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陌临登时气得七窍生烟,但又不好立即发作,毕竟这奴才说话可是客客气气的,便忍着怒气说自己去将东西取来,让传信的人等一会儿。其实花逐晓那块龙骨一直被他带在身上,虽然他没想过要再叫她,但是总归是个念想,何况至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花逐晓离去之后常常想念她。只是在他看来,花逐晓今日派人来告之婚期,还要他去参加,这也算了,偏偏婚期就在明日,以云浮城到京都的路程,摆明了花逐晓是知道他不会去参加,也根本就没有打算让他参加,这却是对他莫大的耻辱。
于是,就在度陌临的一念间,龙骨被他从怀中拿了出来,入了后院,看见有个厨子正在磨刀,便把龙骨随手扔在地上,拿着菜刀便砍了下去。“噗”,龙骨应声而裂。
远在京都正在为婚礼做最后的筹备的花逐晓却是突然感到心头一痛,然后就是一种感应的失去。和容扶住自家主子,偷偷问道:“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太过劳累了?”
花逐晓摇摇头,眼中阴鸷闪过,心里好像隐约明白些什么,但明日就是她与苏务观的好日子,她不想节外生枝。大婚之后,还有的忙。
这边,度陌临没想到这块神奇的骨头就这么被自己砍裂了,也觉得奇怪,他只是想泄愤,也没想真的把这块骨头怎么样,毕竟是要还给花逐晓的东西。于是又去找了个盒子将龙骨装好,出去给了传信的人。
其实这龙骨本来是不会轻易损坏的,但这偏偏是快火龙龙骨,而度陌临拿的,又是厨子添了水正在打磨的菜刀,所以才有了这个结果。可说是世事弄人。
也因着这事,过了不久,度陌临果真将杨阑珊娶进了门,花逐晓得知虽然颇有些不悦,但也只是一笑置之,“听说度陌临在那边的结发妻子过世了,不然他岂能得到杨家的助力。”花逐晓想,也许度陌临是多年无所成,想要从另一个方向来打拼了,娶了杨阑珊这个大龄女,杨家的嫁妆怎么会少呢?想着当日杨阑珊觉得自己得了什么宝贝,眼下嫁过去也不过是当个继室,指不定这都被瞒着,还以为自己是度陌临结发的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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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大婚之日
花逐晓大婚这日,可算是京都今年来最盛大的婚礼了。
一大早花逐晓就被叫了起来,梳妆打扮,绞面开脸,这些都是必要的程序。母亲已经多年不曾醒过,所以专门请了礼部尚书的妻子华吕氏来帮忙。
华吕氏是昭阴国出了名的贤淑妇人,其母出自江南燕家,是有名的书香门第,其父是皇商,颇得皇上宠信。而她的丈夫华从文原本只是寒门学子,嘉源元年时皇上广开科举,他就是那一年的探花,之后便出任礼部侍郎。华吕氏的爹娘看中他的人品,便将华吕氏下嫁于他,两人果然恩爱非常,二十余年不曾纳妾,膝下三子一女,羡煞旁人。去年礼部尚书告老还乡,华从文便提任礼部尚书。
初一见华吕氏,觉得她长得并不美,但或许因为出自书香门第的母亲教得好,所以身上有一股子大家族的气势和贵族小姐的高贵,让人忽略了她的容貌,只记得她独特的气质。看见花逐晓气定神闲地坐在梳妆镜前,华吕氏赞赏地笑了笑,“不愧是大祭司跟前的人,就这不羞不怯的模样,已是京中贵女的典范。”
花逐晓对着镜子微微一笑:“华夫人谬赞。”不是她不羞不怯,而是她不知羞怯,她属意苏务观,两人又有交易,所以她嫁他。她一向是个有主张的。撇开对婚后生活的期待,眼下她要考虑的,只是如何应对洞房花烛之时。
接下来便是众人的忙碌。收拾好以后,花逐晓便不再动了。之后便是繁复的礼节,坐上花轿绕城一圈,再入清野王府。一番下来,花逐晓的骨头都要颠碎了。之前受过的伤没有好全,花逐晓的身体跟寻常人没有什么区别,平日里还没什么,这时候便体现出来了。
到了清野王府,花逐晓好歹能在新房里休息一会儿,自有苏务观去应酬前头的客人。花逐晓也有份参与婚礼的筹划,所以对婚礼的行程和细节也算得了解,觉得不会有什么岔子,便安稳地呆在新房休息。从头到尾她都盖着盖头,什么都看不见,不过她也不会做傻事去偷看。身为王妃,就要有最好的教养和仪态,即便是苏务观,也是极为看好她这一点的。
再说今日的清野王府,皇家这几年并无子女婚嫁,清野王虽是异姓王,但毕竟也算是皇家的人,所以天家十分给面子,连皇上皇后都来参加了,虽然只是在行礼的时候略坐了一会儿,皇后又亲手将王妃印信交与花逐晓,但已经表明了对这门亲事极度的重视。不过大家都觉得奇怪的是,传闻清野王还有个弟弟,清野王娶正王妃这么大的事却不见他,虽然清野王解释说他的弟弟得了重病卧病在床,但是之前也没打听到这位神秘贵人的消息。又因为传闻中这位曾经的小世子惊采绝艳,有心人只能将此归结为清野王为了王位打压亲弟。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顶着屠夫身份的苏洛寒只能独自在角落喝着酒,脸上是一贯的桀骜不驯,好像不能光明正大地参加兄长的婚礼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更何况,把他变成这个样子的,可不就是他亲爱的嫂子么?
