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没有蛋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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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没有蛋靠谱-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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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真正想找寻的那两人,却始终一无所踪。
  琴渊倒也罢了,但啸仙虽眼高于顶,却是浪荡红尘的性子,他生来一副温柔眉眼,绝情心肠,生平毁誉参半,无论如何,他绝不该毫无声息。
  约莫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谢苍到天崖岩看风景的时候,与啸仙擦身而过。他似乎正从天崖岩顶下来,五指上缠绕一条纤细的链子,连着一块样式奇特的圆形配饰,落在空中晃荡。那是琴渊法杖上的饰物,平日最是珍爱,也是啸仙与琴渊一日切磋后的战利品,还被一厢情愿的当做定情信物。
  看来进展还好。
  然而值得谢苍感慨的是,如今的啸仙依旧形貌俊朗,暗紫色的长发发尾犹带血红,且意气风发,再不复他记忆中灰白长发、落拓憔悴的模样。
  一人上天崖岩,一人下天崖岩,擦身而过,自是别无后话。
  不过谢苍大概是今天出门黄历看的仔细,啸仙之后,他在天崖岩上还看见了琴渊,巫祝大人正站在天崖岩上看着底下奔流不息的沧海,神色寡淡。这个场景实在是很适合弹琴舞剑应应景,什么高山流水遇知音,或者畅谈一下人生未来,喝壶酒什么的
  然而琴渊都不是。
  琴渊不会琴棋书画,也不懂得诗词歌赋,更不识风趣;而且对酒敬而远之,对美食也没有任何兴趣。总而言之就是两个字,无趣。他只擅长法术,双手只适合握住法杖与薄刃,字虽认识,却仅止于端正二字。在他的人生中仿佛只充斥着自己的部落与法术,之后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东西。
  谢苍推着轮椅到琴渊身侧的时候,对方看着沧海起伏正入迷,面上似乎有些许渴望之色。
  “在下谢苍。”
  几百年没跟别人搭讪的谢苍稍微有点尴尬,半晌也没有闷出什么话来。
  “琴渊。”
  琴渊偏过头来看了看他,然而却对他面容上的面具毫不在意,很快又转过头去了。这时候正是波涛浪涌的时刻,琴渊的鞋袜与衣摆明显已经浸湿了,衣尾上甚至隐隐透出了花白的泡沫,但是他只是静静的伫立于此,丝毫不受其扰。
  虽然时间还没过多久,但谢苍已经感觉到了一种沉闷的尴尬气氛,就好像对方辟开了一个光罩,对你的接触不理不睬。尽管这种感觉并非出自对方的意愿,甚至很可能对方根本没有任何排斥的感觉,但自己已经不大敢上前搭话了。
  啸仙居然能泡到琴渊就算是失忆的琴渊也真是而且即便没有失忆,琴渊也一直与他是好友
  啸仙真是一个深不可测的男人啊!
  “你在羡慕海?”谢苍倒也不是没事找事,他看着琴渊的面容,又想想他失忆后的性情,揣摩着试探问了句。
  琴渊点了点头,似乎也并不觉得跟一个陌生人说心里话有点不对,面容略带了些惆怅,淡淡道:“风一吹,浪就来了,一上岸,浪又被拍散了,慢慢退回去,谁也留不住。但是一个人,要是被风吹到了哪里,就会像种子一样落地生根,再也无法毫无痕迹的退开。”
  “我听说东海的浪潮汹涌、醉月的美酒香醇、天宫的景色醉人、大漠的黄沙迷眼然而,我永远只能听说。”
  虽然这几句话说来冷淡而又无甚感情,却让谢苍有些为他难过。
  “可我本没有任何资格怨愤,族老他们抚养我长大,我自当为族人竭尽心力。”琴渊微微退后了几步,声音中也隐隐带上难以言喻的苦楚与羞愧,“我始终却难以抑制心中所思所想,想离开故土,去见识更广袤的世界,去看看更繁华的红尘但我做不到,我也不能这么做。”
  谢苍抿了抿唇,倒也没说什么安慰之语,面无异色笑道:“这倒也没什么,我是个旅人,四处流浪,倒是去过许多地方,你要是想看这些地方。我许是有些法子的。”
  此话一出,琴渊很快便转过身来看着谢苍,似是惊喜一般道:“你有法子?”
