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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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刺-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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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早已枯竭,悬崖下面只有一颗一颗坚硬的鹅卵石,这一跳莫说九死一生,只怕是有多少条命,死多少条命!
  却不想,温简提起白晚之时,下盘着力,以至于脚下的山石突然碎裂,他们又刚好都在悬崖边上,山石这一碎,二人一同跌落悬崖。
  或者命不该绝,二人和一些碎石一起掉了下去,千钧一发之际,温简抱住了悬崖往下四五丈处一颗从岩缝中长出来的松树的树杆。
  他一手抱着那棵树,另一手仍然握住白晚不放。
  “放手!”白晚瞪着他喝道:“树会断的!”
  经历方才的险况又侥幸逃生之后,温简身上直冒寒气,他抬头仰望了周围的环境,长长的吸了口气,低头对白晚恶声恶气道:“住口,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说罢,他的双腿攀住树杆,总算空出一只手,摸到自己的后腰,取下挂在腰间的一只镣铐,一只锁住了白晚的手腕,一直锁住了自己的手腕。
  镣铐锁好之后,温简的手松开,白晚往下一滑即止,仍然是悬挂半空,上不来也下不去。
  原来温简的手臂已经发酸,他怕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便铐住自己和白晚的手腕,将两人锁在了一起,只是这样一来,白晚的重量则全挂在他的手腕上。
  挣扎不已的白晚看到有鲜血沿着镣铐滴下来,才发现只要自己一动另一只镣铐就会摩擦温简的皮肤,而他的皮肤已经被磨伤了,鲜血便是从他手腕流出。
  白晚莫名的看着他,只见他面无表情的又不知从哪摸出一只细细的箭筒,朝天射出了一支响箭,响箭升天炸开,散发出一阵黄|色的雾,停留在空中不久,就被风吹散了。
  这是给六扇门的同僚打的信号,用不了多久,其他的人就会找到他们。温简做了这些之后,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救援。
  “你”白晚直直盯着温简流血的手腕,问道:“你到底是恨我,还是不想让我死?”
  “两者有区别吗?你只有活着才能继续被我憎恨,你已骗了我太多次。”温简冷哼了一声道。
  当白晚出声午子丑示警,温简想通了许多事,首先,白晚从未打算出卖过白墨。她连午子丑都不愿出卖,何况白墨?
  如果她不愿出卖白墨,那么佛什峰那一次,她必然也是事先知道石墨早已离开这件事的。
  所以,她只是一直在做戏而已,她把他像个白痴一样耍得团团转!
  “呵”白晚嗤笑道:“你到底有多恨我,才会不顾性命的跳下来救我?”
  “我没跳,是岩石自己碎了!”
  “也就是说,老天都要你跟我同生共死?”这关头,白晚居然还有心情调戏温简。
  温简像是看怪物一样看了看白晚,冷笑着,再不说话。
  白晚收起了笑容,叹道:“其实我一直在耍你,我以前在烟月楼学过唱戏,上什么妆就唱什么戏,班主教我,要想看戏的人入戏,首先要自己入戏,我演得这么好,你入戏了没有?”顿了顿,颇有惋惜的道:“可惜当年没能一直唱下去,不然如今一定会是红极一时的名伶,你觉得呢?”
  白晚的话,自然得不到回答,于是她又自顾自的接着道:“之前我跟你说的所有的话,不全然都是在骗你,起码有九层都是真的,只是有一些事,我没告诉过你罢了,如果你知道了,就一定会明白”白晚的笑容,突然多一抹令人悲伤的气息。
  “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做。”
  


☆、第十四章

  九句假话中掺杂了一句真话,那么真话也会变成假话,反之,九句真话里面掺杂一句假话,假话就会毫无破绽。
  白晚从未正面的向温简解释过自己离开佛什峰的原因,他得到的只是一个含糊其辞的理由——白墨察觉了白晚对他的爱慕,因此赶走了他。
  三纲五常,人伦之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但到底当时发生了什么呢?她并没有说。
  “我偷看了他换衣服那是一个意外,我藏在那里是因为我没有想到他会回来,我只是不想他因为我擅闯他的房间而生气后来想想,以他的武功怎么可能不知道有人躲在屏风后面,所以他只是想让我看到他的后腰上的那块叶状的胎记。”
  温简静静的听她说下去。
  “同样位置同样的形状,我的后腰上也有,只不过他是胎记,而我是烙印。”白晚顿了顿,吸了口气,道:“你还记得我曾说过,我娘是在那年旱灾中活活饿死的么?”
