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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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刺-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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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世卿连忙把药丸吞了,道:“那定是保命的仙丹,我这一身伤都是受累于你,莫说一颗疗伤药,便是一百颗我也受得起。”
  温简听了这话又暗暗叹气,凑过去打量了一下他断掉的腿骨,道:“虽然非我所愿,但你弄成这样我也的确有责任你这样子没法上去了,歇会儿我背你上去,你何苦来哉,若是听我的离开了不就没这事了么?”
  说到这里许世卿还有气呢,道:“我哪里知道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竟然连我也不说,若非是担心你被那妖女害了,我又何必赶来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跟你报信。”
  他这样说温简也不好再数落他,就问他是怎么察觉阮红娇的身份的,于是许世卿就把那日在街上撞见郝大郎指认绿儿的事情说了,然后再把自己的推论说了。
  大约是心里的大石头落下了,他本就日夜奔波又险象环生,作为一个弱质仵作实在是身体负荷太过了,靠在山壁上只觉得浑身松懈下来就不想动了,他抬了抬下巴,问温简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一个仵作都能想到的事情,我作为一个捕头若是察觉不出,未免也太没用了。”温简苦笑着道:“我本来觉得她只是性子有些像那个人,所谓当局者迷,所以后来有些事的确也就没往那方面去琢磨,可是自她陷害你之后我就觉得不对了,你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她家周围监视那么久,直到相信掌握了证据才举报她。”
  这话说到许世卿心里去了,心道他果然是明眼人。
  这时候听温简又道:“我相信了你所说的是她设计了你,所以我私下调查了起来你说的对,黑风寨被屠的案子一直没有告破,杀害刘白凤的凶徒也依然在逃,这些事弯弯绕绕,若换成了旁人还真难猜出来,可是如果是她,她毕竟少了一只手这事就不难猜了。”
  手这个破绽实在是太明显了,白晚虽然计谋出众,可是有些事即便没有确凿的证据,人心里却是清楚的,就像温简没有办法证明她是她,但心里清楚她就是她一样。
  “我看你一门心思想要拆穿她,死活劝不动你,为了保护你免遭她的毒手,所以只好赶你走了。”
  原来他还是好心,许世卿听到这里不但没有感激,反而还气恼了起来,简直气都憋到脑门上去了,他抚着额头,很有些受伤的道:“我这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即便我是温候派来的人,可我何曾害过你?你却说出那等伤人的话,你若是对我说实话,难不成我还会不帮你不成?”
  谁想听了他的话,温简侧过头来露出一个古怪的神色,然后道:“我知道你会帮我,可是我除了想要保你不受她的毒手之外,另外也有一些事情让我十分顾虑。”
  “什么?”许世卿不明白他的意思。
  温简坐在他的身边,目光望向远方,眼神略有迷惑的道:“此处清净寥无人烟,事情已到了这个地步,那些平日里我不敢说给人知道的话,也不怕说给你知道了,对了你知道白晚犯得是什么罪么?”
  “?”
  “算了,你身体也快熬不住了,我一口气说给你听吧。”
  这事情很有一些复杂,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但若一定要说,那么首先就必须说到白晚落案的罪名上面。
  白晚犯得是杀人越货、威逼官员之罪,她本是黑道中人,手上又岂会没有人命官司?只不过那些同为黑道的亡命之徒本过得就是刀口舔血的生活,死则死了,不会惊动官府,可是还有一些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大佬以及鱼肉乡民的官员,他们的官司还是会在六扇门落下一本帐的。
  白晚犯了法,因此给了六扇门逮捕她的机会,可是她犯的那些案子虽然看着凶险,追查下去一桩一件无不是惩恶扬善的义举,也就是说六扇门因为追查她的案子,反倒揪出了一系作恶的恶徒以及贪污受贿草菅人命的官员。
  因而她的审判实际上还有转圜的余地,这个转圜只在死刑不死刑上转圜罢了,所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可是无论怎么判都不至于要关进只关押重罪死刑犯的临安地牢里。
  而她之所以会落到那个地步,就是因为涉及到当年参与了“严文渊通敌卖国案”的在逃案犯白墨。
  “当时我是她的审讯官,我花了三年时间来查她的案子,越查下去越发现她并非丧尽天良的恶徒,我虽然有心帮她脱罪,可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供出白墨,而温候却是铁了心的要我撬开她的嘴,温候那么急切了,让我忍不住怀疑起来,不过一个在逃的江湖人,为何要对他如此看重?”温简说到这里顿了顿,他眼前仿佛浮现起那几年发生的事,他已经很久不曾去回忆这些了。