  谢苍点点头道:“我这人没什么爱好,只是去到哪里,便爱取些什么东西回来,做此见证。我听说修者间有一种法术,能窥探物品之前所在的场景,回溯时光。我虽然不懂,但你好歹有个念想,如若不然,我就着这些东西每个给你讲个故事也好。”
  琴渊沉吟片刻,笑道:“那你便给我讲个故事吧。”他笑起来犹如春花初绽,冬雪寒梅,虽不是惊艳绝伦,却也有几分难以言喻的味道。
  第一样物品,是一串珊瑚贝壳手链。
  这串手链是在东海时得到的,谢苍只在那儿待了一个晚上,犹记得天上的月亮很圆,又像玉盘一样的温润,繁星璀璨,美不胜收。而谢苍的第一个故事也开始了,这个故事倒是很普通,堪称平淡,只不过是凡人朝夕之间的幸福罢了。
  故事不长,人物也不多,只是一对夫妻。
  妻子有了身孕,肚子很大,夜半睡不着,便想起来走走,她虽然不是十分的美丽,却有着晶晶亮的黑眼睛和红润的双颊,看起来倒也精神。她走到了海边,穿着鞋子,从背后看过去,竟恍惚觉得她依旧是个风华正茂的捡贝姑娘,然而她的模样看上去,却并不是非常的快乐。
  那一夜的月亮很美,风却并不是很大,带着浪潮都温柔起来。那即将成为母亲的妻子对着大海吹了会儿咸腥的海风,对孩子说教了一番,却又转而惆怅起来。原来村里有几个漂亮姑娘对她丈夫芳心暗许,她是担心丈夫会喜欢上别人,她喃喃说丈夫若要纳妾,自然没有不肯的道理,却忍不住哭起来。
  然而还没过一会,那丈夫就连滚带爬的跑出来,慌张的到处喊着“珠儿”,想来就是那妻子的闺名了。妻子倒也应了,丈夫手中还抓着件厚厚的外袍,见到妻子,便急忙给她套上,对她嘘寒问暖,流了满脸的汗水,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想来已经寻找了许久了。妻子心疼他,便埋怨大半夜丈夫怎么不穿件袍子出来,受了冷风可怎么办。丈夫也就傻憨憨的笑着,护着妻子,任由她抱怨。
  两人之后便相携着回了家,妻子面容上也散去哀愁,恢复了幸福与柔情。
  故事也就此完了。
  琴渊若有所思道:“这珠儿夫人的心思,倒真叫人琢磨不透。”
  “有了身孕的女子,总爱胡思乱想,半夜恐怕是睡不好,惊了什么梦魇,因此生出伤怀来,也是常有的事。”谢苍笑了笑,将珊瑚手链送给了琴渊,对方倒也没有客气,取过来带在了手上,谢苍又道,“后来她见丈夫如此紧张她,自然什么怀疑伤心都烟消云散了。”
  “感情真是个奇妙的东西。”琴渊露出了一点憧憬的表情来。
  但是这个故事讲完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两人互相道了别,又约下明晚之约,这才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卷

  这一留,就是足足半年之久。
  谢苍纵然有说不尽的故事与送不尽的礼物,也尽数在这一百多天里消耗殆尽了。好在两人倒是慢慢生出友情来,便是不讲故事,也可以坐在一起聊聊寻常琐事。谢苍游历多年,各地风俗习惯不一,又有特殊礼节衣裳,他一一说来,绝不乏味;琴渊倒是不同,他不知如何绘声绘色,只干巴巴的说着族内事情,譬如族内孩童顽劣,又有老人离世,或是有何庆典。
  无论是死亡还是欢聚,他始终是带着一种淡淡的温柔来讲述的,甚至令人觉得他是快乐的。琴渊的部落名为穷黎,与有巢氏很相似,栖居于一颗巨树之上,信奉树神。穷黎一族寿命漫长,无病痛之忧,又已自我形成一个模式,所以一般死去的多是老人寿终正寝,并不以为苦,反以为喜。
  他们坚信死去的老人会化做夜空的星星,远离尘世忧愁苦痛,永远的庇佑他们一族。
  琴渊但凡提起族中有老人死去,也是说不出的欣慰,觉得老人家平平安安的活到应活的岁数,不受任何苦痛,于睡梦中安稳离去,无人搅扰,岂不是再好不过。
  这个念头对谢苍而言有些新奇,但并不排斥,倒是很快的接受了。他与琴渊并不是一类人,他虽擅长巧言令色,也能够一针见血,但凡让他出言讽刺,便每每收不住自己的嘴巴,年轻时吃过不少这方面的亏;琴渊不同,他说话只喜欢开门见山,直入中心,却隐隐多为他人考虑,言语方面多有斟酌,虽直白,却叫人难以心生不喜。
  然而并不是只有一类人,才能成为朋友的——除了蛇精病。
  而今,虽然不过是区区半年光景,但是却已经有人早早的按捺不住了。
  谢苍花了三个月,教会了琴渊怎么弹琴,但新手上路,自然不会弹多么高深的曲子。琴渊花了七日记住了基本,又花了两个半月不停的练习一首曲子,这首曲子没有名字,只是一段很短暂的调,但基调很是欢快,颇得琴渊喜爱。
  这一日,琴渊坐在天崖岩上抚琴,他神色沉静,气质高雅,指下却是一首过分欢脱的调子,谢苍坐在旁边看他,只觉得几乎忍不住笑意。声调渐柔,尾音一收,琴渊抬起头来茫然的看着谢苍问道:“我哪里弹错了?”
  谢苍只好憋着气摇摇头,夸赞道:“不你弹得很好。”
  两人正闲谈着,天崖岩上又来了两个人,还都是熟人。
  啸仙跟带着面具的君子轩。
  无论有意无意,总之啸仙是过来打了个招呼,琴渊与他也算相识已久,便也点点头,四人围坐下来。啸仙虽关注着琴渊,却特意分心到了谢苍这边,只是他看了两下,却又似乎有些奇怪,转头看向了君子轩,竟一下子瞠目结舌起来。
  “这这”
  “君子轩这不是太阴的面具吗?!”
  君子轩淡淡笑道:“是啊。”他用手轻轻覆上了那张银面具,慢慢将它揭了下来,紧紧的盯着谢苍。而谢苍只看了他一眼,却经临别年,再没有忘记过。
  但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见君子轩,可心情却迥然不同。
  君子轩的眼睛里像是有光,秀朗的眉目中藏着一丝丝温柔与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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