  “记得。”温简默了默,道。
  白晚露出古怪的表情,接着道:“她临死之前,说了一些话,她说我是抱养的,而我的亲生父后腰上有块胎记所以,苏素是我生母。”
  委实太过艰难,其间发生的种种,她无法细说,就说了最要紧的一句话,苏素是她的生母。
  如果苏素是她的生母,那么白墨必然就是她的生父。
  她很久前就知道,白墨当年有个红颜知己,只因斯人已逝,所以从未多想。可当她看到这个胎记之后,顿然就把以前不曾注意到的线索串联在了一起,得到这样一个可怕的事实。
  白墨当年在苏素的帮助下逃出六扇门的追捕,而后两人分开时苏素已有身孕,她在逃亡之时诞下了一个女婴,因当时情况险峻,所以送给了一个寡妇收养,那位寡妇就是白晚的养母。
  苏素按照白墨胎记的形状和位置,在女婴的身上烙下了一样的烙印,作为日后相认的证据,可惜不久之后她在茂县附近被六扇门围剿,因此丧命。
  这些都是白晚后来知道的,当年苏素和白墨之间并不如外界传闻中的那样和睦,白墨年轻俊美,性子却孤傲不喜近人,苏素对他一见钟情付出良多,然她又是那等洒脱高傲的女子,不屑于挟恩求报,所以她离开的时候,白墨并不知道她已经怀有身孕。
  白墨是在几年之后,才偶然得知苏素生前曾诞下一女这件事,所以他离开了佛什峰去寻找那个孩子,当然,他找到了她,在她差一点做了雏…妓之前。
  白墨从未想过自己会当父亲,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当父亲,也许更顾虑那孩子若得知自己的身世,会为自己遭受多年颠沛流离的生活而怨恨他,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他最终都没有告诉她真相,而等他发现自己应该要告诉她的时候,事情已经尴尬到了他不知如何开口的地步。
  以他的武功,那时怎么会不知道有人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所以他这是选择把他无法说出来的事实更直观的呈现在她面前,结果就是当天的晚上,羞愤的白晚擅自离开了佛什峰。
  白晚不是轻易屈服于命运的女子,她下山只为了一件事情,证明当年之事另有乾坤,自己不会是白墨的女儿,可是她找到的证据越多,却越是铁证如山。后来等到她回去佛什峰的时候,人去楼空,只留下一座新修葺的衣冠冢。
  她当然不会去破坏衣冠冢,因为那是她生母的坟。
  “如果我第一次离开佛什峰是我自己走的,那么的第二次离开,则更像是我对自己的流放,我不怪他,他也是没有办法要怪只怪我自己,我的确犯了重罪。”白晚笑颜如花,泪流满面。
  不伦之罪,才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枷锁。
  “他是我的师父亦是我的生父,他给了我第一次以及第二次的生命所以,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永远也不会出卖他的原因了吗?”白晚问道。
  温简的确明白了,也不能不承认这个原因太过沉重又太过难以启齿,他现在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明明这个女子是那么可恶,却又那么可怜,她是他见过最无耻最残忍的女人,也是她见过最重情最悲情的女人。
  “如果我一开始就告诉你这些,我得到的只会是永远被抛弃在地牢里,如果你是我你也不会说的。”
  白晚仰头而温简低着头,所以温简自己不会知道而白晚看得到,他的目光那么的温柔,满是怜惜。
  在山崖之下,远离人世,只在这种情况下,他才会用这样的目光看她,也只有这么片刻,他们才能忘记了防备对方,忘记了彼此的立场和仇恨。
  “等你冷静下来之后,你也会明白这一点,不管我做过什么,请你试试不要去恨我,就像你们温家造成了我人生中无数次的悲剧,而我也没有恨你一样,至少此时此刻,有一个短暂的片刻,我们只是我们自己”
  温简不禁随着她这句话想象,有那么一个短暂的片刻,他们只是他们自己,没有在出生之前就彼此为敌,没有杀害对方关心的人,也没有欺骗过对方。
  只是这个片刻未免过于短暂,白晚的话音刚落,山崖上就传来呼喊的声音——六扇门的人找来了。
  温简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望着白晚深深吸了口气,那口气在他肺腑中转了一圈,当呼了出来,就变成了一句话:“我们在这里。”
  “我们在这里”
  “我们在这里!!”
  温简喊了三次,第一次声音很轻,第二次声音渐大,第三次是彻底的喊了出来,同时白晚眼里的希冀慢慢淡去。
  山崖上的人发现了他们,找了一条扎实的绳索丢了下来。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白晚自嘲一笑,脸色即冷了下来,对温简道:“对不起了,希望你知道一件事——”
  她说着,抬起她的右手,她的左手和温简的左手被镣铐铐在了一起,但是她的右手是自由的,而她右手上正握着之前捡的那柄官刀。
  “这场战争是你们温家先挑起的。”
  白晚举刀。
  温简惊异的看着白晚,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腰侧,才发现自己的佩剑在刚刚坠落的时候掉落了悬崖,现在只剩下空空的剑鞘。
  白晚是看着他的剑掉下去的,所以才有恃无恐,她现在手上的这柄官刀虽然不比“寒影”那般摧金断玉,斩不断这副镣铐,但是想要分开他们还有另外一个办法——斩断温简的手腕。
  意识到她想干什么,温简脸色大变,低喝道:“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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