过身来。在翦翦夜色中倏尔绽放一笑,宛若白莲浴水而出,出尘绝代。
  他启唇,声音温润如玉,带着丝丝微不可察的柔情自舌尖吐出。
  “今年的琼花开得早了些。”
  
  黛蜜傻愣愣地怔在原地,许久才念出一声:“是啊,是开得早了些。”
  夜槿恒露出一丝倾城浅笑,一双湖眸闪着微光。夜风中,他的墨发随着白衣轻扬,一身清雅 ,胜似轻轻柳烟。
  “蜜儿,张着嘴巴,可是饿了?”
  黛蜜愣地回神,脸颊微微发烫。唉,都这么多年了,咋对美男还是没啥抵抗力?
  “师傅,你何时变得这么奸诈,把人家的莲子羹都给截了?”
  夜槿恒走前几步,微微俯身揉了揉她的脑袋,“春夜寒凉,别任性。”
  
  一字一句如暖流细过心坎无声,那曾是如何刻骨铭心的温暖师傅啊,教我拿什么回报你
  她垂眸,掩去那泓水泽,嘟了嘟莹色小嘴,嗔道:“师傅害我吃不成莲子羹,明天可要赔我一顿大餐!”
  夜槿恒摇头失笑,碎玉般的声音散了一地。
  “仔细撑了。”
  “哼,本姑娘肠子滑溜着呢,仔细你荷包空了!”
  黛蜜笑嘻嘻地拉过夜槿恒,往深花楼走去,“师傅,住在深花楼好不好?”
  “好。”
  
  她点了灯,古美的镂空灯罩,透出暖馨的光芒,她回首,见夜槿恒白玉一般的脸庞上明灭交织,美得动人心魄。
  夜槿恒倒了杯茶,嘴角沁着淡雅的笑意,声音淡无情绪又似是夹着密密疼惜:
  “蜜儿,告诉师傅,近日可好?”
  
  “哐啷!!!”
  黛蜜浑身一震,心神一乱,一不小心竟将灯罩撞落在地,顺带刮灭了火焰,屋内顿时一片漆黑,她忙蹲□去,摸索起来。
  这段日子,已记不清有多少人来问自己过得好不好,关心自己一个人过得是否愉快。自己总是笑得一脸无谓,一一答曰:“甚好”。可是,今夜,夜槿恒只是这样一句淡淡的问候,却为何如此轻易地乱了她的心绪?那个长伴自己多年的男子,那个总是温润浅笑,给予自己无限宠爱的男子,那个默默爱着自己,却从不开口,只懂成全的男子他那般轻易地,就击破了她所有的伪装。
  黑暗中,她双手哆嗦,凌乱地摸索着掉落在地毯上的灯罩与火折子,满腔的酸涩,担忧,怅惘却趁虚而入,狠狠纠结在一起,灼得她胸口发疼,双眼泛酸。
  
  不知何时,一阵墨香袭来,黛蜜还来不及反应,已被拥入一袭白衣。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感觉那白衣里传来的温度,还有那轻拥着她后背的双手,她感觉到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像是清风轻吻流沙。
  寂静的黑夜里,夜槿恒喟叹一声,怜惜地唤了一名。
  “蜜儿,莫哭。”
  
  一腔苦涩被轻易勾出,黛蜜猛地把脸埋进那一袭白衣,双手圈着夜槿恒精瘦清隽的腰肢,带着哭腔,一遍又一遍地唤着:
  “师傅,呜呜呜师傅,师傅,呜呜”
  师傅,师傅,我不好,一点也不好。我好害怕,害怕忽然有一天会从般鎏国传来不好的消息;我好担心,总是不敢留在府里,怕自己看着他的东西胡思乱想;我好想他,每天数着时间,为什么时间不过得快一点,他还要多久才能回来要是他出了什么事,那该怎么办?要是他败了,那该怎么办?
  
  断断续续的哭声,像是断弦割指般割得他心神俱裂,他只觉心中大痛不已,恨不能代为受之。
  
  夜槿恒静静拥着她,直到她的哭声渐歇,才拾了地上的火折子,轻轻一弹,重燃了光明。
  他垂下眼睑,专注地看着怀中那哭得一脸疲倦的女子,袖袍微动间,他抬了抬指,却又只止于此,再无动作。
  
  淡淡的熟悉的墨香让黛蜜觉得有些神思恍惚,仿佛那时候,她第一次来月信哭得要生要死的时候,她也是抱着这一袭馨香安然入梦的。原来多年以后,她还是依然这般贪恋他身上那份温暖。
  总在不经意的年生回首彼岸,纵然发现光景绵长。
  
