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颜惑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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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颜惑君心-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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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傍珠帘散漫,垂垂欲下,依前被、风扶起。 兰帐玉人睡觉,怪春衣、雪沾琼缀。绣床渐满,香毬无数,才圆却碎。时见蜂儿,仰粘轻粉,鱼吞池水。望章台路杳,金鞍游荡,有盈盈泪。
  此词体物细腻,风流宛转,倒也算是难得。只是太拘于咏物本身,算不得上乘之作,便说 :“此作曲近杨花妙处,声韵谐婉,也可勉强算是佳作,只是句句不离杨花本身形态,太拘于形貌,未免显得呆板,并非上乘之作。”
  萧迦傲此话一出,满朝文武尽皆震惊:皇帝陛下做的词,竟然被一介新科进士评说非上乘之作,简直就是胆大包天了。
  厉衡阳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并非自恃才高八斗,不过此词的确是他的自诩得意之作,如此在朝堂之上当众被批,难免有些不快。
  廷方,是你吗?朕自知才不如你,如果是你这么说,也就罢了,如果是别人的话,哼哼
  厉衡阳盯着萧迦傲的白玉无瑕的清丽面容,想要找出一些端倪,可惜萧迦傲萧迦傲的脸平静无波,镇定若恒,没有丝毫露怯的地方。
  “好,朕今日就听听新科进士的高论,也让朕领教领教什么叫才高八斗。你说,什么样的词作才算是上乘之作?”
  面对厉衡阳略带挑衅的询问,萧迦傲并不惊慌,只是侃侃而谈:“咏物词的妙处在于不离不即,不离则有迹可求,不即则神思飞跃,不滞于物,方能称为一流。
  厉衡阳似笑非笑地说:“照你这么说,朕写的词就是二流的庸品喽?”
  萧迦傲沉默了一会,然后字字清晰地说:“庸品倒不至于,只不过与一流的作品相比,还差上那么半截。
  “那照你说,古人之中,谁的咏物能达到你说的这种境界?” 厉衡阳饶有兴趣地问道。
  “如前朝诗人的《晚春》: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诗圣的《曲江》:一片花飞减却春,风飘万点正愁人,都是不离不即神品。陛下的词,全是咏物,却无情思,稍逊于此。”
  厉衡阳点点头:“很好。今日殿试之题,就是依韵和朕这首水龙吟。诸位才子可大展才华,以博功名。”
  说到这里,厉衡阳似有深意地看着萧迦傲:“特别是你,朕可是想看看你的词是如何不离不即的。”
  太监上前,在青铜镶金的炉内,点了一支梦甜香,一顿饭的功夫之后,三人尽皆完成。
  御前太监将三人的卷子恭恭敬敬地呈了上来,厉衡阳先看了宁远非的,眼角微微一挑:写的还不如朕的。
  接着又看了穆玄德的:稍好一点,但还是不如朕。
  最后,厉衡阳拿出了萧迦傲的卷子,只见上面写道:“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妖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 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厉衡阳拍案叫绝:“好词,真是绝妙好词,幽怨缠绵,直是言情,倒比朕的更像是原作。”
  赞完之后,复而又道:“这‘春色三分’一句,好似是点化前人之作吧?”
  迦傲点点头道:“陛下说的不错,唐人徐凝曾道: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今人叶清臣也曾云:三分春色二分愁,更一分风雨。在下正是化用了前人之句。”
  厉衡阳赞道:“化用前人而有新意,实为不易。就此作而言,朕的确是自愧不如。”
  此时,礼部尚书却排众而出道:“陛下,这新词只不过是坊间巷尾或是烟花之地谱来唱曲的,实非登大雅之堂,老臣以为,还是应以策论及古诗为上。”
  萧迦傲反驳道:“《诗经》也是上古民谣,照这位大人的意思,也是不登大雅之堂吗?如此墨守陈规,未免太迂腐了吧?”
  萧迦傲此话是笑着说的,但是语意却重,礼部尚书是堂堂二品大员,三朝老臣,如今却让一个初出茅庐的进士在金殿之上抢白一番,顿时气得脸通红,花白的胡子一吹一拂的:“你好放肆你陛下”
  “好了,陈爱卿。自然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新科才子只是发表一下见解,陈爱卿何必动怒呢?”
  “是,陛下,是老臣失态了。” 礼部尚书陈奎表面上收敛起怒容,心中却想:此人容貌俊美,又与范大人生的十分类似,也不知是何来历?看来,应该禀告一下太后娘娘。
  此时,厉衡阳却直盯着萧迦傲清丽秀逸之极的容颜:此人若不是廷方,如何能容貌才思尽皆酷似;如若他是,又何必在朕面前遮遮掩掩,难道还是怕母后加害于他?有朕在,他又何必如此小心?不过不管是不是,此人才高八斗,心思敏锐,朕绝不能放手。
  厉衡阳转身回到了御座之上:“新科进士听封。”
  三人尽皆跪了下来:“在。”
  “此次殿试,宁远非为探花,穆玄德为榜眼,陈关河文才出众,思理明晰,堪为重用,特钦赐金科状元,钦此。”
  “谢陛下!”
