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相李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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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相李布衣-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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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便以茶为酒作为敬礼。古长城生性粗豪,毫不理会繁文缛节,也一喝干尽。
  郑七品饮罢说:“我收到讣闻,很是难过,便赶来看看,没想到司马大侠和古二侠也在这里。”李布衣望去,只见郑七品的人长得福福泰泰,眼尾如刀,笑时法令深而下齐,看夫人却很随和。
  古长城道:“我不来,谁来?!”
  郑七品笑道:“我是没料司马大侠也在。”
  司马挖赶紧陪笑道:“我更没想到郑七哥不辞劳苦,赶来这里。”
  郑七品笑道:“司马大侠最近保的镖,都很罩得住,我也常听江湖人提起司马。无不竖起指头的。”
  司马挖笑得脸上的青气也没了,“哪里,哪里。能讨碗饭吃。还不是朝廷赏的,江湖汉子给的。”
  郑七品左足搭在右膝上,悠闲地道:“也不光是这样,司马的靠山也稳实得很。”
  司马挖皮笑肉不笑地道:“可不是么?在江湖上混,靠山越扎实越好。”
  郑七品挝掌笑道:“你这样说,做哥哥的我,整天在朝廷厮混。岂不愧煞?”
  司马挖忙不迭地道:“江湖上的靠山徐水县的那股刘家军,可要不是御史果窜大人罩住,还有刘谨刘公公”
  郑七品笑着打断道:“这些事。我们哪可议论的。”
  司马挖作揖道:“是,是,七哥说的是,小弟多嘴了。”
  古长城听到这里,憋不住便大声道:“你们两个,撂下拐杖作揖的,老兄老弟一番,今个儿我们可是应敌,可不是吃饭饮茶来的!”
  郑七品笑笑,投日向李布衣笑道:“那位是”
  李布衣一笑道:“李布衣。”
  郑七品随便“哦”了一声。举杯道:“咱们没见过,喝了这杯。算是江湖兄弟。”
  李布衣笑笑:“一介草夫,怎敢高攀?”
  司马挖也举杯道:“我也敬先生一杯。”
  李布衣笑着喝了,古长城再也忍不住,“啪”地一掌击在桌上。骂道:“你们来喝茶饮酒,还是来议事的?!”
  郑七品笑道:“是,是,——方老爷子的死,下官也很难过。想方老爷子在世,下官和他相交莫逆对了,那位可就是方轻霞方姑娘?”
  司马挖就说:“方姑娘貌胜春花。真是匹配。”
  古长城这下可是奇道:“跟谁匹配来着了?”
  郑七品和司马挖对望了一眼,两人笑笑。还是由司马挖道:“据说西厂有个营总刘几稀,人品样貌,俱属上选,跟方姑娘倒是天选地设的一对人儿。”古长城“嗯”了一声,方家三个年轻人却脸色都变了,古长城这才醒觉,喝问:“刘几稀?岂不是那刘破老贼的大儿子!?”
  司马挖说:“是呀!”
  古长城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儿子一步上前,向司马挖:“你是我父请回来对付刘破父子的,怎么在伯父灵前说这种话!”
  郑七品眉开眼笑问:“他是谁?”
  司马挖笑道:“古长城的儿子,叫古扬州。”
  郑七品笑道:“据说古长城的儿子对方信我的女儿.也痴心妄想——”
  司马挖说:“便是他。”
  郑七品嘴里嘟嘟嘟了几声,说:“古世侄,几句话,如你听得了,我倒要劝劝你。”
  古扬州气唬唬地道:“你尽说无妨。”
  郑七品道:“江湖上的诡谲风云,不是你这种耕田务农的人消受得来的;金粉红颜,世间何处没有?你们父子为一个女人,得罪刘破父子,可是大大划不来的事。”
  古长城瞪着眼,指着他:“你,你”下面的话还未说出。就听一人自外掠入,一面说:“怎么啦?二哥又动那么大的火气。”
  这叫“二哥”的人,三络长髯,脸色赤红,古长城一见,几乎气炸了心肺,吼道:“刘破,你——你可来了!”
  刘破却笑道:“让二哥久侯,真不好意思。”他前后有两个少年,一个气高跋扈不可一世的样子,一个眼神呆痴,只会傻笑。便是刘破的两个儿子,外号自称“花兰世”的刘几稀与“玉面郎”刘上英。这两人一个傲气,一个丧气,但样貌姣好,普通女子都不及他们眉目娟秀白皙。
  刘破身边还有一人,这人血盆大口,闭着时嘴角伸及耳根,一咧开来简直像要攫人而噬,这时他正张嘴笑道:“郑七兄。司马大侠,久没见了!”
  郑七品慌忙站起,向刘破父子和这人行礼道:“刘大人,关大哥,二位公子来得真好,可想煞小弟了。”这大嘴老人便是“中州一怪”关大鳄。
  刘破悠然道:“方大哥真的是逝世了么?”
  司马挖躬身道:“是。他尸首还停在那边。”
  刘破摇首叹道:“可惜可惜。”便向灵柩走去。
  方休大喝一声:“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们惺惺作态可惜什么?”
  刘破冷笑道:“可惜方哥未见他的女儿跟我儿子完婚就瞑目不醒了。”
  说着回首问司马挖:“我叫你跟方家的人再提一下,并说服古老二,你做了没有?”
