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请回自己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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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请回自己房-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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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也看看乐清,自不敢大意,朝那名守卫说道:“你在这里,我先去通报。”说完便跑进大门。

    乐清站在门外,缓缓侧头,看向不远处人来人往的街道中。

    子楠果然还站在原处,风中衣袂飘飘,几缕如墨发丝缓缓扬起又垂下。

    曾经,她觉得自己此生唯一喜欢的,拼命喜欢的,就是个名叫韩子楠,文采风貌天下第一的男子。这感觉,尤其以她被逼嫁给别人后更加强烈。可是后来,她又喜欢上了那个分散了她与心仪男子的男人,她说,她是喜欢上了,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了,两个皆是喜欢,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她很明确,她喜欢严璟,她要与严璟在一起,可却不知道这样的话,子楠又是怎么回事。

    她并没有那样强烈的与子楠在一起的愿望,只是他的身影,偶尔会浮现在她脑中,他的笑,时常牵动她心魂很美,很动人,又很飘忽。子楠,其实更像一个梦,一个她在梦中见了无数次的男子。第一眼看见他,她便以为他是从书上走下来的,是从故事中飞出来的,是上天完完全全依照她心目中的驸马样子赐给她的。所以从那一刻起,她便认定,她的驸马就是他。

    到如今,她弄不明白是她一开始就认定错了,还是她变了心。

    他依然看着她,白色衣袂依然随风飘着,长发依然在身后扬起,神色落寞而哀痛。这样的静,配上身后那一匹飞奔的骏马,看起来有一种勾魂摄魄的吸引力。

    四周的人皆睁大了双眼,拼命往路边跑去,骏马后面有辆马车,马车上坐着个车夫,那车夫也是大睁着眼,然后仓惶自车上跳下,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乐清猛然惊醒,与他们同时瞪大了双眼,迈开步子往前跑去。

    “小心!”

    一切晃如在梦中一般,她拼命地跑,拼命地在马车奔来之前一步步靠近他,使劲将他往路边推去。

    一时间天旋地转,一时间惊呼四起,一时间剧痛难耐,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飘忽,连身上的痛都像是假的,只有腹部的知觉清晰地充斥在脑海刀绞般的痛,温热的液体汩汩淌出身体那一瞬间,她似乎知道了什么,似乎觉察到了什么,霎时间撕心裂肺,想向老天跪下,想乞求他不要,不要,可是身体,越来越痛“乐清,乐清——”耳畔的痛呼声阵阵传来,她睁不开眼,除了一片混沌,什么也看不到。

    “璃儿!”又一阵与刚才不同的声音,她感觉身体悬了空,被人猛力地抱起,头侧,是强硬的胸膛,鼻前,是熟悉的气息。

    恍惚听到了鲜血滴落地上的滴答声,滚烫的泪水滑出眼眶,所有地方都痛得无法承受,她终于躺在那怀中,沉沉地闭上了眼。

    

 肝肠寸断时

    

     再次睁开眼时,屋里摇曳着橘黄|色的烛光,眼前有两个十七八岁,模样俏丽的丫环。

    床很软,被子很舒服,身体很温暖,也有些隐隐的疼痛。

    其中一个丫环见到她,高兴道:“公主醒了!我去通知大人!”

    “公主,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留下的那个丫环轻声问她。乐清呆呆看着眼前能看到的一切,脑海中映入那匹急速往前跑的马,子楠那抹黯然的面容,然后便是沉睡前,严璟的声音。

    “我怎么了?”她问。

    “公主公主没事。”那丫环迟疑了一下,说话时将目光偏了偏,不再看着她。直觉告诉她,这丫环有什么瞒着她,直觉更告诉她,她有事,有很大的事,只是她并不想急着问,甚至,不想去问,然后拼命告诉自己,这丫环没骗她,丫环哪里敢骗她?

    窗关得严严实实,床前还放了座大大的落地屏风,一阵开门声,透着屏风往外看,便能看到门被推开,这是白天而不是夜晚,外面还有阳光。有道人影从外面急步走了进来,绕过屏风,到了床前。

    看身影,她便知道那正是严璟。

    “身子感觉还好吗?”他在床前坐下,低声问。

    她从他眼里并没看到什么异样的情绪,悲伤的,失落的,惋惜的,愤怒的什么也没有。

    “有点痛。”她回答,话说出口,是连她自己都能听出的虚弱与悲伤。

    严璟脸上露出一丝心痛,轻抚她的发,“你被马车撞了,肩上背上都擦伤了,腿也有些骨折,多休养些时日就好了。”

    “擦伤?骨折?就这样吗?”她眼里是满满的期冀,几乎带着乞求。

    严璟果然点了点头,“好在没摔到头,以后行路多看着些。”

    他的点头,正是她期盼着的那万一的答案,可是她仍是难受,仍是止不住的心痛,止不住的哀伤,拿出浑身的力气来,将胳膊伸出被子外去拉他的手。

    和化花花面花荷。他握住她,渐渐加重力量,将她紧紧包裹在手中,“没事了。”