  虽然被钦点为金科状元,萧迦傲的脸上也无甚狂喜之色,依然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旁边人前来祝贺,也只是淡淡回礼,毫无倨傲之情。
  是夜,厉衡阳在御书房中,回想着白日金殿之上萧迦傲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那如空谷幽竹般的身影在厉衡阳的脑中挥之不去。
  “小林子”
  “小的在。”
  “你说,朕钦点的新科状元,可是范大人?”
  小林子吓了一跳:如此有难度的问题,小的怎么敢随便答?
  “这个,隔得实在太远,小林子没看清楚。只是觉得新科状元容貌俊美,像雪堆出来似的,生的和范大人极像。”
  “朕也觉得他像极了范廷方,只是他的眼神廷方看朕的眼神,从来不会如此平静淡漠,就好似朕是一个陌生人似的。”
  小林子用袖子擦擦额头的汗:“陛下,天下间生的相似的人原也多,也许只是巧合呢?”
  厉衡阳略一思索:“小林子,传朕的旨意,过几日曲江游宴,朕也一同参加。朕倒要看看,这个新科状元,到底是李逵还是李鬼。”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用了宋朝章质夫和苏轼的《水龙吟》。
第十六章 曲江游宴
  曲江池位于苍澜国首都咸阳城的东郊,那里碧波荡漾,红枫如霞,有杏园、彩霞亭、紫云楼等名胜古迹,极富盛名。
  每轮会试结束之后,新科进士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之时,就都在曲江游宴,欣赏秋色,游冶逐胜,聚饮放怀,并吟诗做对,一展才思。
  今年的曲江游宴更是非比寻常,听闻元龙帝厉衡阳将亲临杏园,与众新科进士同乐,众位才子自然更加心潮踊跃,都拟好在皇帝面前大展才华,以博日后飞黄腾达。
  谁知那天,厉衡阳头顶通天冠,一身墨黑色龙袍坐在正当中,神色肃穆威严,英挺至极的面容中带着天生的尊贵之气,无形中给人极大的压力。
  新科进士摄于他的威严,一时都默然不语,拘谨无措,只有萧迦傲在一边神色坦然,坐在厉衡阳的下首慢慢饮酒。
  既然中了新科状元,自然不能再穿布衣,萧迦傲一身青莲色的薄绸长衫,袖口精致的竹叶花纹若隐若现,一张雪白的脸竟似玉雕成的一般,透着微微的寒意,眉目清爽异常,一双碧眸顾盼神飞,使人不可逼视。
  “新科状元,如此良辰美景,你可有诗兴?”厉衡阳含笑着问她。
  萧迦傲放下手中的海棠蕉叶珐琅杯,淡淡地说道:“陛下,今日举国才子尽集于此,在下可不敢专美。”
  言下之意就是一时并无诗兴,不愿奉召。
  萧迦傲此话说来客气,但是言语之间,傲意隐现,颇有当众削皇帝面子的意思。厉衡阳倒是不宜为忤,只是微微一笑,没再说话。
  四周的新科进士却窃窃私语起来,对萧迦傲的傲慢都不以为然。
  “陛下垂询,这个新科状元怎可如此怠慢?”
  “刚刚封了新科状元,怎么就目中无人起来?”
  “就是,态度也太傲慢了点吧。”
  只有榜眼穆玄德、探花宁远非,在前日的金殿之上见识过萧迦傲的文采性情,当下默然不语,不愿意去淌这趟浑水。
  这时,有人站起来朗声说道:“陛下,此次陛下亲临曲江游宴,与新科进士同乐,乃当朝盛事。若陛下有意出题,在下愿为陛下助兴。”
  说此话之人,就是二甲头一名的新科进士韩旭。
  韩旭英俊年少,自小就有神童之名,此次未入一甲,心下颇有愤愤不平之气。参加曲江游宴,正好想在厉衡阳面前展才,也好给新科状元一个下马威。
  见有人自动请缨,厉衡阳十分喜悦,拍拍手说:“抬上来!”
  两名太监抬了一盆奇花上来。那盆花,栽在羊脂白盆中,白如初冬的轻雪,片片花瓣薄如蝉翼,晶莹剔透,美妙绝伦。这就是传说中“俪靓容于茉莉,笑玫瑰于尘凡,惟水仙可并其幽闲,而江梅似同其清淑。〃的琼花。更奇的是,这洁白如玉的无双花上面停着一对美蝶,硕大如盘,片片翅膀上好似覆满了黄金,其尾如燕,端是天下奇观。
  厉衡阳指着那对硕大的蝴蝶说:“这对蝴蝶名叫覆金燕尾蝶,据称天下只有三对。这是扬州刺史前日送来,敬贺太后圣诞的。朕今日高兴,从太后宫里借来一用。今日就以蝶为题,请各位新科进士尽情展才吧。”
  这有何难?韩旭心中暗暗得意,片刻之间就拿起笔墨做了一首《纱窗恨》,只见他写道:“双双蝶翅涂铅粉,咂花心。绮窗绣户飞来稳,画堂阴。 二三月爱随飘絮,伴落花、来拂衣襟。更剪轻罗片,傅黄金。”
  太监呈上来给厉衡阳一看,他看后不由地暗自点头:看来,刘贤的选人能力到底不错。他推上来的一甲三人,的确比二甲进士要更有才情。
  韩旭不知厉衡阳点头的真正含意,还以为他的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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