一坛子酒往往嘴边一送,花铭溪特地送过来的陈酿便浪费了大半,他自己的身上也是一股浓重的酒气,不过他毫不在意地把坛子一扔,就离开了这个光鲜而又喧嚣的地方。
行过礼,恭送了皇帝皇后,花逐晓又回到了新房。将王妃印信放在梳妆台上,花逐晓虽然已经疲累,但还是好好地坐在房中。过了不知多久,花逐晓估摸着前面的宴席快要结束了,轻轻动了动放松手脚,忽然听见一旁的和容一声轻呼,便没了声响。花逐晓反应极快,迅速地起身扯下盖头。新房中只有和容一人伺候,房外也有丫鬟婆子守着,花逐晓一扯下盖头,便看见许久不见的凤宾,而和容已经倒在一边昏迷了过去,外面丝毫动静也无。
花逐晓看见是他,复又坐下,无奈地说道:“你来便来,搞这么大的动静,倒是吓我一跳。”
凤宾却是没心思与他开玩笑,表情凝重地将手中抱着的一个一个襁褓交给了她。
花逐晓伸手接过,心知这便是凤凰的孩子孔雀了。打开襁褓一看,一个皮肤白嫩,眉清目秀的孩子便出现在她面前。花逐晓摸了摸孩子的脸蛋,说道:“这孩子长得可真俊。”
凤宾不及阻止,花逐晓怀中的孩子便睁开了双眼,一双血红的双眼,不似孩童的恐怖。孔雀张嘴,一股吸力向花逐晓袭来,似乎想要将花逐晓吸入口中。花逐晓躲闪不及,手指被他吸入,一阵刺痛,花逐晓急忙将手从那股吸力中拉出,只见食指上一个针眼大的洞,上面还残留着一滴鲜血。吸力并未停止,那滴鲜血便滴入孔雀的口中。
花逐晓拿被子将孔雀的脸遮住,表情也变得凝重。“没想到孔雀的威力这么大,不能让他长大,否则后患无穷。”
凤宾的脸上带着不舍,“以后他便交给你教养了,我与他母亲只求他能多活几年,不想他多作杀业。”
花逐晓点头,他念念不舍地看了包着孔雀的襁褓一眼,又说:“至于答应你们的事,待你们准备得当,我自会前来的。”凤宾从怀中拿出一根七彩斑斓的羽毛交给花逐晓,又施法让孔雀睡着,看着花逐晓将孔雀在房中藏好,才施法让和容醒来,才展翅从窗户离开了。和容醒过来发现自己是站着的,而花逐晓的盖头已经揭下,主子没有发话,她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在花逐晓的示意下替她将盖头重新盖好。
过了一会儿,苏务观才在下人们的簇拥下进来了。有婆子伺候着苏务观挑开花逐晓的盖头,被装扮得艳丽的脸便呈现在他面前。花逐晓瞧见自己的丈夫,清瘦俊美,虽不及他弟弟的绝艳,但却有一种令她心动的感觉。看见自己的娇妻对自己温柔一笑,苏务观一阵意动,正是醉酒之时,也不管一干丫鬟婆子还在,便在她鬓边一吻。花逐晓轻笑出声,扶他坐下,对众人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惊讶地看着花逐晓,为首的婆子上前说道:“禀王妃,这礼还没行完呢。”
花逐晓衣袖一挥,“本宫自会与王爷周全礼数,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那婆子还想说什么,但听到这句话,想到花逐晓不是一般的贵人小姐,还是神殿的小神使,便不敢再多言,带着众人退下了。花逐晓又挥退和容,顾不得这是自己的洞房花烛夜,忙把孔雀抱了出来。
苏务观本已微醺,灌了几口茶已经清醒了些,看见孔雀,酒已醒了大半。花逐晓又对他形容孔雀的威力,他思考了片刻,对花逐晓问道:“你有何打算?”
花逐晓叹一口气,“若有龙神之力,我倒还能一试,但孔雀食万物生灵,以我现在的力量,也拿他没辙。我估摸着先找个暗室关他几年,他日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再说。”其实花逐晓是想着拿到烟波图,解开母亲昏迷多年的谜团,释放龙神之力,届时便能试着将孔雀的血脉封印,再把他带在身边,还能让他过几年正常人的生活。
苏务观也没有别的法子,便同意了花逐晓的意见,“后院假山里有个私牢,没有知道,就把他关在那儿吧。”
花逐晓戏谑一笑:“你还设这玩意儿?莫不是想着将来养几个禁脔?”
苏务观轻咳一声,对这句话不作回答。于是,一对新人,在原本应该过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双双偷跑到自家后院的假山去藏一个婴孩。把孔雀独自关在私牢里也不能让花逐晓放心,她又拖过私牢里的铁链拴在孔雀的腰上,连苏务观的脸上都现出了不忍。拉扯间,襁褓散开,露出孔雀的脸,也许是方才吸食过龙族的血,此刻他没有再发威,只是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两人。若是不知这孩子是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