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丝洞38(全本加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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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丝洞38(全本加番外)-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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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称呼怪怪的。
  灰大毛剥了许多银杏,栗子,花生反正他闲不住,老鼠天性就爱囤东西,囤各种各样的吃地。
  “哎,师傅”
  “什么?”我拈了一颗他刚剥出来的花生吃。
  “其实我觉得你和敖公子,要是在一块儿。那挺好的。”
  我噗的一声喷了一桌子的花生渣。
  灰大毛幸好是闪的快,不然喷他一脸。
  “喂,师傅。你不用这么激动吧。”灰大毛咂咂嘴:“我知道敖公子是难得地好男子,可是你你这也”
  “我呸!你净给我胡说八道!”我伸手点了一下,把桌子清理干净:“这话更加不能乱说!”
  “师傅,我可从来不乱说的。”灰大毛说:“我心里就是这么觉得,我才这么说的。师傅,你自己说说,敖公子一开始对你就不错吧?你告诉过我的,他教你练功,教你山川地理人文。教你好些好些东西。还有,三百年前,桃花观那场变故,本来与碧水潭不相干,可是那时候,因为我告诉了他,说你被道士杀了,所以敖公子才升坛布阵召雷排云,掺和进这事里面来。他是想替你报仇。不让那些道士的目的得逞”
  “这个”
  “还有,师傅你耗力过度而陷入沉睡,敖公子受了天谴,那么苦痛难当的时候,还牵挂着你,怕你过的不好,他被打去了鳞,每夜每夜被寒气折磨的疼痛难忍。盘丝洞是不是个好地方?敖公子找了很久地,还替我布上防御阵法。那会儿李道士都觉得实在过意不去。不忍我愣了。
  灰大毛以前。从来没有对我讲过这些。
  这次见面,子恒自己也一句不提。他的态度依旧是淡然温和。就象
  什么事都没有过的一样。
  被剥了鳞
  龙被剥了鳞,那是怎样地一种痛啊?
  “师傅,我觉得的嘛。当人一辈子不容易,当妖也不容易。能有一个真心对你好的,实在太难得了。师傅,虽然敖公子他以前告诫我,不让我和你说这些,可我觉得憋的慌,我还是得说出来。”
  我低下头,不说话。
  灰大毛偷看我,一个栗子在手指头之间无意识的转来转去:“师傅,真的。我觉得这世上,可能再找不到比敖公子更好的了。就算有,那人家也不会对你这样。你你可别”
  “别说了。”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我知道,但那些,都没什么意思。”我抬起手,在灰大毛要开口之前阻止他出声:“我是有毒的,黑寡妇蜘蛛。这种蜘蛛地天性,你知道吧?”
  灰大毛愣在那儿。
  原来他不知道?
  我还以为他早知道的。
  “那个”他有点结巴:“可是你和李道士,都好过,为什么”“我和他,一直在分离。后来终于碰面,又发生了变故,我一直没有醒如果我醒着,他就绝不能留在我身边。因为我会咬死他,吃掉他。”
  灰大毛的脸色发白。
  “如果你真为了敖公子好,就不要让他接近我。最好,介绍个美女给他,让他,得到他应该得到的”
  我说不下去了。
  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对子恒好。
  什么是他要的。
  以前听过一句话,幸福这东西没有什么标准,当事人觉得好。就是好。
  子恒,他要的幸福,是什么样儿的?
  我坐不住,不想这时候和灰大毛一起面对面的发呆。
  这种沉寂,异常难堪。
  我不知道,灰大毛的反应这么大。他地眼神有点空洞洞的。看地我莫名的心慌。
  我从船舱里走出来,外面还在落着雨。
  我都不记得这雨下了几天了,感觉这雨永远不会停,天也永远不会晴了一样。
  凤宜和子恒又去过两次京城,都找不到那魔怪的踪迹。
  似乎那东西突然出现,又莫名的消失无踪了一样。
  让人有些放心不下。
  我劝三六,让她也暂时离开京城附近。可是现在哪怕九头牛来拉,三六也不会离开京城。
  因为李书生和他的那位祖爷爷李国师,就住在京城。
  船很大。三七在上面那一层轻声唱歌。她又换了曲子,不知道在敲什么乐器,发出清脆的叮叮地响声。其实三七会弹琴地。但是现在连日阴雨,乐器也大受影响了。
  “山光忽西落,池月渐东上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
  竹露滴清响?这句子真美。
  多美地意境。
  以前看一个电影里,似乎是个雨后的紫竹林,一滴晶莹地水珠从竹叶上滚落下来,一瞬间,让人觉得那滴晶莹,是滴在了自己的眼睛里。滴落在自己的心上。
  “欲取鸣琴弹,恨无知音赏”
  呃,这句词,意有所指吧?
  三七就这么坦然的表露心意
  我仰起头,虽然能听到歌声,但其实我看不到她。
  三七她,真的那么喜欢凤宜吗?
  三百年,绝对是沧海桑田了。
  却不能改变她地心情吗?