    眼泪终于还是从眼中滑落出来,汹涌澎湃地让她毫无能力去阻止,任由那热泪一行行淌下耳际,眼前的他变得模糊不可见。

    他的手又收紧了些,温暖而安稳,柔柔软软的帕子拭去她将淌进耳中的泪,又轻蘸她眼睛,让她眼眸恢复清明。

    “过了今夜,便不那么疼了。”严璟告诉她,她会哭,是因为疼。

    是的,她是很疼,疼得她时时都想哭。

    “严璟”

    “严璟陪我睡好吗?抱抱我,抱抱我”声音中是从未有过的哀伤,从未有过的柔弱,泪水再次涌出眼眶,滑过苍白的面庞。

    严璟不能克制地闭上了眼,一把将她捞入怀中,紧紧抱住。

    “好。”

    她想,他才逃离追杀,才至扬州,才以黜陟使的身份着手处理水灾,他是有很多事要忙的。如今,她也知道所谓丞相不是说说而已,所谓水灾不是拔几两银子的事可她就是不愿去管那些,不愿去搭理那些,她就是霸道地不将他当丞相,只将他当驸马,他不是大瑞百姓的丞相,而是她殷璃的丈夫理该陪她,一刻也不许离开地陪她。

    他躺了下来,让她枕着他胳膊,缩在他怀中。

    躺在他怀中,她才觉得身体不是那么痛,心里不是那么难受。她说,“严璟,等回京了,等我的骨折好了,我给你生个孩子,好吗?”

    他沉默了好久,才回道:“好。”

    她又说:“严璟,你是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他仍是沉默了很长时间,似乎这样的问题很难以回答,声音些有些沉沉的,“都行。”

    她自以为很轻松地说,“骗人,我知道你是想要男孩,你想传宗接代,你娘也想传宗接代,我要是生了女孩,你肯定不高兴。”

    他没回话,她再次哭了起来,伏在他怀中,声声恸哭。他将她往怀里收了又收,将她的头紧紧按在自己胸口。

    身体,还在一点点,断断续续往外淌着血,不知在何时,丫环已给她裹上了月事布。她也想和严璟一样骗自己,她肩上擦伤了,身上擦伤了,腿上骨折了,或者脸上也伤了仅此而已。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腹部还要这样一阵一阵的疼,下|身还要这样一点点的淌血,丫环们为什么又要将屋里遮挡得这样严实,不透一丝风,既然骗她,为什么不骗得更像一些?把窗子打开,把屏风拿走?

    她极少去想,她与严璟的孩子是什么样的,也从未想过腹中有个孩子,是什么样的。所以他来得那样悄然,甚至小心翼翼的,似乎连她这个娘亲都要瞒着。

    她唯一知道的是,他很乖,很乖,悄悄降临,悄悄在她腹中生长,悄悄陪她下江南,悄悄与他的爹娘一起面对危险、面对生死,没有给他们造成一丁点的困扰。也许,在她骗他爹,说她有了时,在他爹骗他奶奶,说他娘有了时,他就在她腹中偷笑,然后自己琢磨着什么时候给这对笨爹娘一个惊喜。或许那是在他们平安的时候,或许是在他们回到京城的时候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连这世间的一面都没见到,连他爹娘的样子都没见到。

    她想,她的孩子,是恨她的就连她自己也恨,她自己也恨得入骨之前严璟问她,后不后悔和他来江南,她说不后悔,如今她却是千悔万悔。都是她任性,都是她贪玩,如果没有来江南,没有来扬州,那一切都不会发生了,一切都好好的。严璟不会遭遇这些事,不会涉险,不会受伤,什么都不会,会好好的回京城,然后就发现她已经有了他们的孩子这样的情形,该是多么好,该是多么好!

    然而,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他没了,没了泪水湿了他的胸膛,湿了床单,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睡着的,还是昏过去的。

    

 屡见翻窗人

    

     再次醒来时,从房顶透下的光看过去,似乎又是中午了。脑中昏昏沉沉,已不知今夕是何夕。

    床边,还是之前看到的丫环,“公主您醒了,我去叫大人。”

    “叫他?”

    丫环回道:“大人说了,公主若醒来,就叫他过来。”

    “不用了,他还有事,让他忙吧,我没事。”孩子是她自己弄没的,她没理由要他时时安慰着他,事实上,他也是很难过的吧。可是他却不能如她一样躺在床上,躺上别人怀中宣泄着自己的悲伤。

    丫环便说,“那公主先喝药吧,我这便去端来。”

    乐清轻声一“嗯”,呆呆看着房顶。外面似乎很温暖,似乎是很好的阳光,可那阳光越灿烂,她心里就越阴霾,想着等喝了药,再闭了眼睡过去,只要睡着,便不那么难受。

    丫环很快就端来了药,她觉不出苦味,一口口毫不犹豫地喝完,这让丫环很是吃惊:原来传说中的公主,并不是那么刁蛮,那么受不得一丝苦。

    再次躺下,乐清说道:“你们出去吧,我躺着就好。”

    “是,公主有吩咐就叫我们。”丫环出去了,房中又是一片安静。静得她很冷,很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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