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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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来了-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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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羡央师姐的地方,必是有承影在的。
  “那么,时歇你呢?”
  “大约也是有的。”我欢喜的那个男子,我已经把他弄丢了。上穷碧落下黄泉,再也找不到一个名唤阚自珍的人了。
  隐沉目光温柔,只看着我笑,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洒在他身上。简单的僧衣穿在他身上,另有一番风采,他笑意清浅却分外撩人。我猛地一低头,却只听见心跳如擂鼓,阵阵作响。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似荷花不胜凉风的娇羞。”隐沉眼角微扬,声音是不疾不徐的低沉,却好似有着细微的芬芳、微甜的清凉让我慌乱的心如临大敌。
  他侧了侧身,笑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时歇好似很激动啊!”
  我的脸由红变紫,太阳|穴突突地跳,我内心何止激动,简直是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的澎湃。我忍了忍,尽量心平气和的道:“很好,看了你这些年。你从青涩童子如今长成了这嬉皮笑脸的男子;我内心着实欢喜。”
  隐沉浅浅的答:“如此甚好,你我洞房花烛夜之时你大约也是欢喜的。”
  我嘴角微微一僵,这可该如何接话诶?
  我朝隐沉笑了笑,便托着我那颗受伤的小心肝儿,郁郁寡欢地回了地府。
  秦桑站在篱笆院在前,不知从哪儿顺来一把折扇,优哉游哉地站在我身边,扇的凉风阵阵。他保持着一身正气,说:“酆都大帝麾下鬼王张衡捉了两只大雁准备来提亲。”
  我本无心与他八卦,奈何他这拳拳盛意却不好抵挡。于是我调整好面部表情,佯装惊讶之极地问:“张衡想向谁提亲?”
  秦桑站在我身旁,慢悠悠地道:“张衡提亲的对象是孟婆!”
  噗
  我呆在奈何桥头,都快变成化石了,却不想末了末了还能入鬼王张衡之眼,委实让人惊喜。
  秦桑攀住我的肩,笑了笑:“淡定,淡定。”
  我拿袖子擦了擦嘴,淡淡道:“我内心如死水,张衡便是那投入湖中的石子。”
  秦桑精神抖数地指着前方:“诺,石子来了。”
  我闻言回首,张衡与杨云这对好基友,慢步悠闲而来。
  张衡朝我走了过来,嘴角衔着一抹笑,看起来很舒服。张衡开口,声音温润,且十分干净。
  “如得时歇为妻,必金屋藏之。”
  张衡话刚落,杨云便递给我拴着红绳的两只大雁。
  我看了眼大雁点头,嘴角含笑:“如张衡这般才俊风流,能得为夫,必是祖上烧了高香。”
  张衡仔细地瞧我,嘴角一勾:“时歇这是答应了么?”
  我耸肩,眉眼带笑:“错了,我拒绝。”
  张衡眉毛弯了弯:“时歇可知我于你一见钟情,再见误终身?”
  我眉角微颤,张衡此话尽扯淡!
  我与他相识大约在千年前的奈何桥头,彼时我刚接任孟婆一职。黑白无常勾了他的魂,他正排队等着投胎呢。我一句话都未与他讲,张衡便被酆都大帝拉壮丁,去杀那些侵入罗酆山的魔族,再后来他便毛遂自荐成了罗酆山的鬼王。
  我与张衡千年来,两两相见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时候都是我躲在一旁暗自观察他,想晓得秦桑所讲他是断袖君之事的真假。
  我和他诚然算是点头之交,怎会如他说讲,再见误终身呢!
  我心里一转,歪头问张衡:“你欢喜我甚?”
  张衡用手指挑开我落在耳旁的发,深情倦倦:“你哪里我都十分欢喜!”
  我心里沉了沉,这情话张衡说来委实动听,润而不腻,清而不妖。我一边讪笑,一边背着手捅了捅躇在一旁做杆子的秦桑。
  秦桑收到暗号,终于回神,他顺溜地接口:“张衡身为鬼王时时杀生收魂,时歇身为孟婆时时送魂归安。却是门当户对的。”
  我梗了梗,秦桑此番哪是推脱之意,分明是乐见其成。
  张衡闻言,十分愉悦。只杨云还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好似我们所讲与他无关。
  我脸上带着最真诚的笑容看着张衡。
  秦桑朝我灿烂一笑,又对着张衡道:“只是我家时歇身为孟婆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只招上门女婿!”
  我抚平酸麻的嘴角,表情严肃认真:“却是如此!”
  张衡微微颔首:“好。”
  “。”
  自古以来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张衡身为鬼王身上的气质却是干净而清爽,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书生儒雅的气息。
  有这样的男子愿意嫁我为夫,我约莫是该高兴万分。
  隐沉那张脸忽然在我脑中过了一遍,我正想抓住些思绪时。阚自珍唇角带笑,温润无比的模样又再我脑中跑了遍。我一时想起来,当初我不顾师门反对,硬是要嫁与阚自珍为妻。
  我穿着大红嫁衣,满心欢喜地下山找他。却看见他眉目温柔地对着另一个女子笑,我本以为,我在他心中是特别的。他只会那样对我笑,却不想其实他那样一个温和的男子,对哪一个女子大约都有怜香惜玉之心罢。
  那时我连出现在他面前问一句:“阚自珍你可愿意娶时歇做妇?”的勇气都没有。
  真真儿是失败到了极点!
