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灵哼了一声,回身看时,发现猫耳朵的眼神竟然一直跟着花深深的身影去了,干嘛看那么呆!她走路扭得有那么好看么?男人果然都是一样好色,根本经不起半点诱惑!
“站住!”遥灵一面喊,已经抓了满满一把乌梅在手里。猫耳朵这才明白事情严重了,忙摆手劝道:“遥,遥灵姑娘别动怒,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眼看遥灵眼神越来越狠,颤抖的嘴唇下牙齿咬得紧紧的,手里那把乌梅也快被她绞成梅汁从指缝里流出来了,猫耳朵只能干着急。他知道两个小姑娘都是会武功的人,这要动起手来,岂是他能拦住的。他只得拼命在旁好言相劝:“遥灵姑娘,好好得怎么发起火来了,要、要乌梅是么?耳朵哥这就帮你称!给你挑最好的,保证颗颗饱满酸甜,吃得你流口水呀!”
遥灵深深呼吸,抓着乌梅的手渐渐松了。花深深仿佛早在等着遥灵生气一般,挑着眉毛转过头,冷笑道:“呵,还有事么?我可没时间跟你一起疯。”
遥灵并没被她激怒,淡淡对猫耳朵道:“耳朵哥,你来帮我挑吧,不用太多,我是要送给乌梅姐姐吃的。”
“好嘞——”猫耳朵总算舒了一口气。听遥灵的口气,她应该已经把火压下去了。遥灵并非不生气,她对花深深,从来没有过哪怕须臾的好感。从遇上她到现在她干过一件好事么?在砚之试练塔里处心积虑把遥灵置于死地,之后又赖在武府不走打萧凤川的主意,接着又在思凡洞天胡乱杀人,弄出一堆事情,真是让人想想就不爽。
不爽归不爽,这场战役还要维持很久,遥灵还不至于会被这点挑衅惹火。她耐心等猫耳朵将乌梅装了袋,接过纸包向等在原地的花深深走去:“帮我把这个带给乌梅姐姐,我还有事,先不回去了。”
花深深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遥灵伸过来的手却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可是,她是不会轻易低头的。
“我不喜欢给下人带东西。要送你自己送。”
花深深说着给了遥灵个白眼,转身就走。遥灵并没爆发,不过她并不在意。现在她心里萦绕着的,只有一个问题:遥灵怎么就有精力去关心那么多人?在思凡洞天的时候,每次见到什么新奇的东西,她就开心得买下来说要带回去送给包子吴面条张猫耳朵哥狗尾巴婶的。真难为她被一帮人宠着,眼里还能有别人。
不过乌梅
她不是一般的丫鬟,她可是个特别的人。情报女王,虚无秘术,不生不死之躯她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花深深不知道的?
花深深走回武府,大家各忙各的,她也不喜欢没事瞎凑热闹,自己回房间休息,想些自己的事。大约到了食时,便有人来敲她的门了。
“花小姐,午饭已经备好,大家都在等你呢。”
乌梅?真是想着谁谁就会来呢。等她吃饭?大家?那些奇怪的人?一张冰块脸,一个瞌睡虫,一个瞎子,一个断袖,一个木头,还有萧凤川么?
“我不想吃。”花深深的脾气跟在家里一模一样。她从椅子上起身,回床上躺着,“我要睡觉了。你下去吧。”
花深深假意合了眼,乌梅方道了个“是”字。她再悄悄抬眼时,乌梅的影子明明已经离开了窗户,却有个人影追了上来,两人并未说话,却是很有默契得相携而去了。
这么鬼鬼祟祟,是谁?
花深深轻巧得起身,听着两人脚步声极轻但是快得不正常。她蹑手蹑脚掠到门前,附耳一听,估摸着两人走开了一段距离,方才悄悄推门,小心翼翼跟了上去。
追踪许久,花深深藏身一棵柳树后,方才见乌梅跟着一个人进了藏珍阁。藏珍武陵春的地方?他把乌梅叫到这么秘密的地方,要做什么?
要想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只有偷听偷看了。可若说不被武陵春发现,花深深倒也没有那般自信。她眼波流转,很快看到了藏珍阁近旁那几株绿蜡般的芭蕉。花深深心中一动,谁说偷听这种事,就一定要“人”去做呢?
“骨相玲珑?芭蕉。”花深深低声念唱,相思环中很快化出只有一株芭蕉那么高的芭蕉精灵。她低声吩咐道:“你去那边,化成芭蕉的样子,把你听到的一字不差告诉我,明白么?”
芭蕉精灵听话点点头,小孩子般得蹦跳了过去,一走近芭蕉,竟完全与那片绿色融为一体,不分你我。花深深暗自得意,乌梅自称什么情报女王,没想到会被这种雕虫小技暗算吧?要怪就只怪她活得还不够久,知道得还不够多,竟不了解花精灵还有这等妙用。
*
黄昏。凤川一个人在花园练剑,天气很热,他才练了不多时就已经浑身冒汗,大大咧咧脱掉被汗水浸透的上衣,往亭子里一扔,继续专注得挥起剑来。
哼遥灵那个家伙的表现好像越来越出色了,可不能被她超过。
虽然凤川练得极是专心,他却还是注意到背后那双一直盯着他左看右看的眼睛。不就是光了点么?不就是晶莹的汗珠流过肌肉发达的上身,还在太阳下闪动着惑人的光泽么?她有必要看这么久么?
