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霜寒之雏鹰展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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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霜寒之雏鹰展翅-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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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然在漫长的旅途中度过了七日七夜,伤势好得很慢,却也总算好转了。疼痛减轻,他的思维却没有一日放松下来。每天夜宿客栈,他总是与墨阳同住一室。半夜里墨阳总能被他的梦魇惊醒,见他在梦中挣扎、惊悸,浑身冒汗、脸色苍白,一次次地呼喊着“大哥”、“皇上”、“父皇”、“母后”。
  
  十七岁的少年一次次守在床前,握住萧然的手,默默陪他度过漆黑的长夜。
  
  而第二天,当萧然醒来,便又恢复了那种平静到极点的表情,只是俊美的小脸一天天憔悴下去,下巴尖得仿佛一掐就可以碎掉。
  
  迦陵,是人们传说中曾经有凤凰栖息过的地方。迦陵王府中有一个院落遍植梧桐与竹子,门楣上挂着“有凤来仪”的匾额。自从萧然来到,这个地方就腾出来给他居住。
  
  刚刚洗去一身的尘土,换上雪白的衣衫,一瘸一拐地往前厅走,就听到前面大门口传来一阵烈马的嘶鸣,那声音听来有些仓惶,令人怀疑骑马之人在被追杀。
  
  
 
                  
 第二十四章 机关算尽太聪明 
   萧然丝毫没有好奇,这里是迦陵王府,自己只是寄身于此,并非主人,对这里发生的一切,他只能以客人的身份来看待。于是他与身边寸步不离的墨阳交换了一下眼光,继续往前厅走。
  
  “小王爷。”身后响起一声低唤,同时有车轮缓缓移动的声音。萧然心头一动,已经猜想到来者是谁。迦陵王府的幕僚柳圣俞,那位被膑了足的‘兰亭公子’柳圣俞。
  
  柳圣俞,对萧然来说,他是个充满传奇色彩的人,至少萧然是这么认为的。他曾是萧洵的伴读,但两人的关系名义上是主仆,实际上却胜过朋友。
  
  龙纪十八年,宫中发生巨变。萧然的祖父,当时的穆湛帝萧乾废长立幼,改立自己最宠爱的妃子苏浅影之子萧衍为太子,而皇后梅昭月所生长子萧澜不甘心帝位旁落,与自己的亲弟弟、在众兄弟中排行第五的萧洵联起手来,勾结朝中重臣对抗父皇。
  
  当宫廷中风波暗涌时,另外两位皇子也加入了抢夺皇位的争斗,一时宫中剑拔驽张,连空气中都似乎飘浮着淡淡的血腥味。
  
  萧衍当时十八岁,却已有了极强的心计与头脑,凭借父皇的宠爱,他无所顾忌地展开了扫荡一切的行动。穆湛帝不满两位嫡子的对抗行为,对他们兄弟之间的争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终导致萧衍消灭了他的所有对手,诛杀兄长萧澜,迫使三弟、四弟自吻。而那位最小的兄弟萧洵,曾经是萧衍十分疼爱的幼弟,却因为帮助他的兄长对付萧衍,被萧衍囚禁在天牢中。
  
  是这位扬名京城的“兰亭公子”柳圣俞,在萧衍面前独自承担了所有罪过,“惑主”、“欺君”、“谋权篡位”,一介儒生,却表现出铁骨铮铮的侠义胸怀,生生用自己的双腿换回了小皇子的命。
  
  萧衍对柳圣俞是怀着敬意的,在残酷的皇室之争中看到这样一位血性汉子,他真的为他震憾了。何况,他对他的小兄弟没有完全泯灭兄弟之情。所以,他放过了萧洵,仅对柳圣俞施以膑足之刑。
  
  萧衍登基后,将萧洵外放到迦陵,封了他一个毫无实权的“逍遥”王。在经历了这样一段惨痛的铁血教训后,萧洵仿佛突然间悟了。放下一切身价,平淡而安逸地做着他的迦陵王。对萧衍无怨无恨,每次进京朝晋,都对皇兄表现出足够的温顺与恭敬。
  
  萧然听父皇不止一次提起过这个柳圣俞,也在皇叔来京时见过他。在他眼里,这个文弱书生就象一个挖掘不尽的宝藏,他总能在与他交谈时感触到什么。所以,他对柳圣俞相当尊重。
  
  一身青衣的男子安静地坐在轮椅上,脸上的表情如同此刻的天空一样云淡风清。萧然凝眸看向他,莫名地联想到竹子。眼前这个人,其气节如竹,其宁静如竹、其高洁如竹,连身上都仿佛带着淡淡的清新气息,那种属于竹的气息。
  
  他向他拱手:“柳先生,好久未见了。”
  
  “是啊,好久未见,小王爷越发俊美得宛若天人。”柳圣俞微笑,亲切的语气,还带着一丝调侃的味道。萧然莞尔,这位比自己年长了一辈的人,在和自己相处时却如此随意,没有刻意的奉承,也没有刻意的疏远,两人之间完全没有年龄的隔阂。
  
  “柳先生说笑了。”
  
  柳圣俞看着他,眼睛里有阳光在闪烁,微微抿了抿唇:“终于看到小王爷笑了,臣真是荣幸。听王爷讲,小王爷这一路上愁眉不展,臣甚是担心。此刻见到小王爷,方知小王爷依然是洒脱无羁的天性。臣为小王爷幸甚,为皇上幸甚。”
  
  萧然微微敛眉,想说什么,却在出口后化做一声低低的叹息。一摆袖子:“柳先生是要去前厅么?”
  