  司马挖垂首道:“回禀大人,小弟说是说了,但方家的人,明明是井底之蛙,却自视过高,而古二侠便又刚愎自用,食古不化。”
  刘破微笑打断道:“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不惯也会习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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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古长城毕竟在江湖里翻过风掀过浪,在武林中也打过滚扑过火,这阵式一摆出来,司马挖倒戈反向,加上郑七品显然是刘破的人,对方刘破、刘几稀、刘上英、关大鳄、郑七品、司马挖一齐六大高手。自己这边老的只有自己一名,少的有四人,外加一个意向不明的卜筮者和老仆方才,可是大大吃亏。他生性粗鲁,但面对生死关头,以及大多遗孤反而压住了怒火,镇静了下来,并不立即发作。
  方休怒不可遏,以为来的人尽是朋比为奸,冷笑道:“我都说了;这是方家的事,请外人来,只是捣乱而已,黄鼠狼给鸡拜年哪有安着好心眼?要嘛,一剑把姓方的杀了,要抢我妹妹,休想!”
  刘破眯着眼道:“你叫方休,是老二,对吧?”
  方休冷冷地哼了一声,目中杀气愈重。
  刘破笑道:“年轻人干吗火气如许大?我横说直说,都是你长辈,你父生前,也叫我做刘老三,现今是你三叔,不久还是你妹妹的家翁,你怎可如此对待长上?”方休手按刀柄:“我没有你这样的长上。”
  刘破依然笑道:“你随时手按刀柄,像动不动就把事情用刀子解决般的,可知道世上的事,凭傲慢冲动,滋事、生事倒可以,解决事情却不见得。纵说今朝你杀得了我们一人二人,有一个回得了去,你们方家,只怕从你身上的毛发起到你爷爷的骨灰,便没有一块肉是完整的,这又何苦。”西厂手段残毒,人所皆知,刘破这番话,是带笑的恐吓,但不无道理。
  刘破又道:“何况,今时局势委实太过明显,凭你们,司马大侠和郑兄二位便收拾得了,根本无须作顽抗的。”
  古长城听了,心中暗暗盘算,这番出手,无论如何。不能容情,不能教一人逃回去西厂,否则,可是抄家灭门祸。惟观此局势,对方占尽优势,自己等可连三成胜算也没有,心悔自己鲁莽。邀来了窝里反的司马挖,真是老鼠拖秤舵,自塞了门路。
  方离见素来冲动的古长城默不作声,他年龄三十不到。沉稳有余。果断不足,便以为这二叔父也是刘破这一伙的,带了司马挖来,还引出了个郑七品,只恨自己信错了他,心中大恨。暗自蓄力,心想:无论如何,先除内奸再灭外贼,自己守护无能,也要拼得一条命,换个奸贼的人头再说!
  这时那个刘上英,色眯眯、笑嘻嘻的一眼一眼往方轻霞那儿瞟,像一把蘸了污水的刷子,在方轻霞脸上、身上刷来刷去一般。那刘几稀见弟弟如此,便一把击过去,责道:“二弟。这是你哥哥的媳妇,你别碰!”
  刘上英痴痴地道:“我又没碰,看看也不可以吗?”这人平常痴愚,但对美色可是十分张狂。刘几稀侧着想了一想,就说:“也罢,念在以前你把小红给我来过,待我用完了。再把媳妇给你用用也无妨。”在一个刚去世未久尸首犹未盖棺的灵堂前,公然如此,说出这等话,连李布衣也变了脸色。
  刘破等却神色自若,似把这种事情早已习以为常,当下听了。竟似十分欣赏自己儿子所说的话的,跟司马挖、郑七品一齐暧昧的笑了起来,倒只有关大鳄肃着大嘴没笑。
  古扬州务农出身,跟他父亲一起,说话都粗鲁不文,但听得这种淫呷的话,也气瞪了眼,斥道:“你们枉为武林前辈这种话都都说得出口来!”古长城却不说话,暗自运气,准备全力出手,搏下罪魁祸首刘破再说。
  刘破哈哈笑道:“古贤侄见识未免太浅武林前辈又怎样?就算九五之尊,也是一样——”说到这里,自觉失言,便没说下去。
  原来武宗即位后,除将忠臣死谏之士下狱,充军的充军外,就与各群小在西华门外之豹房,寻欢作乐,太监、皇帝、宫女。民妇闹作一团,分而享之,刘破跟随太监八虎之一谷大用,自是不以为奇;甚至觉得跟皇帝老子比起来,他姓刘的还算有人品、有教养、有道德得多了。
  那古扬州护在方轻霞身前,方轻霞早已气红了脸。刘几稀笑道:“耕牛也学人护花么?
  方姑娘姓刘的吃得,姓古的可沾不得。”
  古扬州怒道:“不知廉耻的家伙,我呸!”
  方轻霞也寒着脸骂道:“我宁死,也不嫁给你们些猪狗不如的东西,我呸!”她也随着古扬州“呸”了一声。李布衣瞧着眼黑。觉得男的粗豪笃实,女的刁蛮活泼,倒才是匹配,便不觉微微一笑。
  他只是那么微微笑一下,刘破便已警觉到了,便问:“这位是何方英雄?”
  李布农也微微笑道:“一介布衣,不是英雄。”
  刘破“哦”了一声,笑道:“是深藏不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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