  她淡淡的笑了笑,涩道:“师傅啊,你说我这是怎么回事儿?在你面前,总是这般爱哭?”
  夜槿恒状似烟火全无的眼神从她脸上蜻蜓点水般一掠而过,淡入春风,便了无痕迹。
  “傻丫头,自是因为我是你师傅。”
  黛蜜喉头一哽,“师傅,我——”
  香炉里淡烟袅袅,迷离了这一室。不知是谁将烟焚散,何时开始,便散了纵横的牵绊。
  夜槿恒眼中一恍,轻轻逸出一声太息,声音轻若落雨。
  “蜜儿,别怕,师傅陪你等他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不给力呀,留言板稀稀疏疏,某妆好生怅惘呀~~~
78、谁在问君胡不归 。。。
  暮春时节,满地落瓣,花雨纷飞,轻然似梦。然而春意浓郁,却仍有枯黄的叶子和着花儿残瓣,落在青石板上,缠绵悱恻,至死不休。
  她不让人清扫深花楼前石板上的落英,如此看着,倒也算是一种凄美的享受。
  黛蜜这般与浅浅说着,待看见浅浅眼中那一份泪盈盈的担忧时,又不免自嘲一番,敲了敲她额头,摇头涩笑。等待的日子,心惊肉跳。她竟也变得这般多愁善感来了么?
  
  黛蜜平复了一下心情,拿腔拿调地谴了浅浅去春晖院,然而径直往庭中小苑走去。昨晚约好了,今日可是要去大讹师傅一顿的!
  此刻,夜槿恒正在琼花树下吹箫,一身白衣随风鼓舞,似翩跹的蝶,又似是迷失红尘的仙。箫声行云流水,柔肠百转之间,夹了丝丝的怅然若失。黛蜜许久不曾听见这自天外传来的仙乐,此番传进耳朵,心情竟舒坦了不少,她咧嘴笑了笑,一蹦一跳地凑到那谪仙面前,侧着脑袋盯着那张绝色容颜,笑嘻嘻道:“师傅大人,徒儿给您请安啦!”
  一曲落下,白玉箫轻弹入袖,夜槿恒缓缓抬眸,映入那张秀气的小脸,一双黑眸宛若秋水长蒿。他心中微动,唇角轻弯,淡淡地绽出一盏白莲。
  “收徒七年,今日终于听见一句请安,为师甚感欣慰。”
  黛蜜似是小小地吃了一惊,眉眼弯弯地盯着夜槿恒,眼里憋满笑意,却摆出一张苦脸,怨道:“哎呀,拜入堂堂云霄宫宫主门下七年,至今还未学到一招一式,徒儿甚感痛心啊!”
  看着她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花下仙人不由得摇头失笑,极其自然地捏了捏她脸颊,叹道:“蜜儿才华天成”
  毫不意外,她恶狠狠地瞪了瞪夜槿恒,忿忿道:“夜槿恒,本姑娘要叛师离门!”随即转身便要走。
  夜槿恒沁着三生不变的笑意,施施然转身,背向着黛蜜,悠悠离去,顺便丢下一句:“如此,这一顿饕餮大餐便可免了——”
  “师傅~~~”她一脸讨好,快速转身,果断追上夜槿恒,拉上雪白衣袖,嘿嘿笑着:“师傅啊~~~我们去听月楼好不好?”
  
  听月楼,最适赏月,目观月之圆缺,心听命之阴晴。今日正值十五,黛蜜掂量半响,终是捂住蠢蠢欲动的胃腹,艰难地决定了晚上再去。
  
  午后阳光正好,夜槿恒坐在琼花树下,正凝神作画。黛蜜盯着那俊美的侧脸半响,不满地嘟了嘟粉腮,转身托人寻了一怀抱羽毛,然后屁颠屁颠地回到树下,七手八脚地忙活起来。
  雪白的琼花大团大团地堆在枝头,像是坠落人间的白云朵朵。春光煦煦,透过枝桠星星点点地落在树下二人的身上,随着日移,光点便有如琉璃光转,静美至极。
  黛蜜满脸认真地捣弄着手中的玩意儿,有花瓣任性地落在她鼻梁,堪堪卡住,惹得她酸酸痒痒,眼里仍专注手中的活,只懊恼地撇撇嘴,伸手便要拂去。动作尚且来不及展开,已有一阵温凉轻柔地落在鼻尖。
  她怔了怔,终抬起眼来,便见夜槿恒手里捻着那片花瓣,湖眸深深地看着那片花瓣,嘴里却朝她笑问:“蜜儿捣弄这些羽毛,不知又有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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