  我意外的转过头来,子恒撑着一把纸伞站在我身后。
  他将伞向前举。罩住我的头顶:“怎么在这里发呆?”
  “嗯,舱里闷,出来透口气儿。”我指指上头:“听到她在唱歌,就停在这儿了。”
  “到船头看看吧,心胸能开阔些。”
  “哦。”
  我低下头,跟他一起沿着船舷向前走。
  子恒温和如故。
  可是我耳边又响起刚才灰大毛说地话。
  心里的感觉,和眼里看出去的情景,好象都不同了。
  我心里莫名的发酸,发苦。
  雨声延绵。单调中透出分明的层次。填补我和他之间的寂静。
  船头的风大,吹着他的袍子衣摆都朝后飘。我伸手按住头发。然后慢慢的辫成一条辫子。
  辫到后面,留着大概一揸长地辫梢,我想系好头发,但是发带不听话。试了两次,我想用法术,子恒低声说:“我来吧。”
  我一愣,他已经把我手里的那根布带接了过去,把手里的伞递给了我。
  他的手指很灵巧,一下子就系好了,还打了个飘逸的结。
  “多谢”我低着头。
  “嗯。下着雨,总让人心里烦闷是不是?”他说:“我知道一套清灵诀,最能静心安神的。回来我说给你听,你记下来,没事时就练上两次,应该会舒服很多。”
  他伸手来想把伞拿回去,我忽然冲动的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把他的袖子撸上去。
  他地手臂上,有些苍白的皮肤上面,可以看到一道一道的,弯月形的淡红伤痕。
  就象鱼儿身上的鳞片排列一样。他的皮肤上,满满的,连绵的,全是这样淡红的伤痕。
  伞掉在地上,被风吹地在船头**地舱板上滑动。雨又紧起来,打在我们身上。
  “还疼吗?”
  “早就好了,这些痕迹我没刻意除去,其实只要一点雪露生肌散,擦上就可以了。这都很久了,怎么还会再疼呢。”
  “我”我拼尽全力,也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该说谢谢,还是该说抱歉?
  我好象什么都不该说。
  我甚至有些惊恐地,看着他温和脸。
  有什么事不对头。
  我转开头,看着远处的湖面。
  雨,湖,远处的山,湖面上的雾一切都万分熟悉。
  一切却都如此陌生。
    
     七十五
   我开始明白,为什么我们重逢时,子恒什么也不说,也打断我的话。
  有许多事,没办法说。
  也说不出来。
  我和子恒在船头站了多久?可能没有多久,也可能有很长时间。
  我疲倦的走回舱船舱里,灰大毛已经离开了,一叠刚做好的百果饼放在盘子里,还热乎乎的。
  我拿起一块饼来,掰开,咬下去。
  曾经很香甜的百果饼,现在吃起来,好象嚼蜡。
  我认真的吃着,把一盘刚做好的百果饼都吃完了。
  我需要些什么东西来填充自己。
  在刚才,我觉得我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掏出去了,很重要的东西,失去了不知道上哪里再去找回。
  真奇怪。
  子恒一向只给予我地。我从来没给过他什么回报。一点儿都没有过。
  可就是刚才。在船头上。我觉得我有些什么东西不属于我自己了
  真奇怪。
  我还是觉得饥饿。打开自己地包裹找吃地。
  没吃地了。只还有几瓶酒。
  我不想喝酒。
  酒有的时候可以让我觉得自己身体里面有种热的感觉,在燃烧,那时候,会忽略心中的想法。
  可是我现在不想喝酒。我觉得我心里很空洞,酒,不可能填满。
  我又出去,顺着船舷,顺着香味儿找到厨房。不是吃饭的时候,这里没有什么饭菜,不过炉子上有个笼屉,揭开来,里面有蒸的包子。
  我从来没觉得包子这么诱人,又或者说。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饿过。
  我顾不上烫手,把包子从笼里拿出来,狼吞虎咽往嘴里塞。
  我尝不出包子的香,品不出是什么馅,我狠狠的往嘴里塞,一笼包子很快见了底。然后我又揭起第二笼。我觉得我象是变成了饿鬼道里不得超生的鬼,拼命的吃,永远都不会饱。
  我们有很多事情,不是有了法力,道行高深就能办到的。
  我与李柯,我们一直在彼此错过。
  我和子恒,我们都知道对方有事,却不能够诉说。
  他不能迈前一步,我说不出来的话。
  我开始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得暴食症。
  那是一种无法消除的焦虑感,只有不停地吃,感觉自己才能够存在。才能得救。
  我抱着撑的滚圆的肚子躺在床上,听着外面有人抱怨说自己没东西吃了。
  吃饱了果然觉得心情好多了。
  其实我和子恒不可能有什么,我们只是好朋友。
  如果有什么,早该有了。我认识他比认识李柯还早呢。他和凤宜一样,他们是一类的,连站的位置都和我们不一样。
  晚上船停了,因为雨更大了。
  船上除了我们没有外人,唔,或者说。没有外妖。
  毕竟我们都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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