  “温候是我的伯父,我当时只是怀疑这个案子是不是另有内情,却是决计不会想到他是否有何私心的,再后来那些事你也听说过了,白晚利用我对他的同情心逃走了。”
  “恐怕不止是同情吧,咳咳。”许世卿忍不住的嘀咕了一声,不知是不是山崖下的风有些大,他感到有点冷,于是下意识的缩成一团,温简抬头见他面色发红,眼神迷离,他的目光一黯,扭开了头去。
  许世卿抖了抖,道:“我有想过,你大约对她有些心思,不然你当初也不会对阮红娇那么好对了对了,你对阮红娇态度的转变就是从她设计了‘断手’这一出开始的你那时候应该还没没对她起疑心。”
  许世卿有段时间是觉得特别奇怪,为什么温简在阮红娇好生生的时候不喜欢她,偏偏残废了就喜欢了,原来根子在此。想必当初白晚宁可自断其腕也不肯伤他,令他映象十分深刻或者为之感动了吧。
  温简摇头叹息,自嘲一笑,笑容苦得可以拧出汁儿来:“我花了三年时间来接近她,三年时间来破译她,我常常把自己当做是她来想她经历过的那些事,就像是花太浓,酒太醇,赏花品酒的人一不小心就”
  “陷进去了”许世卿替他回答,说着还伸手在他肩头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
  这种感情不是很难理解,一个男人花全部心思来一点一点渗透揣测一个女人的思想,想她的喜怒哀乐,想她为什么欢笑为什么悲伤,到最后谁也分不清楚,是他控制了她,还是她反制了他,总之只有用陷进去了来形容。
  关于这一段温简不愿说得更详细了,他叹了一口气,接着道:“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她逃走之后,我懊悔非常,下定决心要捉拿她归案,在追踪无果之后,我又重新回头去查了严文渊那件案子,想要从其他方向来找到线索,于是我在刑部调了卷宗,又私下走访了几位当时的证人,没想到这一查,竟然查到了一些前后不通的事情。”
  看到温简说得如此艰难,许世卿更加感到奇怪,哆嗦着嘴问:“什么事?”
  “是案子有些奇怪我总觉得这样大的一个案子,应该没有这么简单才是而最离奇的是,指证严文渊的那些证人在随后一两年中接二连三的发生意外死去,我去找他们的亲眷和验尸的仵作,居然在我找了他们之后,他们都”温简说到这里,扭过头来莫名的看着许世卿,道:“他们都死了。”
  一个是在外面被突然发疯的马踩踏而死,一个是溺死在澡桶里,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睡了一觉就再也醒不来了。
  “我能感觉到有人知道我在查这个案子,他们不想让我查下去,可是会是谁呢?我只在刑部里调过卷宗再后来,我来太平镇的调令就下来了。”
  说到这里,连许世卿都觉得,这个调令下来的也太是时候了,总有些说不清的意味。
  这时候听温简又道:“说来,严文渊的案子当初是我伯父破的,整个朝堂因这个案子掀起了腥风血雨,无数的人受到了诛连我真的不敢想,如果万一这个案子有问题那么”
  严文渊的落马正是温家的发家,如果这个案子另有内情,那么温家将至于何种境界!所以当时即便是调令不下来,温简也未必敢查下去了。便如一扇紧闭的大门在他面前,可他不敢打开它,他害怕一旦打开了,将会发生一些无法挽回的事。一时之间,他不敢再想白墨到底做了什么,白晚又做了什么,他只想逃走。
  许世卿只知道白晚是个重罪逃犯,却没想到事情可以追究到这个地步,他完全被温简所说的吸引进去了,脑中不断的揣测着他描叙的这些事。
  按照温简所说,他重查严文渊的案子只可能刑部的知道,因为他调了当年此案的卷宗,所以不想让他查下去的极有可能是刑部里的人,那人对温简去找的证人接连下了毒手,若非是调令下来了,恐怕温简也难逃一劫或者,调令根本就是为了阻止他调查下去而颁发的?
  难道是温候?温候执掌刑部,任何人有什么举动都难逃法眼,而且温家本就是严文渊一案得益方,若是不想后辈查下去也情有可原,尤其是那一纸调令颇有些微妙处,既能阻止温简查下去,又能保全他的性命。
  许世卿因为想这些闻所未闻的事情太过投入,所以他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渐渐的变得越来越虚弱。
  温简知道,许世卿的时间不多了,他的眼里满是歉意。
  “我知道你是一个好朋友,虽然你有些做法我不认同,但我知道你是出于善意,我赶走你,就是不希望你卷入这一系复杂的事件中,以白晚的性格来说,她虽然不会滥杀无辜,可是也绝对不会放过威胁到她的人,我想要保护你可是,如果她说的是对的,这场战争真是我们温家先挑起来的,如果真是我们温家欠了她,那么”温简迷茫的看着许世卿,道:“她就是无辜的,我就不能不能再那样对她了。”
  许世卿听到这里,想到他之前说的种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惊讶的道:“你,你也想保护她?”许世卿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了。
  温简是个正直的人,一个从小被培养成嫉恶如仇捕快的人,如果白晚只是一个一般罪犯也就罢了,可她要是一个被冤枉的罪犯(严文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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