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仆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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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仆役-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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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表白过爱意?你长这副俊样,竟然没有姑娘喜爱你?”
  男人,果然是不能单靠那张脸吗?长得好看的男人,个性不好,仍旧会被女人拒于门外。闻人沧浪很俊俏没错,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傲气息太强烈,几乎是“近我者死”,他的外貌不比公孙谦逊色,公孙谦却比他多出一分柔软身段及亲切可人,公孙谦从不吝惜出卖笑脸,而闻人沧浪不同,他绝大多数时间是不笑的,若他笑了,也是冷冰冰的嘲弄或鄙夷,完全无关乎喜悦与否。
  女人仍希望遇见一个懂得体贴与温柔的好男人,而不是一个又冷又硬又不风趣又不好相处的帅男人。
  春儿毫不客气的咭笑,让闻人沧浪唇角微微抽措,他却也很清楚,无论他摆出怎生的凶恶脸孔,这女人一点都不会害怕。
  她还说她喜欢他。
  因为她喜欢他,所以她才向严尽欢讨了他。
  纯粹就是喜欢他
  这理由,教他哑口无言。
  好吧,被她猜中,他确确实实没被女人告白过,不知道面对此种情况下,他该做何反应,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有胆站在面容冰冷的他面前,告诉他,闻人沧浪,我喜欢你。
  “难怪你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原来你害羞啦?”她眯眼取笑他的反应,当他是恼羞成怒,以愤懑掩盖害躁。他瞪她。“谁说我害羞了?!”“不然你气什么嘛?我向小当家讨了你,你有吃亏吗?你有被占便宜吗?是我吃亏了吧,我得面对铺里众人对我的调侃,还有外头人指指点点我不知羞耻向小当家要了一个男人的流言呐。反正,你也没有损失嘛。”这种事,得到恶评的,总是女人吧,男人说不定认为自己赚到了呢。
  他被她反问得无法反驳。
  对呀,他有吃亏吗?他有被占便宜吗?
  仔细想想,并没有。
  春儿讨了他,凭她一只弱女子,她是能对他做什么?
  论武功,他要杀她,比杀只蝼蚁更容易,她胆敢对他胡来,他手一扳就能拗断她纤细膀子,他到底有什么好怕的?
  怕她对他动手动脚?
  怕她端出“所有权人”的高傲嘴脸来使唤他?
  怕她指挥他往东往西不准反抗她?
  怕她自调为他的主人?
  怯。该怕的人,是她。有胆向严尽欢索讨他,就得自己承担把一头老虎养在身旁的后果!
  闻人沧浪没发现自己轻易被她三言两语所说服,轻易地,接受了自己成为严尽欢打赏给她的一件礼品。方才的怒焰,让她的笑靥、她轻快的嗓、她眸中的光采给浇熄,他甚至还笑了出来。
  套一句她说的话!
  反正,你也没有损失嘛。
  没错,他没有损失。
  即便春儿向严尽欢要了他,他闻人沧浪仍属于自己所有,她永永远远也操控不了他,她与严尽欢的可笑协议,只要他不承认,谁都奈何不了他。
  闻人沧浪嗤笑,冷冷的、淡淡的,这一次,他觉得自己占了上风。
  眼前嘻嘻笑着的女人,仍无自觉,犹如一朵微风中摇曳的小花儿,丝毫未察他微扬唇畔间,夹带的恶意哂笑。
  闻人沧浪是春儿的人。
  这句话,近几日来时时能在当铺里听上几回。闻人沧浪已经麻木,随便众人如何去说嘴都无动于衷。事实胜于雄辩。闻人沧浪的的确确沦为春儿的附属品,就算他冷着脸想反驳,他的一举一动却说明一切。
  他手里两大桶清水,盛得全满,他步伐飞快,桶里清水没洒半滴,身后跟着一派轻松的春儿,繁重工作有他接手,她乐得悠哉,纤手迭在臀后,亦步亦趋尾随他,扎束丫鬓双髻的她,摇头晃脑,一点也不在意眼前男人散发的阴冷气息。
  他真有趣。
  一个倔强得要死的男人,却没有他外在表现出来的难以沟通,至少,对她而言,闻人沧浪算是很好商量的对象。
  他会板着脸吓人,他会寒着嗓信人,他会扬着颚睨人,偏偏这些小事,吓不退她,她反而还能将他的反应当成打发无聊时间的乐子,偶尔逗逗他、闹闹他,激得他青筋暴突跳动、咬牙切齿时,她就会换上另一张撒娇脸孔,安抚他的怒气,看似难相处的闻人沧浪,会瞪着她好半晌,再慢慢地,放松浑身警戒紧绷的肌理,额上青筋被抹平,眼神不再锐利难驯,最后松懈下来的,是他刻有淡淡蹙痕的眉宇。
  她咭咭笑,引来他回首侧目,瞟来的目光可一点都不友善。
  “闻人沧浪,别偷懒,快挑水呀。”她回他一抹更甜的蜜笑。
  “哼。”
  “反正你也没有损失嘛,就当作挑水练身体啰。”又是这句“反正你也没有损失嘛”要他以剑气扫地时,她说,“反正你也没有损失嘛,与其拿剑在那儿东挥西挥,让剑气胡乱用掉,不如一举两得拿来扫地嘛”
  要他飞到高处去清理屋瓦,她说,“反正你也没有损失麻,与其像只猴子在树上东跳西跑,浪费体力,不如跳上屋顶去刷刷瓦月嘛”
  要他整理草坪时,她说,“反正你也没有损失嘛,你天天都要挥剑,顺手涮涮削平杂草,不花你多少时间嘛”
  要他劈柴时,她说,“反正你也没有损失嘛,你都是要拿拳脚去劈木人桩,不如就将柴薪当成对手,好好厮杀一阵,如此一来,功夫练了,柴也劈了,不是很好吗?”