  想到此处,我心里有些难过。
  我抬眼看着张衡,语气诚恳:“抱歉,我不能嫁你为妇!”
  张衡儒雅一笑:“没关系的,时歇。”
  我忽然觉得眼眶盈热,我转过身不看他:“对不起。”
  张衡的手温热有力地抚在我头顶,暖暖的,我想,如果我是一颗沧海遗珠,最后约莫也是被人彻底遗忘,凄凉一场。
  张衡同杨云离开之后,秦桑一脸遗憾地摇头:“真爱无价,真真儿是可惜了。”
  我沉默,眼眸微微往下垂了垂。
  秦桑捏了捏我的面皮,笑不可支:“所谓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我深深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弯起唇角,眼中却没有笑意:“我本已死多年!”
  秦桑眉一挑,横道:“那就当他放屁。”
  我眨眨眼,轻叹一声,忽然觉得心竟凉薄如斯!
作者有话要说:  

  ☆、微风拂面

  我抛开烦躁的心,一心蹲在鼎前添火加柴。看着白烟滚滚的孟婆汤,我才觉得心宁静下来。
  忘川河上这几日烟雾缭绕,连奈何桥都被浓雾淹没了。
  五日前,秦桑拿着一本诗经立在忘川河畔装文艺书生。一只桃花妖翩然而来。用秦桑当时的话讲,便是他那颗匪石一般的心,难得荡漾了,目光含蓄又热烈的追着那桃花妖曼妙地身影转了几个轮回。
  终是鼓足了勇气,不知廉耻地拦住了桃花妖表达爱慕,秦桑高声念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桃花妖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把秦桑上下仔细打量一番,才弯唇一笑:“这倒是个极品。”
  秦桑私以为这是赞美之话,顿时欣喜不已,乘热打铁地问道:“姑娘这是从何处来将要去往何处?”
  桃花妖笑不露齿,莲步轻移,指着奈何桥娇笑:“自然是上奈何桥投胎去。”
  秦桑眼一亮,侠气冲天的唤道:“时歇,两碗孟婆汤。”
  那时我正好不在,吴松代我舀了两碗汤送了过去。
  秦桑分了一碗汤给桃花妖:“姑娘,请用。”说着把另一碗汤一饮而尽。
  桃花妖勾了勾唇:“公子这是何意?”
  秦桑万分无辜地眨眼:“陪你一起去投胎,顺便勾搭你。”
  桃花妖呆了呆,却是浅浅一笑:“好。”
  这两个愣头青便这样喝了孟婆汤,手牵着手跳入轮回门去投胎了。
  待我知晓此事已是三天之后,判官拿着生死簿来寻我,一脸和善地看着我:“时歇,从今儿以后你便是代理阎王了。”
  我愣了愣,还未理清判官这是何意?判官又拿出龙玺交给我:“阎王前日看上了一个前来投胎的桃花妖,便喝了孟婆汤陪着那桃花妖投胎去了。临走之时,千里传音给我,说是他不在的时日,时歇姑娘便能者多劳暂时代理阎王,替他处理折子。”
  他奶奶的,秦桑又抽风来着。
  罢了,人间一甲子过的很快。
  待秦桑回来,我再好好地与他算账!
  我成为代理阎王之后,吴松便成为了代理孟婆。
  我被判官日日关在阎王殿里批折子,判官是秦广王的亲信,我与秦桑都有些怕他。
  每当我有些恼火之时,便捏一个秦桑的小人抽他屁股。
  阎王殿里已经有一柜子的秦桑小人了,我也终于晓得望眼欲穿这词的意思为何!
  我批折子,批得昏天暗地之时,判官来寻我:“要升堂了。”
  我惊喜万分地合上折子,终于可以做些别的事情了。
  我换了衣裳,面露威严地坐在大殿之上,朝判官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判官拿笔在虚空中一勾,中气十足地喊道:“带上来罢。”
  黑白无常带着一个身穿将服的男子上堂,他一直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觉得此人长的人高马大,浑身煞气甚重。
  我冷声开口:“堂下何鬼?报上名来!”
  那鬼无动于衷地低头。
  我呐然片刻,放缓了声音:“你有甚心愿未了,可以与我讲一讲。”
  我笑眯眯地等他抬头,他却不搭理我。我咳了一声,暗自使了个法术强迫他抬头。他握紧了拳头,咬紧牙关,抵抗着我使的法术,大有一种宁死不抬头的趋势。
  我站起身来走到他旁边,视线在他身上扫视一圈,啧啧拍手道:“宁死不屈是个好汉子。”说着,我伸脚一踢把他踹飞倒地,冷笑道:“都死硬了还装甚硬汉。”又让判官宣读生死薄。
  判官抽了抽眼角,低头翻开生死薄,念道:“晋州人氏马哈齐,武人,三十五年春秋见功,正五品怀化郎将,汉元二十年岁次甲午仲春,长廊战役误饮鸩酒,卒!”
  马哈齐听到判官念完,突然喷出一口血,红眼怒目瞪着判官。
  我蹲下身子与他平视,勾着唇角淡淡道:“三千世界,误饮鸩酒的死法也算上上乘,你毋需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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