萧凤川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花深深,真难想象她那般纯真的脸蛋配上这般挑逗的眼神,居然没有丝毫违和感。应该说是,她才十五岁的年纪就会用这种眼神看男人了,这小女孩,不可小觑啊。
花深深向凤川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条刚在温水里投过的毛巾把子。她一面走,凤川就想——如果不看脸她,哪里也不小了
143 两人之间的危机
“嗯。”花深深将毛巾把子递给凤川,略带骄傲而又若无其事的眼神,她没有外表那般天真和黏人,凤川却依然下不了狠心拒绝。
凤川接过毛巾开始擦汗,整个过程中双眼瞟着别处,没看花深深。花深深却一直看着他,眼神意味不明。他擦完了汗,习惯性得把毛巾往脖子上一挂,方转脸问道:“有事么?”
“我来找你是有事情要告诉你。怎么样,想不想听?”
花深深习惯性得抱了肩,眉毛上扬,她现在站得离凤川更近了。真搞不懂这女人有什么目的,还没有说,怎么知道想不想听?
花深深不是第一次主动找凤川了。可是这次,凤川总觉得这丫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判断一个人还是不能只看外貌,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撒谎。
“我”凤川笑得有些邪魅,高大的身躯慢慢俯下来,两片薄唇贴近了花深深的左耳。凤川长睫微垂,花深深银质的铃铛耳坠在他流光水剪的双眸中荡漾,花深深还是被凤川这个动作惊到,她躲闪了。说话时的吹气和呼吸在花深深耳垂和脖颈上挠痒,她的脸已经微微红了。
哼,姜还是老的辣花深深这种小姑娘么
“没兴趣。”
萧凤川的后半句话音随着他的身体飘然离去。花深深很快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喂,你什么意思!”
哟,生气了。凤川得意得一笑,转身看她时却又换了无所谓的表情:“没什么意思,我不是已经说了,不想听啊。”
“你不想听可别后悔。”花深深把萧凤川抓得紧紧的,糖果般晶莹的指甲已经深深嵌入了他的肌肤。
“哎”萧凤川解下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扇了扇风,花深深越是动怒他就越不肯以眼神回应她。仿佛犹豫了半天,他才无奈得转眼,“真的不是很想听。我倒是看出来你很想告诉我,这样吧——”
凤川赶在花深深反驳之前竖起食指,在她唇前晃了晃:“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姑且听听。”
“你!”花深深本想抢前一步与他争执,微张的嘴唇却正好触到了凤川还未移开的食指上。她急忙退后,手却依旧紧紧抓着他不放。这个可恶的男人,之前在砚之试炼塔看到他和遥灵一起闯关的时候,看他对遥灵用情很深,还以为他是个专一的好男人来着
没想到才被挑逗了这么一点就原形毕露!不,他已经开始反过来挑逗她了!
“我?”凤川剑眉微扬,继续耍着无赖,心中却道:叫你挑逗别人,现在知道被别人挑逗是什么感觉了吧?
“嗯你怎么不说话?想不出来的话我帮你想。那就是”凤川凤眼微眯,邪恶的表情慢慢转作冷漠。他干脆利落得甩开了花深深的手,厉色道,“你以后,不要再来烦我!”
此刻花深深的惊奇多于尴尬,萧凤川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还要不简单。清澈帅气随性散漫,但遇到真正在乎的事情却又比谁都认真。还有更重要的是,他很会讨女孩子欢心,说白了就是油嘴滑舌。这个功夫除了天生的本性之外,不可能只是从遥灵身上练就的吧?
那个傻丫头,萧凤川对她好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他怎么这么会讨好人呢?
花深深可就不会那么傻。她恍如无事般拨弄着铃铛耳坠道:“好吧,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我就告诉你。不听会后悔,听了的话,你和那个傻丫头可是一定会闯祸的。”
果然有事。萧凤川心中一沉,故作轻松之状,只等着花深深继续说。花深深果然说道:“明日,乌梅会对你们说她要回幽州探望姨母。不过她不是去十天半月,而是永远,都不再回来。”
永远都不再回来?什么意思?是花深深真的得知了什么消息,还是她要对乌梅下手?
不会她没有理由针对乌梅,就算要针对,她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得去做,会傻到特特跑过来费尽心机要告诉凤川么?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凤川一认真,这次该花深深得意了。有本事你继续装,装作不关心无所谓的样子一个人走掉啊。反正乌梅那个丫鬟,是“不生不死”人,她就是死灵山妖魔封印松动的罪魁祸首。她此行并非探亲,而是向昆仑派录调掌门认罪。这一认嘛,搞不好就是极刑了。要是凤川和遥灵不跟去,可就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听着花深深说出这一番内情,凤川将信将疑。让乌梅姐去送死?不会,武陵春绝对不会允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