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相李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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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相李布衣-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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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不能支撑到现在,还是个问题。
  李布衣心中不禁有些躁急了起来,但他一进入土阵,登时心气平和,脑中尽量去想一些古圣贤者的话,大诗词人的句子,使得内心情明,心无杂念。
  ——对付何道里这样的高手,若不神宁气定,必死无疑!
  他一踏进了土阵,全神贯注在阵中。
  李布衣注意的不仅是双脚所踏之处,而是对阵中每一寸地,每一草、一木、一石、一兵、一动、一静,都留上了心。
  ——火阵当然以火为主力,水阵亦以水为主力,金阵也以金为主力,木阵以木为主力。
  但是,土阵不一定只以土为攻击的力量,即是因为何道里精通“五遁术”与“五行法”,不为任何一行所间限。
  土阵什么也没有。
  土阵当然有土,但并没有什么特别处。
  李布衣觉得心头沉重,就如脚下踏似殷实的泥土一样。
  他没料到土阵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荒芜的土地。
  但他立时感觉到这土地上的杀气——这肃杀之气足以使任何蛾蚁蚂蝗,一近此地即毙命,而鸟飞掠空亦为之坠地,萧艾延及为之枯萎。
  所以李布衣一入阵,立即揉身夺取坐地。
  所谓”坐地”,是一处地方里的某一个特定的地方,人在那儿会感觉到特别舒适,这些特定的地方,当然没有任何特征,而每个人都有他不同的特定之所,譬如,一些人会到远处一个市镇,会感觉万事不如意,身体无缘无故感到不适,而对另一些人来说,却万事如意,精神舒畅。
  人们把这种不舒适,称做“水土不服”,其实这种情形,不仅限于地域的迁移,就算是登上一座楼阁,或者走入一栋房间,都会有这种情形,只看感觉强不强烈而已。有一些地方,会令某人精神特别愉快,但对另一人来说,可能并不如是,同样的另一个地方,某人坐下去无端心跳加速,但在别人来说,就全无感觉,而别处也无这种情形。
  这地方并无固定,拿一间房子来说,可能是在床底,可能是在柜里,有人老在半夜听到院子井底有异响,有人却连屋顶的老鼠在啃木头也没听见。
  在风水上的情形,往往被人称为”煞气过盛”.但“坐地”的形成,是在于元神对某一时序、地位敌对或适宜,当然,绝大部分的位置都属于中性的,并没有太强烈的感觉。
  在一个阵势中抢得“坐地”,就像一把刀是否取得刀柄一样重要。
  但是“坐地”不像“刀柄”那般容易断定。古代夺取“坐地”陷对方入”绝地”再致敌于”死地”,都是兵法上的大事。
  李布衣情知陷入阵中,必须先夺得坐地。
  他一个箭步跃过去,却发现地上有一块小小的石头。
  这块石子其实并不碍眼,但以地势论,却使得李布衣夺得“坐地”的形势完全逆转,就像画龙忘了点睛,又似鱼失了水,一颗甜荔里藏着一条虫一般,优点尽失无遗。
  李布衣一脚喘去,要踢走这颗小石。
  这颗石头体积不大,但重逾千斤,坚硬万分,李布衣这一脚。竟踢之不去。
  李布衣俯身要拾起石头,五指紧扣,但石头犹似生了钢茎一般粘在土中,仿佛要把整座地皮掀起来才拔得掉一样。
  李布衣正蓄力一拔,忽“嗤”地一声,石头激喷出水花。
  水花在阳光照射中闪烁着七色金花。
  李布衣在水花喷起的同时,半空一个翻身,落在丈外。
  他足尖一点,又向一处掠去。
  那地方是“胜地”。
  ”胜地”的优势,仅次于“坐地”,就像有些人在酒楼饮食之时,都要面向门口而坐,那是因为这个位置和方向,足以取得先机,足以应变遽然!
  只是这阵的“胜地”.已有一人在那里。
  那个人咳嗽着,喘着气,又大声咳嗽着,再用力喘着气,咳嗽一声比一声严重,喘息急促得像随时噎了气。
  李布衣疾飞的身形,骤然停止。
  他知道那人便是何道里。
  何道里趁着咳嗽和喘息之间隙,艰辛笑道:“刚才那块小石头,是粘在你脚下的土中,浮力全依属你身,效力篇有谓:古之多力音,身能负荷千钧,手能决角伸钩。使之自举,不能离地,你内力高深,但要拔掉那枚石头,仍是有所不能。”
  李布衣道:“王充有谓,力重不能自称,须人乃举所以我的坐地,已给阁下封死,胜地也给阁下占去了。”
  何道里笑道:“我留下一块地给你。”
  李布衣笑道:“那不是死地就是绝地了。”
  何道里摇首嗽道:“都不是。”
  李布衣问:“那是什么地?”
  何道里道:“墓地。”
  一说完他就自襟袍里掏出一件东西。
  一块石头。
  李布衣一见这块石头,脸上的神色,就似同时看见三只狮子头上有四头恐龙一般。
  那一块小石,小如樱珠,呈六棱形,光彩微茫,五色果然,透明可喜。
  李布衣讶然道:“是泰山狼牙岩,还是上饶水晶?”