  说得好似他每日必练的绝世武学,与寻常下人的工作内容没有差别。
  他当然没有损失,反倒是得到更多―他的名号,八成已经更新为“玉面武皇鬼罗刹之严家小仆役”了!
  闻人沧浪额际隐隐跳动着一条名为“理智”的青筋,很好,它还没断裂,代表他理智尚存。两桶清水朝大木桶里倾倒,盛满整整一大桶,他回身,将水桶塞回给她,凛着眼,瞧都不瞧她,轻功一点,顺长身躯如鹰似鸥,消失于屋上。
  “这么容易又生气啰?”她嘀咕,颊边因为深笑而浮现的酒窝,镶在雪白肤间,可爱迷人。
  闻人沧浪气极自己的窝囊。
  他逃离了那个总能将他操弄得不像自己的女人,若他再不走,等会儿她提出其他无理的仆役要求,他仍是会败阵下来,一项一项替她做齐。
  几日下来,他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那个名唤“春儿”的家伙,教他不知如何去对待她。
  这个弱女子,竟让他手足无措。
  每回她惹怒他,他都可以一剑削断她的脑袋,但她总会适时摆出笑容,甜腻着嗓,像只猫儿,瞄啖撒娇,只差没拿脸颊来磨赠他。
  有时,他觉得她在挑衅他,又不像真正的挑衅,她没有插腰和他对呛、没有教人反感地卖弄伶牙俐齿,在他感到被撩拨起怒意时,她会微微鳜唇,偏着蚝首,一脸天真迷惑中又隐约可见的俏皮算计,说:反正你也没有损失嘛。
  没有损失,没有损失,没有损失他却感觉自己亏大了,又说不上来吃亏了什么。
  闻人沧浪驻足在严家最高楼宅的顶脊,风张狂地吹撩他的发、他的衔金黑袍,也吹拂他一身无处发泄的热气,无法随风而去的,是思绪,是思绪中的她。
  “她”,包含春儿,更包含了小妖女。真烦人,为何他会一连碰上两个让他又恼又气的丫头?
  一个害他沦落至此,一个好似嫌他不够凄惨地雪上加霜,要将他更推入奴仆地狱,在这里贡献劳力、挥洒汗水。
  他闭上眼,深深吸息,在风中,图求冷静。
  小妖女说她在他身上下毒,然而他运策内力,却丝毫未觉滞碍,脉络之间窜行无阻,那毒究竟是什么?他全然没有不适不能掉以轻心,那小人,古灵精怪,究竟玩些哈把戏,他料想不到,没毒发症状不代表可以小觎毒性,除了小妖女的毒,他怀疑连春儿都对他下毒,否则他为何对她言听计从,抵抗不了她的央求,她的撒娇?
  他明明不是一个慈眉善目的正派君子,他学武更不为了济弱扶倾,这辈子做过的善事五根指头就能数完还有剩,曾经下跪求他出手相助的老弱妇孺,被他甩袖震开,远远抛诸脑后之类的事情说也说不完,没道理因为春儿随口几句,就能说动他。
  第一回可以说是被骗,第二回可以说是被拐,第三回、第四回第十回呢?又能用什么理由来搪塞?还是他本性中,带有奴性?不会吧。这话传出去,武皇之名沦为笑柄。
  跃下屋脊,闻人沧浪漫无目的走遍严家,最后,慵懒地找了那片他早上才除过杂草的草坪,躺上去,闭目养神,强逼自己放空思绪,别再被那两只家伙给搅弄理智,惹得他心神不宁。
  他只是闭着眼,并没有入睡,所以春儿蹑足到来之时,他早已察觉。
  无论他人在哪里,她总有本领找到他。
  绢鞋踩着草坪上磨圆的石瓦,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就连曳地的裙摆都微微拢在小拳里,露出半截白玉小腿,接着,她坐在他身旁,他故意不睁眼觎她,省得双眼一张,她又拉他去做工。
  她弯身,朝他靠近,淡淡香气在鼻翼前窜来,有些熟悉,越来越近,直到她温热的气息拂过他脸庞,紧接着,他的唇,被人叼住。
  他猛然睁眼,与近在咫尺的春儿四目相交,她的唇,还黏在他唇上。
  寻常小姑娘被捉到做坏事,都该掩脸惊呼、粉颊暴红,结巴喃着“我我我我我你你你你你”老半天,再挖个地洞把自己坑埋起来。偏偏她不。
  她眸中添了笑意,小舌游移,滑过他紧抿唇心。“你好爱生气哦,从你住进严家开始,你都没有笑过,帮我做些事也气呼呼的,你这么不喜欢这里吗?”她边说,边挪动小舌,轻舔他的下唇,彷佛在品尝美味食物:“可我觉得在这儿好有趣,每天都快快乐乐、没烦没恼,与你一块儿扫扫地、擦擦桌子,老是赖在一起,真好”
  是她忙碌吮他,这番话才会显得含糊不清,或是他脑子发胀,被软嫩温暖的气息包围,撩拨到心猿意马,耳朵听不进太多杂句?
  眼前的女人,交迭着两张脸孔,他在春儿脸上看见小妖女曾经散发晶耀光芒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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