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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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结-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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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猎天鹰去拉她,却是全然没有意识地顺势将她搂紧在怀里。
  一番翻滚厮磨后,猎天鹰手指哆嗦着捏在乌冰蚕丝的结子上面,只消轻轻一扯,那香软无限的风光便任他攫取,他脑子里渐渐地淡去了世上所有,只余这急切的渴望。
  “不行,不行……不行!”
  猎天鹰深深吻她,将那声“不行”强压了下去。
  唇舌纠缠间她似乎还在叫着什么,起先猎天鹰还没听清,后来终于省觉,她叫着两个字:“莺莺!”
  猎天鹰骤然如被一头巨象从头顶上踏过去,发出沉重的呻吟,他远远地滚开,一直滚到水中,寒气直入骨髓,就如一根根尖针扎进去。
  果然是入秋的天气,这水比出来那日,更冷了几分。
  他突然想:“进洞之后也不知过了多久,离八月十五还有几天?”
  “我曾经想对严弟说,他不能自制,才害死了莺莺。”李歆慈的声音一字一字,仿佛洞壁上沁出的水珠,敲在石上,打着凄冷的节拍,
  猎天鹰心绪烦乱地听着,未来便仿佛眼前这团浓密的黑暗,让他无所适从。他想了许久,方才开口道:“你,你伤好后还要嫁去陈家吗?”
  李歆慈反问道:“你呢?还想杀我吗?”
  猎天鹰沉默着。
  “李赤帆踏中的那个陷阱,你是挖来防着我的吧?”李歆慈忽然问。
  猎天鹰缓缓点着头,黑暗中不知李歆慈看到没有,她却又道:“然而我让你把宝剑给我时,你却一点儿也没犹豫。”
  “你传给我的,是南释的内功心法吧?”猎天鹰忽然反问。
  李歆慈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给你剑是要救我们两个的性命,你传我心法,却只是为了救我的命。”猎天鹰湿淋淋地从水中爬出来,遥遥地背靠着洞壁坐下,“如今你欠着我的命,我也欠着你的命,要怎么还得干净?或许,我们一切抵消,等走出这个墓|穴时,便如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李歆慈还想说点什么,忽然噤声,没一会儿,猎天鹰便也听出来,洞口处似乎有人的动静。他这才想起来,还没有跟李歆慈说过有人出去报讯的事,于是默不作声地往李歆慈那走去,抓了她的手臂,在她手心里写着:“走!”
  二人便轻手轻脚地顺着墓道往上走去。
  过了许久,渐渐有了火把的光芒,从潺潺的水面上飘过来。他们选了块大石伏下,侧耳倾听多时,终于听到有个女子在说话:“你确定那是八爷?”
  那人惶恐道:“确是八爷!虽说脸相看不清了,然而那衣裳上的佩饰断不会错。”
  猎天鹰这时认出来那人便是当时李赤帆差遣去报讯的宜剑。心中便生疑惑,虽说洞中不辨时辰,然而尸首都不辨形貌了,那必然过了好几日了。宜剑怎么这么久才带人来?而且带来的,似乎只有一个人。
  等他们再走近时,他从地上拾起两块石子,听声辨位,振腕而出。便听得宜剑痛叫一声,扑在水中。
  这时传来“刷刷”抖剑之声,一柄长剑又疾又快地刺来,那女子举着火把,焰头晃荡着几乎燎到他脸上。猎天鹰手无兵器,不得不退闪。女子的眼神却往猎天鹰身后瞟了眼,忽然现出震骇的神情,大叫了一声:“小姐!”
  火把脱手落在水中,瞬间熄了,整个洞中再度漆黑一片。连宜剑的呻吟也消失了。
  “饮冰。”李歆慈轻唤了一声。
  “小姐。”饮冰的声音战战兢兢,水声哗地一响,她双膝入水,磕在水底石上。
  李歆慈淡淡道:“我没死。你见的不是鬼。”
  “不不不,我,啊……咯咯——”饮冰的牙齿一个劲地打战。
  “起来说话吧,水里面太凉了。”
  李歆慈此言一出,饮冰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似乎这一会儿缓和给了她勇气,她爬出水后,便一连串又急又快地说起来:“小姐,那日您与姓沈的去皇陵,公子派了婢子去湖边守着,让漱雪跟着七爷去搜查皇陵边上。等婢子听到警讯找到地方,公子和叔爷们已经从墓道里出来了,带着受了伤的七爷和五爷,却说大小姐你与那……恶匪拼杀,不幸身亡了,只是尸首落入陵|穴中,一时寻不回来。满门上下,都不能相信,我们几个更是不信。
  “那日,公子来问我们讨要历年的账簿和宗卷,我们四个商议了,便异口同声地说,那些事物除了大小姐以外,没人知道放在哪里。我们看公子的神色不太对头,就打算寻机逃出府去。没想到前天府中大乱……”
  李歆慈厉声道:“府中大乱?怎么回事?”
  “似乎是七爷指认公子和三爷、五爷、八爷合谋害死了大小姐,联合了四爷、六爷杀出府去了!”
