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干舌燥,浑身似被火烧,连带着头脑都有些不清醒这哪里是什么寻常的避子汤?分明就是媚药!
玉卿意早料到晏知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可她没想到这男人表面上一本正经,暗地里却使这些阴招,千方百计逼得自己就范。
晏知尚不明所以,伸臂过去想抱她:“是什么药你别管,反正我不会害你。”
“不会害我?”玉卿意冷笑一声,“你害我害得还少了?你还嫌我被你整得不够惨?!晏知,你当我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想喂饭就喂饭,想灌药就灌药,不高兴了还能踩上两脚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今天睡在这里不是因为对你余情未了,我只是为了天宫巧的配方!在我心里,你一文不值,连张纸也比不上!”
受到这一通指责,晏知破天荒的没有发火,也没有和她针锋相对,而是倾身过去连人带被的抱住,紧紧箍在怀里。
玉卿意挣扎不开,只能被他禁锢着,饱受火炙的煎熬,滚烫的液体淌下划过眼角,都分不清楚是汗是泪。
沉默良久,晏知才开口说道:“我知道你难受,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
漫漫长夜,玉卿意不堪凶猛药性折磨,痛苦难耐,对着晏知又骂又打又咬,终于熬到筋疲力尽,昏昏睡去。
意识迷离之际,还有个声音不断在耳边盘桓:“何苦为难自己?有什么冲我来便是如果你要恨那就恨我罢”
翌日玉卿意醒来,东阳早已升得老高,明晃晃的阳光从窗户钻进来洒在床上,刺得她眼花。
她撑坐起身,原想着折腾一宿肯定无甚力气,谁知却惊觉浑身舒坦,有些神清气爽的感觉。
奇怪,为何如此?晏知到底给她喝的什么药?
玉卿意抱着疑惑想问个清楚,这才发现不见晏知的身影。屋子里静悄悄的,桌上还有一壶温热茶水,空气里也弥漫着淡淡的薄荷味道,彰显着那人刚走不久。
罢了,多想也只是庸人自扰,且由他去吧。玉卿意这般想着,然后起身穿衣,悄然回了沉香楼。
沉香楼才开门不久,日头尚早,是故生意冷清,客人寥寥无几。
工人们见到玉卿意从外回来也没多问,只是有礼招呼了一声“大小姐”,之后便各忙各的去了。玉卿意先回房换了衣裳,又重新梳了个发髻,这才徐徐去到前面。她一边看着工人们打扫货架摆放货品,一边拿眼瞄着对门颜玉楼,脑中一直萦绕着关于那碗药的疑问。
过一会儿徐娘也从家里过来了。她早些年已经嫁了人,丈夫是个老实巴交的木匠鳏夫,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贵在会心疼人,对徐娘极好。本来徐娘出嫁以后可以安安心心在家相夫教子,只是后来玉家波折不断,玉卿意又陷入了绝境,她便义无反顾地回来帮手,权作回报玉家对她的恩情。
徐娘一进门就看见玉卿意站在那里黛眉紧锁,神情呆愣,遂问道:“大小姐在想什么呢?用过朝食没?”
玉卿意闻声抬眼,迅速敛起疑思:“没有。我不饿。”
“不饿也不能不吃啊,身子骨要紧!你瞧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徐娘赶紧招来工人小丁,塞给他一串铜钱:“你快去隔壁街尾苏胖子家买笼汤包回来,再加碗杏露,剩下的钱就赏你了。快去快回啊!对了,记得汤包要什锦馅儿的,大小姐就好这口!”
“掌柜的好嘞!”小丁一听有的赚,接了钱塞进怀里就飞跑着买汤包去了,乐呵呵的。
玉卿意没辙,只得埋怨道:“徐娘您又管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有分寸的。”
徐娘把眼睛一瞪:“我不管你管谁?!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在我眼里你再大都是个娃娃!咋了?嫌我烦?”
玉卿意讪讪笑了笑,讨好道:“我哪儿敢呀?您就是我亲娘,娘亲的安排,我敢不从么?”
这话中听了,徐娘眉开眼笑,得意点头:“这还差不多!”
正当两人说笑之际,沉香楼大门走进来一个贵气逼人的中年妇人,身后还跟着好几位女眷,排场挺大。
这妇人来意不善,进门就昂首问道:“掌柜的呢?不出来接客?”话里带着的轻蔑不屑,连聋子都听得出来。
玉卿意一听这声音,刚才还挂在唇边的笑意瞬间隐去,眼里带上几分锋利,走上前出言反击,声音凝结成冰:“晏夫人怕是走错地方了?要找人接客去欢情阁,我沉香楼只有胭脂水粉,没有燕瘦环肥、潘安宋玉。”
眼前这位贵妇就是晏家的当家主母,晏知父亲的正房太太,晏夫人。
以前玉卿意还在晏家的时候,从来不把这位晏夫人放在眼里,而且因为得知她曾经虐待晏知母子,玉卿意便刻意同她作对,时不时耍些小聪明整她几回,出口恶气。而当时玉卿意背后有沉香楼撑腰,晏知又羽翼渐成,晏夫人奈何不了二人,隐忍许久。两人的梁子就这般越结越大,最后势同水火,堪比仇人。
如今玉卿意和晏知和离,沉香楼大不如前,晏家又声威渐盛。看晏夫人今日的架势,当然是算账找茬来了。
被玉卿意出言一顶,晏夫人脸上顿时一僵,出言讽道:“我还以为你这两年会有些长进,反省一下你这性子。没想到还是这么牙尖嘴利,尖酸刻薄,怪不得明怀不要你。其实你肯滚得远远的再好不过了,别碍了明怀的道,这城里不知多少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想嫁入我晏家呢,可比你这不会下蛋的母鸡强多了!”