  何道里道:“是峨嵋山上的‘菩萨石’。李布衣清楚记得寇宗爽的《本草衍义》有提到:‘菩萨石出于峨嵋山中,如水晶明澈,日中照出五色光,如峨嵋普贤菩萨圆光,因以名之,今医家鲜用。’并有称之‘放光石’:放光石如水晶,大者径三四分,就日照之,成五色虹霓”。
  但在何道里手中的“菩萨石”.透明晶亮中又散布着诡异的颜色,显然经特别磨砺过来。只见何道里把石子水晶迎着阳光一映,虹光反射,光霞强烈,暴长激照,金星齐亮,射在李布衣身上。
  李布衣只感到身上有一道比被刀刺更剧痛的光线,耀目难睁,忙纵身跳避。
  只见地上被这一道强光,割了一道深深的裂缝。
  李布衣此惊非同小可,想掩扑向何道里,但何道里只须把手腕一击,强光立移,继续如刀刺射在李布衣身上,无论李布衣怎样飞闪腾挪,纵跃退避,那道七色光花,精芒万丈,辉耀天中,附贴在李布衣身上,如蛆附骨。
  李布衣感觉到自己肌肤如同割裂,比尖戟割入还要苦痛不堪。
  这土阵里只有二处因角度之故,强光照射不着,一处就是“坐地”,已为奇石所据,另一处便是“‘胜地”,亦为何道里所占。
  李布衣情知身子只要一被强光所定照,便像土地一样被割裂。他的身子忽然一弓,一弓之后,是一个大舒展,何道里认准这一下,以内力借菩萨石为媒,借阳光热力射向李布衣。
  只是李布衣这时手上已多了一物。
  透过菩萨石强光,射在李布衣手的事物里,突然更强烈五、六倍,折射回来,射在何道里身上。
  何道里身上立即冒起一阵白烟。
  他反应何等之快,立即捏碎了手上的石英!
  饶是如此,他身上也被灼焦了一条如蜈蚣躯体一般的黑纹。
  何道里这才定睛乍看清楚,李布衣手上拿着的是一面凹镜。
  凹镜聚阳,热力可以生火,菩萨石把太阳的热力射在凹镜上,便以数倍热力,反射回来,要不是何道里见机得早,捏碎水晶,只怕此刻已变成了个火球。
  李布衣立刻趁此反攻。
  他掠向何道里足有一十六丈之遥,李布衣一掠五丈,足尖一点,准确借力再纵,不料不但没有跃起反而下沉。
  原来地上不是实地,而是浮沙。
  他运力正图拔起,但反而加速下沉的速度。
  浮沙转眼已过膝。
  李布衣深知一旦被这浮沙埋入,就算武功高如昔日之燕狂徒、李沉舟、萧秋水,也一样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
  何道里一面咳一面笑道:“怎样?”
  李布衣冷冷地道:“什么怎样?”
  何道里道:“下面的滋味怎么样?我真羡慕你,马上便可以体验到。”
  李布衣道:“我知道你比较喜欢看人死。”
  何道里笑道:“人说美女的样子最好看,殊不知人死的样子最有意思,一千个女子中,总有一、两个姿色不错,就算青春易逝,起码也有一、二十年的光景可瞧的,但死的样子,只有在濒死前的一刹那最好看而且一人只能死一次,所以说,美女易看,死人难求。”
  他咳着说:“我是说,布衣神相被泥淹过口鼻时的一刹那,到没顶为止,是天下难得的奇景,五千两一次我也要看。”
  李布衣淡淡地道:“没想到我生前没人注意,临死才有人欣赏。”他说这话时,泥泞已及腰身。
  何道里看着泥泽的高度,嗽笑道:“所以我能算是李神相的知音。”
  说着他突然扬手一掌,劈空打去,一面笑说:“一个知音要杀一个知己,从来都不会给对方再有机会对付自己,只怕他死得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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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金和火
 
  这一掌破空劈至,李布衣无可闪躲,只好发掌迎击,这一击。何道里只微微一晃,李布衣却身隐泥淖,已及胸部。
  何道里颇为满意地道:“看来再多两三掌,那难得一睹的光景就快来临。”
  李布衣心里何尝不急?他因急于反攻何道里,失足隐于泥沼,愈是用力,愈发速下沉,除非轻功高如白青衣,否则纵有盖世功力也一样无法自拔。
  何道里笑道:“人不面对死亡,死亡不算什么;人快要死才怕死,我让你快点死,你就不会怕了。”
  说着又凌空发出一掌。
  他出掌的时候,手呈淡银色,像一柄磨得锋利光滑的钢刀,出掌的时候,隐隐带着刀风。
  李布衣再接一掌。
  他这一掌接上,泥淖已隐至他的颈部。
  何道里却“咦”了一声,道:“李神相的内力,怎么如许不济!一定是伤重未愈,就来闯关了。啧,啧,啧,可惜,可惜。”
  说着又扬起了手。发出了第三击。
  李布衣只好竭力抵挡,相以掌力回去,突然之间,眉心|穴一阵热辣辣的冰寒,自玄关冰寒直沉任脉,而照流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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