  李歆慈问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听说是去了扬州,激流船队的吴啸子一向对大小姐最忠心的。”饮冰喘着气道,“大乱中,咀霜和漱雪被公子那边扣住,大约是公子也晓得大小姐一向将文牍上的事交给漱雪,银钱上的事交给咀霜。含露当时不在府中,奉了夫人的命令送沈家爷孙回去。我无意中遇到这人……”她指了指宜剑,“他回去时正巧儿赶上府中大乱,我听他有大小姐的消息,就抓住了他,寻了过来。”
  猎天鹰这时总算明白为什么李家无人前来,想必李歆严一是不知道,二是已无暇它顾了。
  李歆慈却默然了一会儿,方道:“饮冰,我还活着的事,决不能让人知道。”
  “是。”饮冰应了这声,身形忽然弹动起来。猎天鹰本是一惊,然而一招擒拿手尚未使出来,便觉出她扑击的对象,并非自己或是李歆慈。一声闷哼,那宜剑似乎是心窝上中了一脚,无声无息地咽了气。
  “大小姐请保重。您若是安然归来,府中上下,必然欣悦鼓舞,誓死效命!”饮冰气息丝毫不乱。
  猎天鹰听这话心中一惊,难道她竟是要自刎?
  果然那剑便挥起来,向颈上划去。
  他正要出手阻止,李歆慈道:“罢了。”
  饮冰的剑凝在了颈项上。
  李歆慈道:“你去吧,从今后你便不认得李家的人,一个都不认得。”
  “是。”她站了起来,应命的声音与方才毫无差别。仿佛只要是李歆慈的命令,对她而言就是一样的。饮冰转身便走,亦无半点眷念之意,对猎天鹰更是一言不问,便仿佛从没有见过这人一般。
  直到她去得远了,李歆慈方道:“我们,换个地方吧。”
  两人摸索着走出好久,钻过一个又一个分岔的|穴道,在分岔处做了记号,洞|穴越来越狭窄,而水越来越深,似乎已经接近了他们掉下来的地方。
  李歆慈问:“你知道怎么上去吗?”
  猎天鹰道:“不知道。”
  “那我们就在这里养伤吧。”李歆慈道。
  李歆慈既已把最机密的内功心法相授,两人在武技上面,便没什么好隐瞒的,时常一同参详。二人所习功法大相径庭,但因此也有若干可供启发补充处,都自觉伤好后,武功会大有进益。
  猎天鹰在洞中设了几个报警的陷阱,然而李家的人始终没有再来。
  饥饿之时,他们便在水中捞几尾鱼,洞中无法生火,便只能生吃掉。李歆慈第一口啃下去,忆起猎天鹰煮的鱼肉,不免叹了一声。
  猎天鹰便劝她:“就算是生的,也比你煮的强点。”
  “你——”李歆慈气得将鱼一扔,背着石壁坐了片刻。
  猎天鹰不免好笑,捡起来再去水中洗了洗,递到她背后道:“好啦好啦,你没在荒野露宿过,自然不知道怎么收拾。”
  李歆慈依然愤愤不平,道:“谁说我没在荒野露宿过,就前几个月在滇边,时常是要在野外吃饭的……煮鱼算什么本事呀,也拿来寒碜人。”
  “是是是!”猎天鹰的口气不知不觉跟哄小孩似的。“大小姐英明睿智,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天文地理奇门遁甲无不精通……”
  猎天鹰其实不会哄人,这一番话与讥讽无异,李歆慈更是不肯转身。猎天鹰便扳过她肩头,硬要将这鱼塞进她嘴里。她刚刚发过烧,体质虚弱,竟一时抗拒不得,这一下大怒,张嘴就咬,猎天鹰的手指被咬个正着,猝不及防下痛得叫了一声。
  “这,这个……”李歆慈又有些歉意,向他指上吹了口气。
  猎天鹰忽地没了声息。
  李歆慈接过鱼啃完,才发觉他很是沉默,不由问道:“你还在生气?”
  猎天鹰声音有些怅惘:“没有!只是,我小时候受了伤,我妈便会往伤处吹口气,说这样就不痛了。”
  李歆慈讷讷地道:“其实,天下当妈的都是这样的。”
  “你娘也这么给你吹过?”
  “嗯……严弟小时候磕了碰了,我也会吹吹的。”李歆慈脱口而出这个名字,却又伤感起来,便转了话题,“你妈现在在哪里?还好吧?”
  “早就没了。”猎天鹰说这话时甚是淡然。
  李歆慈一怔,却也不再追问。
  然而片刻后,猎天鹰却又自顾自地说起来:“我父亲死得很早,我妈靠给人家帮佣过日子,有天她被一个恶妇追打在街上,说我妈勾引他男人。我妈回到家里,当晚就投河死了。”
  李歆慈先是沉寂了一会,方道:“那你,你看到莺莺尸体的时候,想起你妈了么?”
  猎天鹰沉沉地道:“或许吧。其实我那时还小,又过这么多年,早忘了我妈被捞起来时是什么样了。倒不如说,我看到莺莺,便将我妈死时的惨象想成那样……”
  “那你后来是怎么过的?”
  “我不愿再在那镇上呆下去,葬了我妈就四处漂泊,乞讨为生。”他道,“那时梦想学一身功夫为我妈报仇,我还去过普陀山。”
  猎天鹰便将自己当年前往普陀山求艺的经历说了,李歆慈问道:“你去时是什么季节?”
  猎天鹰想了会道:“是佛诞节吧,我记得那日香客很多。”
  李歆慈默然了片刻道:“兴许你遇见的还真是我呢,我初次跟师尊上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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