玉卿意听言心头一揪,面覆寒霜,斜眼冷冷看着晏夫人,直盯得她背脊一阵发寒。
这时徐娘走上前骂道:“明怀明怀你叫得倒挺亲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才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呢!不会下蛋就不会下蛋呗!总好过有些老母鸡,拼了老命要生,结果却生出两个软蛋!烂泥似的糊不上墙!”
众所周知,晏家几个儿子里面,只有晏三公子算个人才,头脑精明胆识过人。而正房嫡出的两人,一个懦弱平庸,一个好色风流,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家伙。徐娘打蛇打七寸,一语就戳中晏夫人的软肋。
晏夫人在府里跋扈惯了,何时受过这种气?她对玉卿意素来有些忌惮,只好把气发到徐娘身上,扬手就要打人:“小小贱婢也敢跟我这样说话?活腻了你!”
玉卿意见势不妙,一步上前拉开徐娘,自己挺身挡上。
晏夫人没想到玉卿意会送上前来,一时收手不及,巴掌就落了下去。
一记耳光脆响,玉卿意的脸颊立马浮上一个通红的五指印,牙齿磕到嘴皮,嘴角都渗出血来。
店里的众人登时懵了,四周一下鸦雀无声。
玉卿意抬指一抹唇角,看见指腹上的血滴,突然笑了一笑,寒气渗人。晏夫人也始料未及,她看着玉卿意向自己徐徐走来,不自觉往后退了退,嘴唇嗫嚅话不成句。
“你、你想干什么?!”
“你都出手教训人了,你说我还跟你客气个什么?”
话音一落,玉卿意一手揪住晏夫人的的衣领,举掌就连甩她三个耳光。
啪啪啪。
三掌下去,玉卿意目露凶光:“以前我不打你,不过是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给你留两分薄面。幸好你今天过来提醒了我一句,既然我早就跟你们晏家一刀两断了,何必还讲人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平素好好待在府里当你的晏夫人就算了,我们再无瓜葛。不过你今天既然敢上这里来惹事,我就让你瞧瞧我的本性是什么样!”
晏夫人原想今日来这里找找威风,谁知却吃了这么大的亏,一下就嚎了起来:“你们这群兔崽子都瞎了?!还不给我收拾这个小蹄子!”
她身后的女眷丫鬟们一听,赶紧冲上来就对着玉卿意又拉又扯。玉卿意这二十年来养成的脾气也不是好惹的,见人过来就猛踢几脚,抄起花瓶便往人头上砸去。徐娘见状挽起袖子,顺手拿起鸡毛掸子一阵乱揍,还扯着嗓子叫工人伙计过来帮忙。
满地狼藉,哭嚎不断,早上大好的光景就变得这样乱七八糟。
“住手!”
一声咆哮制止了双方酣战。只见晏知怒气冲冲地冲进门来,把手上的东西往地上一砸,大步跨过来把玉卿意护在了怀里。
皂靴踩过那包东西,还热气腾腾的汤包被蹍得稀巴烂,流出一地的馅儿。
晏知紧紧搂着玉卿意,抬眸看向晏夫人,凤目凛冽,寒声问道:“母亲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部分回忆结束,其他的往事会在后面交待。
卿卿是个彪悍的小野猫,打架不吃亏!hohohoho~~~
第三十二章 汤包
“我什么意思?明怀你怎么不问这个贱人是什么意思!”
晏夫人梳得齐整的发髻乱成一堆干草,金钗横坠在耳旁,几缕头发掉下前额遮住脸,映着涂得惨白的面庞,看起来仿若鬼魅。
晏知理也不理晏夫人,只是捧起玉卿意的脸颊仔细端详,见到她嘴角有些殷红,心疼得不行,赶紧关切问道:“疼不疼?还被打着哪里没有?身上有伤么?”
玉卿意拂开他的手,冷冰冰扔下一句话:“少来管我,管好你家的疯狗,别放出来乱咬人。”
晏夫人身边的老奶娘听见,尖厉的声音猝然响起:“我呸!你说谁是疯狗?!看老娘不撕烂你这小蹄子的嘴巴!”
说着奶娘就想冲上来抓扯玉卿意,晏知把玉卿意往怀里一护,抬头眯起眸子瞥了奶娘一眼。
奶娘气势汹汹的脚步顿时停下,不觉缩了缩脖子,最后在晏知威胁的目光下讪讪收回手去,只敢在暗地里小声啐了一口,却始终没再轻举妄动。
当年她作为晏夫人的陪嫁奶娘一齐去到晏家,进门之后没少帮着晏夫人对付其他女人,特别是育有子嗣的妾室,更是在她手头吃过不少亏。晏知母子自然不能幸免,而且由于晏知亲娘个性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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