  “是,王爷召见,臣正要前去拜见。”
  
  “那你我同行吧。”
  
  等他们到达前厅时,萧然不禁怔住。他看到了刚才疑心被“追杀”的那几个人,他们竟是他的舅父窦惠卿、舅母窦蓝氏,以及表姐窦青鸾!
  
  三人风尘仆仆、衣衫不整,满脸惊惶与哀戚,站在萧洵面前诉说着什么。萧洵见他们二人出现,立刻示意他们进去。
  
  萧然疾步奔进去:“舅舅、舅母、青鸾姐,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窦惠卿吃惊地看着萧然:“然儿?你怎么在这里?”
  
  萧然还未回答,萧洵已接过话去:“他和皇上闹了点矛盾,被皇上责罚,私自出京,正好路上遇到本王,本王带他回来的。”
  
  窦惠卿又惊又骇,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迅速变得灰败:“莫非莫非是为了那件事?”
  
  萧然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急声道:“请舅舅莫要胡乱猜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萧洵见萧然神情紧张,仿佛想要掩盖什么,微微一笑道:“惠卿兄,稍安勿躁,先坐下来,我们慢慢再谈。”又唤进一名下人,指着窦家母女,“请窦夫人与小姐下去歇息。”
  
  窦惠卿呆呆地看着萧然,嘴唇颤抖着,脸上的皱纹仿佛突然变深、变密了,每一条都藏着凄怆,眼泪在眼睛里闪动:“然儿,你你到现在还在护着他?还要执迷不悟么?你可知,舅舅一家因何逃难至此?”
  
  萧然一怔,目光不自觉地颤动了一下:“难道”
  
  窦惠卿仰天笑起来,笑声充满悲愤、不平、幽怨与绝望:“是官兵上门缉捕,我的侍卫家丁拼死保护,我们一家才得以逃脱。只因我与王爷尚有一些旧交,才冒昧前来投靠然儿,是你的好皇兄,是我们的好皇帝,他一心想置我于死地!我本来还不知道是何原因,现在知道了,原来是你,你回宫查证了,是不是?他怀疑了,所以前来抓我!”
  
  萧然猛地握紧手指,双手却在袖子里轻轻颤抖。窦惠卿老泪纵横的脸在他瞳孔中放大,耳朵里有各种各样的杂音,穿透耳膜,刺激着他的心脏。
  
  他呆呆地坐在那儿,一言不发,目光茫然地垂落在地,薄薄的嘴唇无意识地微张着,整个人犹如失了魂魄一般。
  
  就在他失神的时候,萧洵已走到窦惠卿面前,肃容道:“惠卿兄,你发生这样的事,若不对本王讲明实情,叫本王如何护着你?然儿是我的侄子,你与我又有旧交,难道还不信任本王?”
  
  呆坐的萧然身躯一震,突然清醒过来:“舅舅”
  
  窦惠卿看他一眼,那一眼中有太多的埋怨、责备以及恨铁不成钢的痛心,斩钉截铁地道:“然儿,休怪舅父,到此境地,舅父不得不把实情讲出来了。”
  
  柳圣俞一直没有说话,可当窦惠卿讲出这句话时,他深邃的眸子中掠过一抹淡得如同云影的笑意。
  
  萧然沉默了,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得平静下来,好像身边的一切都离他远了,而他只是远远地观望着,不置一词。
  
  窦惠卿干涩的陈述声在客厅里响了好久,然后是一声巨大的碎裂声,萧洵如野兽般的吼声死死压在喉咙里,却带着撕心裂肺的悲怆:“皇兄!”
  
  
 
                  
 第二十五章 蛛丝蚂迹暗起疑 
   柳圣俞连忙摇动轮椅靠过去:“王爷息怒,请保重身体。”带了劝慰之意道,“也许,一切都只是推测。”
  
  “推测?”萧洵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胸腔中有气流颤动的声音,喉咙堵住,语声变得浑浊不清,“如果不是事实,他为什么责罚然儿?如果不是事实,他为什么一再追捕然儿?如果不是事实,他为什么派人诛杀惠卿兄?凶人灭口!这是典型的杀人灭口!”
  
  他一步步向萧然走过去,眼角已经赤红,双眸宛若黝黑的深潭,散发出冷然的光芒,一字字悲怆地从齿缝里发出来:“然儿,你老实告诉皇叔,你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离开皇宫?你是不是已经查到了什么?”
  
  萧然慢慢抬起眼帘,脸色已经苍白如纸,一双眼睛却深得如同无底的湖泊。只是在最深处尚有浅浅的光影闪动,带着倔强、冷硬,完全不似平日的温润。
  
  一股寒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仿佛一把深埋在地下的神兵利器,在出鞘的瞬间,秋水般凛洌的寒光夺人眼目。
  
  他咬了咬唇,慢慢站起来,与萧洵对视,两道目光象两蓬寒夜里的火焰,交汇在一起,熊熊燃烧。
  
  “皇叔打算替父皇报仇么?”
  
  “该给先帝报仇的是你!”萧洵被萧然身上的气势触动,有瞬间的迷惘,然后脸色沉下去,两道剑眉在眉心刻出深壑,目光一暗,“你是那样清明的孩子,为什么此刻突然糊涂了?萧潼弑父杀君,怀着虎狼之心。你既已揭破他的真面目,他还会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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